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揪,“是哪個館子的客人?”

經理也透過屏風打量,“訂了梅花館。”

幸好,在西邊。

這邊是東邊。

隔了一片池塘。

程禧暫時不知如何麵對葉柏南。

他待她好,也待她有不該有的‘歹心’,‘歹心’沒傷害過她,卻借了她的手,利用了周家與程家的恩怨。

她不懂,他到底是好人,是壞人。

“這裏的荷花,勝過別處。”男人經過溪岸,眺望池塘中央。

經理附和,“荷花是從公園移栽的,長勢繁茂,許多太太小姐在吃飯的間隙,會拍一張,或是畫一幅。”

“哪位小姐畫得好?”

“梁局長的千金。”經理稍作思索,“梁小姐是市書畫家趙教授的弟子。”

“哦?”男人略驚訝,“我也是趙教授的弟子,原來梁薑是我的同門師妹。”

梁薑。

程禧記得,梁夫人打麻將那天,提起梁小姐在葉柏南的公司當翻譯,葉柏南很照顧她,她對葉柏南同樣有好感。

“周公子的妹妹呢?”男人半玩味,半認真。

“程小姐不擅長作畫...”經理小心翼翼,周、葉兩家的情感糾葛太複雜,周公子橫刀奪愛,葉大公子耿耿於懷,明顯是意難忘,睹物思人了。

同行的一名中年男子開口,“周淮康降職退休,李韻寧娘家也內訌,周京臣陷入困境。周家打算與魏家聯姻,掌握官場人脈,解除困境。”

“他不會娶魏家小姐。”男人篤定,“周公子是情種,不像他父親,做不出始亂終棄的事。”

眾人麵麵相覷,不敢議論周家了。

腳步聲,談笑聲...慢慢逼近。

“市裏的娛樂場所是保利俱樂部一家獨大,方家老二的確有道行,上上下下疏通了關係,保利的生意也不幹淨...”

“禧禧。”忽然,男人駐足在身後。

程禧脊背一僵。

在場的男男女女,頓時識趣,後退。

葉柏南目光停留在她腹部。

幽黯,深邃。

一時,看不出情緒,“四個半月了。”

她點頭。

“難受嗎。”

程禧搖頭。

“你和我生分了。”葉柏南悵惘,感慨,“連一句實話,都不想對我講了。”

泥土濕,她拎著裙擺。

踏上一級石階。

“女人十月懷胎,哪有不難受的?生產是鬼門關走一遭,我又哪能不擔憂你。”葉柏南跨下一級石階,朝程禧過去。

突然,包廂門口晃過一道影子。

“柏南,別來無恙。”

周京臣站在那,逆著西沉的夕陽,“去什麽地方享樂了,整個葉氏集團不聞不問。”

葉柏南猜到他在,一副心平氣和,眼底卻籠罩了鋒利的冰碴,“有京臣坐鎮葉氏,我牽掛什麽呢?葉氏一定是蒸蒸日上。”

“你是宏華國際的老板吧。”周京臣也心平氣和,“五千萬注冊資金,果然首富葉家是財大氣粗。”

“商場的風吹草動,瞞不了京臣。”葉柏南眼中的鋒利更甚,是暗箭,是軟刀,“有機會來宏華國際參觀,我親自招待你。”

周京臣一張臉辨不明喜怒。

沒回應他。

兩人擦肩而過。

一麵是冷靜,一麵是殺氣。

......

老宅一直打電話催促,周京臣匆匆結束了酒局。

他心思重,沉默了一路。

回到家,周淮康夫婦在客廳等著,一通噓寒問暖。程禧以為周夫人沒什麽好脾氣,大約是顧忌她懷孕,也顧忌周京臣在,態度算是和藹溫柔了。

程禧洗了澡,靠著枕頭翻閱母嬰雜誌,十點鍾,周京臣推開門。

她一愣,“你不加班嗎。”

“天天加班,我死了,你改嫁?”周京臣關了門。

“我又沒嫁你。”程禧繼續翻書。

她查出懷孕,周夫人便鬆口了,若不是她舉報了周淮康,這會兒已經領完證了。

“不願意嫁,生下孩子,出國。”周京臣掀開毯子,“自己選。”

他一身潮氣,沐浴露的清香,分明是涼的,夜色漸濃,曖昧亦漸濃,由涼轉熱。

肌膚相貼的一霎,炙烤了她。

她瑟縮。

周京臣吻著她,“昨晚你胃口不舒服,今晚舒服嗎。”

程禧昨晚吃了炸糊的蔥花兒,嘔得厲害,周京臣沒碰她,熬到今晚,熬不下去了。

“舒服是舒服了,但不行...”

她在老宅一貫矜持,除非周京臣霸王硬上弓,否則她不肯親密。

“臥室不行,去車庫,還是閣樓?”他一手攬住腰,一手覆在她胸口,車裏也摸過,是吵架時摸的,他在氣頭上,沒仔細感受,現在一咂滋味,她豐腴了一倍,臉蛋兒沒孕相,身段開始有了,柔潤,飽滿,暗香浮動。

周京臣纏得很,也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