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迷霧漸開(一)(6)

這些人如果真要袒護孔慶雲,應該是極力替孔慶雲辯解才是,怎麽他們全都一個口氣,像是合起來吃了炸藥。***

難道,自己對此案的判斷真是錯了?

說實話,金子楊一開始對此案是不抱偏見的,對孔慶雲,他談不上偏見。他跟夏聞天的矛盾,是在上一屆班子裏公開的,從沒遮過掩過,他不避諱,夏聞天也不避諱。彬來書記剛到江北,還跟他聊過這事,他照樣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我對他有意見,他專斷了一輩子,從不許別人提反對意見,他自己專斷也倒罷了,還把這種作風當優良傳統,教給下麵許多人。現在班子裏講話做事比較專斷地,幾乎都是他夏聞天的人。”

“怎麽講話呢,就憑你這些話,我認為聞天同誌的意見是正確的,你比他更專斷,聽聽剛才你說地,專斷了一輩子,都是他的人,這是什麽話,像一個常委說的?”彬來書記臉上雖然掛著笑,語氣,卻在批評他了。

金子楊趕忙檢討:“對不起,跟他吵架吵得久了,我說話也沒了原則。”

“就是嘛,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多做自我批評,矛盾不就化解了?”

金子楊承認,自己身上確實也有專斷的毛病,怕是在政法係統工作時間過長,不由的,就染了這毛病。幹政法工作,有時還真得專斷點。不過現在他是省委常委,班子骨幹成員,這毛病就成了大缺點。不用彬來書記提醒,他自己早就意識到了。他這缺點,也被別人利用過,上屆班子中,隻要有人對夏聞天有意見,立馬就會找他,表現出足夠的親近。他還真被別人利用成功過。要不然,夏聞天也不會對他有這麽深的成見。現在想想,這就是他的不成熟,夏聞天雖也專斷,但人家從未被別人利用,人家把這些認得清,他就缺乏判斷力,更缺乏鑒別力。他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引以為戒。

他對孔慶雲一案地警覺,不是衝著哪個人,更不是衝著夏聞天,盡管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把他們聯係到一起,但真要麵對案件時,他還是很清醒的。此案所以讓他重視,還是江北高教界的不良風氣。這些年,隨著高教事業地迅猛展。一股濁流也在高教界湧起,借擴招借壯大學校規模之名,大搞不正之風,大搞以權謀私,這樣的現象屢禁不止。並且愈演愈烈。城市學院生的窩案,就是典型例子。但是他相信,僅憑了城市學院這起窩案的教訓,尚不能引起高教界人士特別是院校長們的重視與警覺。要想徹底刹住這股歪風,既要在源頭上治理,更要再加大力度,查處幾起大案要案。大案對人地警示與震懾永遠是刻骨銘心地,正是憑著這種認識,他才下決心揭開江大這口黑幕。

金子楊確信,表麵風光無限的江北大學,背後絕對藏著不為人知地黑幕。

然而。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金子楊進入了誤區,或者,他被那封檢舉信誤導了。檢舉信中列舉的十一條,表麵看之鑿鑿,查起來,卻毫無頭緒,胡阿德一口咬定。錢就送給了黎江北。但又拿不出更鐵實的證據。這種沒有人證物證的舉報,是不是真該懷疑?動因當然成立。胡阿德要承包工程,必須得到孔慶雲點頭,但一次送這麽多,裝修工程利潤到底有多大?胡阿德說是為二期工程做鋪墊,二期工程到現在還沒有定論,到底上還是不上,胡阿德憑什麽就敢把賭注壓在孔慶雲身上?

如果胡阿德說的是事實,至少,這錢不是他胡阿德一人送的,後麵一定還有別人。萬氏兄妹?還是另有其人?

這都是疑點,為了不在社會上造成更大風波,專案小組決定從字畫入手,隻要查實一條,這案就能立,就能順藤摸瓜繼續查下去。問題是,字畫這個缺口,到底能不能打開?

局麵僵持中,金子楊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帶陳小染他們去監獄,讓城市學院原院長現身說法,沒想,這一次警示教育效果奇好,一方麵,是原院長講得好,這人服刑不到半年,思想上生地變化卻極大,他帶著懺悔的聲音,把一場警示會給開活了。另一方麵,也是金子楊他們對這次警示會準備得充分,不隻是原院長,一同服刑的原院辦秘書、院辦主任都在會上了,講的也都是內心深處的東西。金子楊注意觀察著,聽地過程中,陳小染幾個,表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