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聽完後,終於哭出了聲音來,眼淚也終於滾出了眼睛,不顧大庭廣眾,直接靠在了林庭筠懷裏,一邊抽噎,一邊說道:“老爺啊,那孫家本要娶的就不是我曼兒,現在,曼兒,就這麽,就這麽過去,那孫家的人可不會怠慢了她嗎?”

就這麽過去?我剛從院子裏經過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一院子堆滿的陪嫁物品!眼裏瞧著鄒娘子那虛偽的淚眼,越加覺得這娘倆真是會打如意算盤!

鄒氏那緊緊攥著林庭筠的手,不見鬆動半分,林庭筠無奈,隻得繼續說道:“你們母女兩個放心,虧待了曼兒的,我這做父親的會補償的,等芮蘭找著了去處,林家的藥鋪我便記在你們母女名下,到時候不管是林家還是孫家,沒有人敢輕怠你們母女兩個!”

林家藥鋪可算是林家生意中的重心,林家的老本行,林家就是靠著這個起家的,林庭筠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想當初,就是林芮蘭,林庭筠也是帶著在林家藥鋪裏麵摸索滾打了很長時間才讓她上手的,現在,林庭筠居然說要將林家藥鋪交到林芮曼母女手上!

首先不同意的就是大夫人,一聲“不可能”擲地有聲,隨後又道:“除非我死,不然誰也別想從我兒手中拿走林家藥鋪,林家藥鋪是林家的,憑什麽讓些外人來沾染!”

大夫人顯然怒到了極致,話一說完,便轉身離坐,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另一邊的林芮曼母女還拉著林庭筠哭訴著,直到林叔過去在林庭筠耳邊說了什麽,林庭筠才開口說道:“行了行了,林家三少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趕緊走吧!”

林芮曼被人攙扶著上了花轎,孫連盛就騎馬在花轎旁邊,遠遠的,我看了一眼孫連盛,感覺這人變了許多,以前的嬌縱,霸道變為了麵無表情,剩下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我上了轎子才聽闕子說林芮蘭並不在府裏,而是在林家藥鋪,我們這輛馬車還要去林家藥鋪接她!

“籲”馬車到了林家藥鋪,我坐在轎子裏麵沒動,外麵傳來響動,想必是林家的車夫去喚林芮蘭去了。

林芮蘭來得很快,想必是聽到前頭孫家接親隊伍的響動,便早早做好了準備等著。

林芮蘭一進來便不客氣的坐下,皺眉問道:“車夫呢?”

我朝她反問道:“不是去喚你了嗎?”

林芮蘭直接掀開了車簾子,一個帶著鬥笠的背影正坐在轎子前麵,我看了一眼,心裏覺得奇怪,又說不清楚什麽地方奇怪!

隨後,林芮蘭放下轎簾,馬車便動了起來,我同她也有些日子沒見了,自從她因為要和孫連盛成婚的事情而夜宿在林家藥鋪後,便在林府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同大夫人之間,無形中似乎多了些隔閡,不似以前那般了。

“大姐姐近來可好?藥鋪裏的事兒可多?”我朝林芮蘭問道。

林芮蘭找了個愜意的姿勢靠在馬車上:“近來都是藥鋪裏的事兒,隻要不沾上家裏的事情,一切都好。”

我淡笑了一下:“大姐姐可真會說笑,藥鋪的事兒又何嚐不是家裏的事兒!”

林芮蘭突然一下子靠近了我,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我還未反應過來,馬車便顛簸了一下,弄得我們措手不及,東倒西歪的,還好林芮蘭扶住了我,才沒有撞到馬車上。

我坐正後,對林芮蘭道:“謝謝大姐姐!”

林芮蘭對我的道謝不置可否,眼睛看著我道:“那日你去了藥鋪?”

“哪日?”我對林芮蘭口中的那日真的是一頭霧水,毫無頭緒,根本想不起她想要說什麽。

林芮蘭看著我的眼睛避了避:“就,孫連盛來藥鋪找我的那日!”

這麽一說,我便想起來了,我對林芮蘭點點頭。

“闕子什麽時候同我討教過皮外傷怎麽治療的了?”林芮蘭朝我問道。

我心裏一緊,沒想到那日用來搪塞的話,讓林芮蘭知道了,還記在了心裏麵。

在林府,我是不被允許沾上與從醫有關的東西的,我永遠忘不了我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年時間裏,我瘋了般的想要知道我母親是如何去世的,但林府的當家人隻告訴我是得了會傳染的病,我查閱,翻遍了許多書籍,就想弄清楚所謂的傳染病到底有多厲害,又要如何治療,如何才能將它治服,不能在再奪人性命。

可林家人知道後,便嚴厲製止了我,包括林老夫人,林庭筠,大夫人,就連三夫人也不許我有那些心思,大夫人甚至用闕子的性命要挾我,讓我不敢再有一絲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