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十三,我們去替他們收收屍吧!”
謝九也知道這件事情他們不能不做。
在這個名聲大於天的世道,他們是謝家僅存的一條血脈。若是他們不管不顧的話,將來的唾沫星子能把他們給埋了。況且他和十三有意有仕途,那麽名聲就格外的重要,他不能留給其他人攻擊的借口。
“去吧!”
三個人也不多說什麽,拿了木板車就往亂葬崗去。
當他們到的時候,他們不由得呼吸一窒。成百上千具屍體就胡亂的被扔在哪裏。
如果這樣也就罷了。
還有那些過來泄憤的普通百姓,活著的時候,他們動不了那些傷害他們的人。死了之後,他們也隻能在屍體上泄憤。
謝家人也極為淒慘,尤其是謝白,身上被大卸八塊,肢體離散。
若不是謝九曾經見過他穿過這身衣服,他也認不出來是謝白。
“我們還要撿嗎?”謝十三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
實在是太可怕了!
哪怕眼前這個人是他曾經敬愛的大伯,他也害怕。
這也太慘了吧!
謝家的其他人他還不好說,但大伯人還行,一門心思都是為了謝家。
“撿吧!我們能為他們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三人俱沉默下來。
——
謝羨之也得到了謝家的消息。
他沉默下來,眼神呆呆的望著遠處。
作為世家出生,他從小就被家人叮囑,一切要以家族為先,在家族麵前,任何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可惜的是,他打心眼裏不認同這個道理。
尤其是在他的官途被毀之後,家族還要他顧全大局,饒了他的惡毒繼母。
他焉能忍?
當時他也年輕氣盛,受不得這個委屈。
既然這個家族不給他公道,那他就要離開這個不公道的家族。
當初的事情他做了,但卻沒有後悔過。唯一在意的,不過是外人的眼光。
不過現在,他連外人的眼光都不顧及了。
謝家,當初年輕的時候不覺得什麽,隻覺得長輩們做事有失公道。
在如今的他看來,謝家確實是藏汙納垢之所,有這樣的下場,理所應當。
隻是他到底曾經是謝家人,他們現在已經落得了這個下場,他們的屍身他也不能不管不顧。
不過他又想,謝家人這般厭惡他,他若是去收斂屍體,隻怕他們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寧。
謝家如今在世上還有一支血脈,想來他們會去收斂屍體的吧!
謝羨之如此這般作想。
——
江辰將收上來的地契重新修整,好家夥,這些世家也太大貪了吧!簡直太觸目驚心了。
大梁一半多的良田都在這些世家手中,難怪他們過得如此安逸。
隻要地契在手,家族永遠不會敗落。有地就是有糧,有糧就是有錢,有錢哪怕將來遭遇了什麽變故,他們也能有錢使鬼推磨!
“對了,照著這些地契,把他們糧倉裏的糧食統計一下!還有,讓底下的官員重新丈量一下土地,到時候把這些田地都分發給普通老百姓!”
丘書達麵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為難之色,可心裏已經在哀嚎!
無論是統計那些世家大族的糧倉,還是重新丈量土地,這些都是大工程。
如今朝堂上人手嚴重短缺,他上哪找人去辦這些事?
可是前麵有那麽多前車之鑒,他就是沒有辦法也得想得出辦法,不然頂上的這頭烏紗帽可就戴不穩了。
江辰同秦聞溪一樣滿意如今的手下。你看!多聽話啊!讓他們幹什麽就幹什麽,沒辦法也得想出辦法解決。這多省事啊!
反正一切為難的事情,都交給下屬,他們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的。
雖然吧!他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壓榨人,啊不,不能說是壓榨。是培養,他是真心的希望他們能夠早一點能夠獨當一麵的。
也早點能為家國出力。
他是好心幫他們的!
丘書達領命。
他剛回到辦事的地方,其他四人都圍了上來。
“你這是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書達兄,丞相又給你分配了什麽活?”大家都很好奇。
丘書達哀嚎一聲,把手中的折子遞了過去。
“嘖嘖嘖!這是要把你當做老黃牛使吧!”
“這兩件事情,哪一件好辦?”
“你就別光顧著同情書達了!我們自己也很慘好不好?”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同命相憐。
太慘了!他們怎麽就那麽慘呢?老黃牛也沒有現在的他們苦逼。
這些活,根本就不是人幹的。
——
“陛下,現在國庫裏麵已經有了銀子,不如對墨白書院加大投入吧!”
秦聞溪聽見此話,心裏隻覺得肉疼。
“眼下連個正經的學堂都沒有建好,不如這事再緩一緩吧!”
江辰卻不同意。
他也是為了以後能有更多的人才。
人才不都是從千軍萬馬中挑出來的嗎?眼下的這一點人怎麽能夠?
江辰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陛下,墨白書院裏多是寒門子弟,家境貧寒。很多人也隻能勉強夠個溫飽。更不要提買書了!他們就來來回回的翻那麽幾本書,書都快翻爛了,也是挺可憐的。不如,我們提前將墨白書院裏的藏書閣給建起來吧!”
“提前建?”秦聞溪瞪大了雙眼。
這個藏書閣可是很費錢的,就他規劃的那張墨白書院設計圖來看,藏書閣的規模幾乎都可以拚美皇宮內的藏書閣。
要知道,皇宮內的藏書閣,可是花了數代的時間才堪堪將它修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江辰還想提前建,那得多花多少銀子?
可是她又拒絕不了江辰的要求。
江辰見她心裏還有猶豫,又加了一把火:“陛下,這可是一件很正經的事!早建好,這樣也能早點用得上。”
秦聞溪就這麽被他說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點頭答應的。
江辰高興的親了她一口,像個孩子似的。
秦聞溪在心裏是這麽安慰自己的,銀子就是用來花的,那麽花在哪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