“剛才那邊有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跑的飛快,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人。”
“嗯,謝了兄弟。”
老板低頭打量著他,沒立刻去追,而是問了一句:“你這怎麽弄的?”
年輕男子抬起頭,清俊臉龐微微仰望他,波瀾不驚道:“哦,路太滑,不慎摔了一跤。”
老板眼中疑雲打消,轉身帶著打手朝反方向追過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陸明緋和齊雲開他們才放心走出來。
齊雲開對年輕男子抱拳謝道:“多謝兄台相助,弄撒了你的東西,這些錢全當賠付你的損失,還望兄台不要見怪我們莽撞。”
他拿出銀子遞給年輕男子,男子搖搖頭婉拒。
“太客氣了,都是自己在山溝裏挖的野菜,不值這麽多錢。”
陸明緋拉過籃子蹲下來一棵一棵往背簍裏收拾,“這位公子你就收下吧,我們被人追殺,你幫我們打掩護脫險,我們無以為報,隻有這些俗物,你收下就是收下我們對你的感謝了。”
“現在你們倒是大方了!”
心堯公主嘴角一耷拉,淚眼婆娑,金豆子刷刷往下掉,抽噎著說:“我說……嗚嗚我說不想……吃麵,你們不舍得拿錢出來給我買別的,剛才……剛才還因為區區二百兩銀子,讓、讓人追了兩條街,鞋子粘上這麽多泥,難受死了!”
她提起衣裙露出一隻全是泥巴的鞋,“你們看啊!都這樣了,本公——!”
“誒誒!”
陸明緋跳起來打斷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對年輕男子笑了一聲,叫上甘靜芸,兩個人一起扶著心堯公主走遠兩步,圍著她又哄又勸小聲嘀咕。
齊思書看著陸明緋努力的背影無奈嘖嘖一聲,轉身對年輕男子抱拳道:“多謝恩人相助,還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男子擺擺手,“舉手之勞,不足以恩人二字相稱,我免貴姓於,於展鴻。”
“哦原來是展鴻兄!好名字好名字,大展鴻圖,於兄一看就是前途無量之人啊!”
於展鴻客套笑著搖頭謙虛道:“謬讚,公子如此誇讚,叫我無地自容。”
他看了看齊思書和旁邊齊雲開,“倒是二位儀表堂堂氣宇不凡,才是人中龍鳳。”
“害,於兄謬讚了!”
他們這邊來回客套互誇,陸明緋那邊解決完了,三個人走回來,心堯公主高傲的抬起她的頭顱。
“我要回去。”
齊思書心裏簡直都要樂開花了,偷偷給陸明緋比了個大拇指,但顧忌情麵,明麵上還是故作挽留姿態。
“堯妹妹才跟我們出來一天一晚,這麽快就要回去,不多玩兩天嗎?”
心堯公主置若罔聞把他當空氣,隻一直盯著齊雲開。
“雲開哥哥,我想回去,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她語氣情深幾許,臉上又梨花帶雨,實在我見猶憐。
但齊雲開不憐。
“心堯姑娘既然要走,我等也不好留,請你放心,我們一定聯係好靠譜之人將你平安送回。”
“雲開哥哥你陪……”
齊雲開無情忽略她那雙含情淚目,轉頭問於展鴻:“兄台可知最近的衙門怎麽走?”
於展鴻打量了幾人一眼,“要不這樣,我還算順路,直接帶你們去吧。”
“如此,就多謝兄台了。”
陸明緋把背簍拿起來要背,齊雲開接過來拿在自己手上,於展鴻笑著把背簍拿過來自己背上,扭身邊走邊說:“幾位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這些粗活怎麽好讓你們來做。”
他轉身一走路,右腿邁一步,左腿在後麵跟著蹭半步。沒想到長得挺端正幹淨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是個跛子。
齊思書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追上去關切問:“於兄這腿是……”
於展鴻垂眼看了下自己的左腿,語氣沒什麽起伏。
“挺多年了。”
“唉。”
齊思書惋惜的歎了口氣,“這還真是天妒英才啊。”
陸明緋擱後麵聽不下去,抻了抻齊思書一縷頭發,等他回頭瞪他一眼,齊思書反應過來連忙岔開話題,隨便扯了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有一句沒一句的這麽聊著聊著,腳下的路從泥濘土地變成了石磚鑲嵌的平坦大路。
看見前麵建築的頗有中正威嚴之風的衙門大門,齊雲開和齊思書帶著心堯公主走了進去,留下陸明緋和甘靜芸,並那位於展鴻公子在外稍候。
於展鴻本來就是順手帶他們一路,也不曾想多有什麽交集,抬頭又見天色陰沉,隱約有落雨之意,也想起家中有事,在這兒耽擱太長時間,便拱手和陸明緋甘靜芸告辭。
他危急時刻伸出援手,又幫忙帶路,陸明緋著實感激,還想挽留他一起吃個飯以表謝意,甘靜芸看連連推辭又麵露難色,拉了拉陸明緋的袖子,微笑著上前。
“於公子今日施以援手,我們感激不盡,若是有緣再見,或是公子有哪裏用得上我們,我們一定全力相助。”
於展鴻頷首回禮,“施惠勿念,受恩莫忘,我意原不在得到回報,姑娘不必如此上心。那麽,我便告辭了。”
甘靜芸和陸明緋回禮,於展鴻轉過身跛著腿,慢慢走了。
兩人目送這他離開的背影,陸明緋搖頭惋惜一歎。
“多好一個人,文質彬彬的,估計念了不少書,沒準兒還參加過科舉呢,怎麽偏生腿是個壞的?”
甘靜芸不無憂心的看著他的一瘸一拐緩慢前行的樣子,小聲回應她:“誰說不是呢,不知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藥石名醫可不可治。”
陸明緋有點兒嫌棄的擺了擺手,“害,可別說了,上哪兒找名醫聖手去?宮裏的太醫給我姐開開個治濕氣咳嗽的藥都能錯添一味藥,更別說宮外大夫的醫術了。”
“也不是沒有醫術好的,隻是怕……明珠落塵,金埋沙底,無人能看見。”
陸明緋聽出她話裏有話,側頭剛想細問,就聽見前麵忽然一陣人聲嘈雜,聽聲音正是剛走不久的於展鴻。
“青天白日你怎麽喝這麽多!”
“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