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萱坐在了梳妝台前,她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粉撲。
她要去找傅衡之,讓他陪著自己一起回老宅,可是絕對不能以這樣一副模樣回去。
她修飾著自己的眉眼,可是腦海中卻情不自禁的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眼神中浮現出濃濃的憤怒。
都是因為慕寧,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慕寧,她才會被一群男人欺負。明明那個身敗名裂,千夫所指的人應該是慕寧才對。
她想著這一切,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癲狂的神色,手中的動作也大力了起來,直到臉上傳出來了疼痛,她才回過神來,收回了手,可是臉上卻已經有了一道紅痕。
上好了底妝以後,淩子萱頓了頓,最後還是拿出了眼影,回想著慕寧平時的模樣,慢慢的在眼睛上渲染著。
還有比這更悲哀的事情嗎,去模仿一個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淩子萱臉上露出一抹慘笑,即便已經上了底妝了,可是臉色看起來還是那樣的蒼白。
很快,眼睛就已經畫好了,不仔細看的話真的有以假亂真的效果,隻不過這雙眼眸裏根本就沒有慕寧的清澈,反而一片渾濁,眼眸深處還有一抹被掩飾下來的狠毒。
淩子萱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那雙和因為刻意的妝容,而和慕寧無比像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生出了一股毀滅一切的衝動。
她從來就不甘心做一個人的替身,可是現在的她卻早已沒有這麽樣的資本。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淩子萱才把所有東西都扔到地上的衝動的欲望給忍了下來,一張乖巧的臉上,此刻是滿滿的猙獰。
她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眉筆,卻因為心中太過浮躁,手一抖,整個眉形就歪了,根本就看不下去。
一把將眉筆扔到了地上,聽著劈裏啪啦的聲音,淩子萱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絕望,她現在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明明心裏明白這樣隻會讓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可是還是克製不住。
“啊——”淩子萱尖叫著,總是不由自主的浮現著昨天晚上的那一幕,那種絕望,刻骨銘心。
差不多用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淩子萱才收拾好自己,她看著穿衣鏡前那個依舊光鮮亮麗的自己,心中沒有一點的歡喜。
“早就不幹淨了。”淩子萱喃喃著,長時間的壓抑,她已經有些瘋魔了,完全是靠最後的一抹理智在苦苦支撐著。
“慕寧,我要殺了你。”她忽然出聲說道,聲音還帶著三分嘶啞,讓人憑空生出一股濃烈的寒意。
淩子萱最後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一身純白色的連衣裙,長長的頭發披在肩頭,腳上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珍珠的耳環隨意的垂著。口紅豔而不妖,透露著三分的水潤,她勾了勾唇,露出了一個微笑,可是卻比哭還要難看。
天崠的總裁辦公室裏,傅衡之正在處理著收購王氏集團的後續事情,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這一次速度太快了一點,即便是他,也有些遲不消。
就在他看文件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被打開了,進來的人是張助理。他看了一眼一臉冷淡的傅衡之,不由得皺了皺眉毛,腳上罕見的浮現出了一抹猶豫。
“boss,淩小姐要見你。”他緩緩說道。
“不見——”傅衡之頭都沒有抬一下,聲音清冷,不念絲毫的情意,就好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張助理聞言,不由得站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主動說也不是。他跟在傅衡之身後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習慣的,隻是……
“是董事長讓她過來的。”張助理猶豫了半天,還是咬著牙把話說了出來。
“爺爺?”
傅衡之抬起了頭,又低了下去,“那也不見。”
“好的,boss。”
傅衡之聽著張助理離開的腳步聲,手中的筆停頓了一秒,然後放下了桌上,“讓她進來吧。”
算了,還是見一麵,如果真的是爺爺的意思的話,自己沒見,免不了又是一頓的念叨。自己最近可沒有什麽時間和老爺子爭論。
張助理聽到這個話,已經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然後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去。”
傅衡之聽著關門的聲音,重新低下了頭,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前的文件上麵。
沒過多長時間,辦公室的門就再次被打開了,緊接著傅衡之就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
他抬起了頭,目光十分直接的就向淩子萱掃了過去,看見她的模樣時,臉色卻忽然變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隱隱約約的場景,總覺得這個樣子的淩子萱自己好像在那裏見過一樣。
“你有什麽事?”
雖然腦子裏想了這麽多東西,但是時間卻也隻不過過去了一秒鍾而已,在淩子萱看來,傅衡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變化。
“衡之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見爺爺。”淩子萱開門見山的說道,連迂回一下的耐心都沒有了。
傅衡之聞言,眼神中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閃現,他看向淩子萱,緩緩的出聲說道,“我沒時間,你要是想看爺爺,就自己回去。”
淩子萱聞言,臉色卻一瞬間蒼白了起來。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的狠,為什麽看著我的時候眼神這麽的冰冷,我隻是想和你一起去看一下爺爺啊,又不是什麽特別過分的要求。
難道我的愛,你就從來沒有看見過嗎?
淩子萱在心中叫囂著,可是臉上依舊是那樣一副溫柔嫻靜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她心裏的那種聲嘶力竭。
她想,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人是慕寧的話,傅衡之是不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而是直接笑著就答應了。
“真的不可以嗎?”她小聲音的問道,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懇求。
“沒有別的事就出去吧,我要工作了。”傅衡之冷聲說道,沒有任何的動容,就像是在看一些陌生人一樣。不,連對於陌生人的那份疏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