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雲山霧水(二)(7)
金子楊講到這,有意停頓片刻,會場上響起一片嗡嗡聲。***馮培明微微吃驚,出乎意料地抬起目光,盯住金子楊看。這個消息他之前沒有得到,他掌握地況是,孔慶雲跟那個叫瑪莎的外籍女教授關係不正常,很有可能要上升為作風問題,怎麽又突然變成讓瑪莎向權威人士提供性賄賂?這樣讓問題升格,會不會?
轉念一想,這個升格好,這樣一升,非但作風問題跑不了,還能把問題擴大,他擔心的,就是金子楊頂不住,快刀斬亂麻地把問題了了。現在看來,金子楊這邊,還硬著哩,硬好,好啊。
他聽見自己的心非常愜意地響了幾聲,那種聲音真是動聽,他努力壓製著,沒讓飄乎乎地感覺升騰上來。不能升啊,絕不能升!這麽想著,他衝金子楊微微點了點頭,就又非常嚴肅地板起了麵孔。
下
金子楊接著道,鑒於該案涉及麵光,涉案人員多,為加大偵查力度,省委決定成立專案組,組織精兵強將,全力展開這起高校**案的偵查。省委要求,江北高校界要迅速展開自查自糾,要高舉反腐這麵旗幟,旗幟鮮明地跟各種**行為做鬥爭。要把高教事業辦成陽光事業,要讓純淨的空氣充滿我們的校園……
本來這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會議,至少對他馮培明,能起到鎮定作用,省委既然把主要精力用在孔慶雲一案上,就不會有更多精力,去關注下麵的事,特別是春江那件事,那件事才是讓他坐臥不寧的事啊。他現在急於要滅的火,不在省城,在春江,在那些陶器上!
他的心再次暗淡,更暗的,是下午會上彬來書記一沒,金子楊通報完,彬來書記便宣布散會,什麽要求也沒提。
這不正常,極不正常。
會議結束不到半小時,馮培明就接到楚玉良電話,楚玉良興致勃勃告訴他,專案組來了幾位同誌,將瑪莎,陳小染,強中行,校辦主任路平還有一名副校長一並帶走了。
“路平也讓帶走了?”馮培明忍不住就問出一句。
“帶走了。”
馮培明剛要說一句擔心話,一聽楚玉良口氣,話鋒馬上一轉:“帶走好!”這話把他自己也怔住了,半天,兀自一笑,有什麽好怔的,不就帶走一個路平麽,有啥可驚可怪!難道他跟路平還有什麽交易不成?!
這陣坐在酒桌上,馮培明就不是那種感受了。尤其看見楚玉良一張灰不啦嘰的臉,心就越擱不穩。關於楚玉良跟路平,他多多少少聽到一些。楚玉良這人,不跟李希民。李希民雖然倔,但他倔得實在,從不曲著拐著,心裏有什麽,嘴上就講什麽。哪怕你不高興,他也要講。當然,重要場合,他還是很給你麵子,不會讓你掃興,更不會讓你下不來台,這點他放心,一千個放心。楚玉良呢。這人老讓他吃不透,盡管他比李希民殷勤,也比李希民跟得緊,但他一雙眼背後,總藏著另外的東西。說穿了就是**,權欲。楚玉良沒能競爭上校長,一直耿耿於懷,孔慶雲這事。保不準就跟他有關。
想到這一層,馮培明非常含蓄地笑了笑。有些東西,他能給別人,有些,萬萬不能。所以他不能不排除,楚玉良殷勤的背後,還藏著別的動機,得對他提防著點啊。如果翻在他手上,他馮培明,可就讓別人小瞧了。
馮培明現在是越來越多疑了,多疑得自己都感到可怕。
馮培明不說話,別人也都不敢說。楚玉良倒是躍躍欲試,想說,一看馮培明臉色,幾次都把話咽了回去。
坐在邊上的李希民一直靜著。不隻是神靜。心也靜。其實,這頓飯他是不想來地。馮培明打電話時,他借故身體不舒服,想推,結果沒推掉。馮培明說:“希民啊,我難得有空閑,時間久了,大家在一起坐坐,有好處。當然,你要是身體真不舒服,就算了,改天再找機會。”李希民趕忙說:“老領導,你千萬別這麽說,我來,一定來。”就這麽著,他來了,來得比誰都早。
來了他又後悔,不是後悔跟馮培明坐一起,他是見不得楚玉良。都說他跟楚玉良,是馮培明的左臂右膀,教育界的兩員大將。天知道這左臂右膀是怎麽封的,指不定,就是楚玉良自己說的。這人雖是黨委書記,做起某些事來,起碼的原則都不講。隨著孔慶雲一案的縱深調查,李希民越來越對他不敢抱希望。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希民雖然不能說自己有多高尚,但至少有一條,他從不昧著良心做事,更不會為了自己的虛榮心,去做過分傷害別人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