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緋一把將桌上卷子搶救起來,“你口水流卷子上了!”
齊思書懵懵的啊一聲,“口水流卷子上了?”
他們倆個一說話,旁邊的韓信芳也醒了,看著拎著卷子往下抖落的陸明緋問:“明緋,怎麽了?”
陸明緋接過甘靜芸遞過來的手帕,擦拭幹淨卷子。
“沒事韓先生,還好卷子沒破掉。”
她輕輕抖著齊思書落下口水的卷子,看見右下角揉皺了,順手拿著手帕一拂展平,而就在這時,紙麵上快速浮出一點極其微小的朱紅色,但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見。
陸明緋眨了眨眼睛,還以為剛才是自己眼花了,趕把卷子平放在桌麵上,眼睛仔仔細細盯著右下角反複看了半天。
韓信芳察覺她神態有異,頓時警覺起來,在旁小聲問她:“看出什麽不對來了嗎?”
陸明緋緊鎖著眉間,緩慢搖頭,忽然想到什麽,臉上表情立刻變得嚴肅緊張。
她拿起剛才的手帕,快速在正張嘴打哈欠的齊思書的口中沾了一下,然後按在了卷子右下角。
抬起手帕時,右下角重現了剛才的朱紅色小圓點。
“這是……?”甘靜芸微微瞪大眼睛,“這是他們作弊用的標記!”
剛才莫名其妙被陸明緋用手帕蘸進嘴裏的齊思書也顧不上找茬吵架了,視線牢牢鎖定卷子上出現的標記。
“厲害啊,用口水才能顯出色來。”
韓信芳扯過來另外一張卷子,用指頭在嘴裏蘸了一下,依舊點在那卷子的右下角。
果然不出所料,這張卷子右下角也出現一個有顏色的圓點,與之前那張有所區別的是,這張卷子標記的顏色是紫色。
“顏色有區別,難道……”
韓信芳從一二三甲中各抽出一張卷子做實驗,原來不同顏色區別不同甲第,一甲對應著朱紅色,二甲對應著紫色,三甲對應著藍色。
他自顧自的點著頭道:“對了,這就對了,把需要用口水才能顯現出顏色來的藥水提前點塗在試卷的右下角,考官閱卷時,便可以借著翻卷子的名義點上吐沫,這個沾吐沫翻卷子的動作太正常了,根本就不會讓人產生懷疑。再用顏色做出區分,便可輕鬆判定名次甲第。”
齊思書搖頭感歎道:“謔,這個弊做的,夠周全。”
陸明緋露出一個厭憎的表情,磨著牙道:“為了作弊這法子都能想出來,真夠惡心的。”
甘靜芸欣喜一笑,“但是我們現在找到物證了,再加上那些落榜考生的申訴,此戰我們應該能勝。”
“那必定能勝。”
陸明緋異色雙瞳中燃起熊熊火焰,望著窗外萬裏無雲的澄澈碧空。
“我定要掀它一片驚濤駭浪,讓這些鼠輩無處可逃。”
齊思書看著她昂首挺胸說出那些豪言壯語,不覺露出一聲笑,清清嗓子道:“那個,我和芸姑娘目前為止一共找到約有四十五個落榜考生,願意跟韓……願意跟我們去告禦狀的,有三十九號人。”
陸明緋疑惑問:“怎麽還有不願意去的呢?他們可是被那些人害的失去公平競爭的機會,十年寒窗苦讀全都白瞎了,難道就不恨這些人嗎?”
甘靜芸回想了一下當時找到他們的情景,“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不願,我們也不能強迫。”
“那倒是。”陸明緋扁著嘴點點頭,忽的眼睛一亮,“還有那個胖老頭!我們把他找來,倘若他真是代筆,而且願意為我們作證,那我們不就……”
“別想了陸緋緋,人家就算是也肯定不會承認。”
“總得先試試吧!”
“行了。”韓信芳打斷齊思書和陸明緋,“這件事不用你們操心,我自己去見他。”
陸明緋咬咬唇思索片刻,“要不然這樣,先生你去國子監,我們再去找找近幾年落榜學子,壯大壯大隊伍。”
“也好,就這麽辦。”
陸明緋點頭,“好,那咱們吃飯吧,吃飽了好有力氣幹活。”
她和甘靜芸收拾了一下桌子,擺上碗筷,忽然發現少了個人。
“誒,世子呢?”
“世子殿下在房間裏。”
陸明緋看向回答她問題的人,“溪寧?你怎麽站外麵了?”
她走過去把他拉進來,“天涼了當心凍著,來,吃早飯。”
呂溪寧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我怎能和六殿下芸姑娘還有韓先生一起吃飯?緋姑娘太抬舉我了。”
“嗨呀,怕什麽,這又沒在宮裏。”
她親自幫他拉出一個凳子,“來,坐下,吃飯。”
呂溪寧更加惶恐,“不不,世……世子殿下還沒來呢,我先去叫他。”
“不必了。”
門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齊雲開換了一身衣服,神清氣爽走進來。
“我來了,大家吃飯吧。溪寧。”
他視線放到呂溪寧身上,“一會兒出去的時候,麻煩你,幫我去藥房抓點藥。”
陸明緋馬上把拋到腦後的話又想起來了,“對對,差點忘了,溪寧你看著配點外傷藥,世子殿下的舌頭咬破了。”
齊雲開其實不覺得自己舌頭上的傷是個事,但是他對陸明緋總是把答應自己的事情給忘了這茬十分不滿。
“終於想起來你把我舌頭弄破了?”
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驚了,一道道別有深意的眼神紛紛投向陸明緋。
陸明緋不解,無辜的眨眨眼睛,“都看我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韓信芳看著自己的兩個學神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幾次說不出口,幹脆扭過身對著桌麵,不再看他倆。
齊思書嘴巴無語的拉成一條線,幹巴巴的說:“要不還是吃飯吧。”
“是啊。”甘靜芸把每個人的粥盛出來,“我們吃飯,再不吃都要涼了。”
陸明緋本想再把呂溪寧往飯桌上帶一帶,但看他那幅局促的樣子就知道讓他上桌吃飯他會更加不舒服,於是單獨撥弄了點飯菜端給他,讓他自己找個得勁的地方吃。
她自己也是感覺肚裏空****的鬧起了饑荒,饑餓感促使她坐到桌前,連吃了兩碗大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