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雲山霧水(一)(4)

有了這四條,孔慶雲縱是什麽風雲人物,也得規規矩矩接受組織的審查!

這件事上,夏雨要說是理智的,丈夫孔慶雲被帶走,她並沒找組織鬧,更沒在私下搞什麽小動作。她相信父親地話,是非曲直,總有澄清的那一天,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堅信慶雲不是那樣的人。就在聽到好朋友孟荷把畫拿出去地那一天,她也冷靜地控製住了自己,沒去找孟荷,更沒找卓梅她們亂打聽。她把自己強迫在工作裏,關閉在消息之外,想讓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更想靠工作撐走這些難以撐走的日子。

一廂願總是件愚蠢的事,人在困境中可以撐得了一時,卻撐不了永遠。夏雨無法做到心靜如水,這一天,她竟然鬼使神差,來到江北大學,找到昔日一位朋友,婉轉地打聽慶雲跟那個叫瑪莎的外籍女教授的關係。不打聽還好,這一打聽,夏雨就要崩潰。她怎麽也想不到,叫瑪莎的女教授居然公開承認跟慶雲的曖昧關係,還一再表示,她愛孔慶雲,愛這個風度翩翩地中國男人!

朋友說,慶雲被帶走後,江北大學的確有過不少關於他跟外籍女教授瑪莎的傳聞,但這些傳聞都是私下裏的,沒人敢將它公開化。瑪莎呢,依舊打扮得性感十足,挺著高傲的胸脯,活躍在老師們的視野裏,隻有到了上課時候,她才脫掉那些古裏古怪的時裝,換上套裝,一本正經出現在學生麵前。

變化生在孔慶雲被雙規的第二天,黨委書記楚玉良將瑪莎叫了去,在老校址那套豪華辦公室,進行了長達兩小時地談話。談話內容無人可知,有人看見,年輕地瑪莎出來時眼圈是紅的,濕紅,好像還掛著兩滴淚,晶瑩透亮,閃閃地。穿過樓道時,瑪莎遇見宣傳部長強中行,兩人打了招呼,說了幾句話,爾後,瑪莎眼角的淚珠掉了下來,碎在臉上。等她走出辦公大樓時,她的臉便恢複到原來的顏色,不,比原來的顏色更亮了。

有人揣測瑪莎的態度跟強中行有關,有人也說瑪莎就是瑪莎,她本來就是個敢作敢為的女子,用不著裝給誰看。不管怎麽,瑪莎承認了她跟孔慶雲的曖昧關係,而且理直氣壯地說,她愛孔慶雲。

這話是楚玉良跟紀委的同誌座談時說的,紀委的同誌隨後便找瑪莎了解況,當著楚玉良麵,瑪莎再次說:“他是個優秀的男人,是我在中國遇到的最最出色的男人,我愛孔,他值得我愛!”

“這女人,她瘋了。”朋友最後跟夏雨這麽說。

“難道你信?”等夏雨將這件事說完,父親夏聞天問。

“我朋友不可能騙我。”夏雨說。

“我是問你自己。”夏聞天強調道:“他是你丈夫,你應該最了解。”

“爸……”夏雨吞吞吐吐,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

“雨兒,聽爸一句話,這個時候,你不能自己搞亂自己。我還是那句話,靜觀其變。”

“我做不到,我已經靜了這麽長時間,結果呢?”

“你可以懷疑慶雲,我不能,我堅信他是無辜的!”夏聞天說完,起身,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雨的世界,迷離,紛亂,一片灰濛。

夏聞天是在躲避女兒的目光,女兒夏雨進來前,他也接到一個電話,是負責此案的劉名儉打來的。劉名儉說,紀委專案組又取得新證據,一個叫胡阿德的裝修公司老板向紀委反映,為承攬到江北大學裝修工程,他先後三次向孔慶雲送去人民幣五百萬,美金二十萬。孔慶雲還暗示胡阿德,要想順利拿到二期工程,必須得打通周正群這道關。

“他把正群也咬出來了?”夏聞天驚問。

“他已經向周副省長送了禮,錢在我這兒。”劉名儉說。

這個電話差點顛覆了夏聞天,使他對孔慶雲的信心陡然減到了負值。畫,錢,周正群,這些信息串聯在一起,他就不得不懷疑,難道慶雲真的變了?

不可能!這裏麵一定另有文章!

夏聞天正在考慮,該怎麽說服夏雨,讓她鼓起信心來,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泄氣。外麵的門呯一聲響,夏可可闖了進來。可可渾身濕漉漉的,讓雨澆透了,她抿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聞聲走出來的夏雨喊:“媽,我要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