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雲山霧水(一)(7)
強中行認為,第二種猜測聽上去雖然荒唐,可能性卻更大。***
關於收受施工單位四十萬人民幣賄賂,強中行堅持認為這是謊,子虛烏有,純屬捏造。“我跟校長共事這麽多年,他的人品我還不了解?甭說四十萬,就是四千,別人也休想送進去。”強中行說到這兒有點衝動,嗓子裏像是要冒煙,喝了一口水,接著道:“不錯,江北大學搞十多個億的工程,按說拿四百萬四千萬都有可能,可校長不是這樣的人,要不然,老校長也不敢把這項工作交給他來主管。想當初,為爭基建這塊的分管權,班子裏一度鬧得很緊張,學校跟教育廳意見不一致,工作分工遲遲定不下來,最後是周副省長表了態,老校長才在會上拍板的。”
這火強中行得對,事實也確是這樣,夏聞天還沒老到失去記憶的程度,當初為定這件事,江大原校長征求過他的意見,周正群也征求過他地意見,他不讚成讓慶雲分管,周正群斟酌來斟酌去,最終還是決定讓慶雲分管。沒想……
至於為競選校長給周副省長行賄,強中行用了一個很過激的詞:政治陷害!“真是想不到,文革過去都多少年了,為什麽有人還熱衷於這一套?打擊迫害是他們一貫的手段!”
夏聞天趕忙阻止:“小強,這跟文革沒關係,就事論事。”
“怎麽沒關係?他們這是慣有的手段,一石二鳥,既搞倒了校長,也陷害了周副省長。卑鄙,可恥!”強中行早已沒了拘謹,這人一旦激動起來,原來也是很有血性,夏聞天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激動。
接著,強中行又告訴夏聞天一個事實,周副省長那幅畫,的確是孔慶雲送的,不過不是以他個人名義,而是以江北大學名義。江北大學跟新加坡一所大學是友好學院,對方組團要來江大考察,為示隆重,學校想請周副省長出麵接待。按照慣例,學校要為周副省長準備一份禮物,送給對方。選來選去,就選了孔慶雲從香港帶來的這副字畫。
“這禮是老校長決定要送的,送地那天,我陪著孔校長去地周副省長家,字畫還是我親手交給周副省長的。”強中行說。
“那你怎麽不向組織說清楚?”夏聞天一聽,這倒是條有價值地線索,緊著問道。
“組織?他們誰還在乎事實?我向校黨委反映,玉良同誌鼻子一哼,說他也是班子成員,當初怎麽沒聽過這事?我找省紀委,金子楊書記根本就不給我澄清事實的機會,我連他的麵都見不到!”
見強中行越來越激動,夏聞天趕忙插話道:“小強啊,你的心我能理解,不過,省委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是毫無根據毫無事實,這樣吧,我們都先別激動,事實就是事實,放在這兒它跑不了。我倒是擔心,慶雲會不會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夏聞天說這話時,再次想到劉名儉打過的那個電話,想到那個叫胡阿德的裝修公司老板。
他始終想不通,胡阿德為什麽要站出來指控慶雲跟周正群,應該說,周正群跟他,還算是老相識啊。關鍵時刻,周正群還救過他。他怎麽……
談話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期間夏雨進來過幾次,續了水又出去了。夏雨每進來一次,強中行的臉色就會緊張一次,中間有一次,還差點打翻了水杯。可惜,夏聞天這天太過遲鈍,雖是看到了,卻誤以為強中行是因他而緊張。倒是夏可可怪怪地跟母親說了一句:“媽,你的神色怎麽這麽慌張?”
強中行跟夏聞天把前三條都談了,第四條,也就是孔慶雲跟外籍女教授瑪莎的緋聞,夏聞天沒問,他也沒談。
後來他想,就算夏聞天問,這個問題他也不會談。
因為他覺得,相比前三條,這一條就更為荒唐。
快要告辭時,夏聞天忽然問起可可被學校撤職的事,強中行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這個學生會主席,不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