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病了,

在官渡被曹操打敗之後,羞怒交加的他一病不起,每天都躺在**鬱鬱寡歡。

不過他雖然病了,但是頭腦也還是保留了一定的清醒,

雖然說此次戰敗,是因為曹操孤注一擲,全力攻打烏巢,

但是想出這計策的逢紀終究是要承擔一些責任,中規中矩無所作為的郭圖也受了牽連,

袁紹不再讓他們擔當主事之人,而是重新啟用沮授,

畢竟兵敗彷徨之時,沮授仍然是保持冷靜,重新組織軍中的陣勢,這才是能值得信任的人。

沮授重新執掌大權,逢紀則是有些擔心,畢竟他和袁尚曾經抹黑沮授,誣陷他和袁熙勾結,

其實一切本來都沒有問題,但是誰能想到和曹操這一戰竟然敗了。

不過沮授自然不會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或者說他也沒有時間和心情考慮這些事情,

大軍新敗,河北震動,有許多郡縣竟然都打起了反旗呼應曹操,

沮授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自然不會因為私怨誤了公事。

他迅速召集了鄴城中的文武,開始吩咐了起來。

“首先第一件事情非張郃將軍不可。”

沮授指著地圖,緩緩開口:“我軍從官渡潰敗,戰線已然崩塌,現在就必須要重新打造一條戰線,抵禦曹操的進攻,一邊收攏潰兵。”

“我軍名將死傷無數,張郃將軍如今是軍中威望之人,所以隻能拜托你進行這件事情。”

“請大人放心,張郃一定竭盡全力。”

張郃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責任重大。

“雖說烏巢被破,糧草損失慘重,但有賴於郭圖大人曾經提議轉移部分糧草,所以情況也不是太悲觀。”

“審配大人,這鄴城之中糧草數量如何。”

“我聽聞烏巢戰敗,就已經向各地申請調集糧草,十日之內,必有所得。”

審配也是早早的有了準備,沮授也是點點頭。

“那就好,糧草是幹戈之本。”

“張郃將軍,這一蹶不振的士氣可能就要麻煩你想一想辦法了。”

張郃也是嚴肅的點點頭。

“在外的顏良和高覽二位大將我也會讓他們回來,現在正是需要大將的時候。”

“然後……”

沮授看向了郭圖和逢紀,兩人也是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二位大人,要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大公子要回青州,三公子要去並州,現在都不要留在這冀州!”

沮授召集文武,特意沒有叫上袁譚和袁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要讓這兩個公子各回各家,反正不不管去哪,不要呆在冀州。

“大人為何要這麽做?”

張郃這一問,則是問出了在場文武的心聲,

郭圖和逢紀則是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如今主公病臥在床,讓我執掌大權,沮授誠惶誠恐,唯恐不能盡力。如果二位公子肆意妄為,互相爭執,我處理不了。”

沮授說的很客氣,但是內在的意思也很清楚,

現在袁紹病了,讓我執掌大權, 但是這兩個公子我管不了,如果這兩個家夥想啊喲爭權奪利,胡亂指揮,隻會讓我很難做。

對其他人是這個意思,對郭圖和逢紀則是另一個意思,

畢竟郭圖和逢紀分別是支持袁譚和袁尚的,沮授就是要讓他們去勸說,具體怎麽做跟他沒有關係。

當然沮授對於之前的事終究是有些火氣,這番話也像是威脅,

你們做不好那我就公報私仇了!

眾人明白了沮授的意思也都能理解,郭圖和逢紀也是苦笑著點點頭,心裏已經開始思考,應該如何勸說。

沮授點點頭,這才繼續開口,吩咐每一個人應該做什麽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

眾人也是心悅誠服,全部都下去開始忙碌起來。

“呼。”呼了一口氣,沮授也是覺得有些疲累,

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突然又想到了些什麽事情,連忙又站了起來。

他叫來一個小吏:

“帶路,帶我去監牢,我要去見田豐大人。”

——

鄴城,監牢,

田豐在牢中依然是手不釋卷,他正在看書,那個獄卒則是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田豐大人,田豐大人!”

“不要著急,冷靜,慢慢說。我教你的養氣功夫都在哪裏?”

“不是……”

獄卒緩了一口氣:“敗了,主公戰敗了,烏巢被燒,文醜淳於瓊兩位將軍全部戰死。我是看到了那些殘兵敗將,才確認這個消息,回來和您稟報的。”

“敗了嗎?”

田豐放下書,神情有些異樣:“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情?”

“田豐大人,雖然戰敗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大人您很快就能被重新啟用了,主公定然會重用您!”

獄卒則是有些高興,田豐大人馬上就可以出獄了。

“我會被重新啟用?”

田豐則是笑了起來,不過獄卒也聽出這笑聲有些悲戚。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沒有多解釋什麽,有些事情別人不明白也好。

獄卒抓抓腦袋,不明白為什麽田豐這麽失落,但還是繼續開口說了下去:

“然後,主公氣的病倒了,現在沮授大人在主事。”

“這才是對我來說的好消息。”

田豐抬手一指:“沮授還在,我就還有活命的機會。”

“活命的機會?大人在說什麽?”

“你不必在意,本來我已經是死路一條,不過有沮授,我就還有一線生機。”

看著獄卒疑惑的樣子,田豐隻是笑了笑:“看來我還能教你讀書讀書讀一會了。”

田豐心裏則是有些無奈,袁紹外寬內忌,如果大勝歸來,說不定還可以開恩放自己一馬,但是如今潰敗,肯定會後悔沒有聽自己的話,於是就會想殺了自己,一了百了。

不過有沮授在,有他斡旋自己應該還能多活一會,不過這監牢一時半會怕是出不去了。

“大人,請您稍候。”

外麵有人呼喊,獄卒對田豐喊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然後很快,獄卒就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沮授。

“你先出去吧。”

沮授揮揮手,獄卒則是麻溜的走了出去,

田豐也從地上站了起立, 走到了牢門口。

“聽說你被誣陷和二公子勾結,我還真是有些擔心呢。”

“僥幸得免,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再算舊賬。”

沮授隻是苦笑,這件事情帽子已經扣上了,就算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了。

“我倒問題不大,隻是這二公子算是受了我的牽連。”

“誰受到誰的牽連還不好說呢。”

田豐則是笑了起來:“沮授,我告誡過你遠離這些事情的,你倒是固執。”

“唉,但是二公子確實沒有那種心思啊。”

“你認為不代表別人也會那麽認為。”

田豐擺擺手:“不說這些了,我們不應該討論這些事情。現在你來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先說說這一戰究竟是怎麽敗的吧,我要聽細節和你的分析。”

“好……”

沮授詳細的解說了一番,田豐也是平靜的聽聽,然後不時的點點頭。

“大致就是這樣,雖然敗了,但我覺得很難把責任歸結給任何人。”

最後沮授做了個總結,田豐則是搖了搖頭。

“這就是失策,怎麽能說沒有責任?你其實心裏是不認同這個計策的吧。”

“以正合,以奇勝。隻是我們智計不如曹操,哪裏能用這種方法分出勝負呢。”

沮授聽了田豐的話也是苦笑:“不過,曹操這種背水一戰的魄力,著實令我膽寒。”

“從來就不應該小看曹操,是你們輕視他了。”

“我的問題問完了,輪到你了,你來找我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

田豐點點頭,反問了一句沮授。

“我想將田豐大人釋放,但是也害怕主公生氣,我應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