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仿佛聞到了血腥味:“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嘿嘿一笑:“好個機靈的丫頭,可惜就要死在我燃爺的刀下了!”
說著,那人也不再跟我囉嗦,不給一點兒喘息的機會,直接朝我走了過來,我本還想拖一拖,等殷駱的人到來,可見那人揮來的刀,我便知道,這一劫,我是躲不過去了,轉頭看一眼這萬丈懸崖下,根本看不到盡頭,更不知道這下邊有著什麽妖魔鬼怪,可眼前這些人是勢必不會留我活著的,與其走一條走不通的道路,不如選擇一條未知的道路。
那領頭的人瞧出了我的目的,有些急道:“攔住她!”
我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我怎麽可能會落到你們的手裏,轉過身,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極速下降的我感受到淩冽的風刮在臉上的感覺,冰冷且刺骨,我閉上了眼睛,感覺有人在呼喚我,像是我的母親,我嘴角露出笑意,是發自肺腑的笑,因為我有錯覺,感覺母親就在我的身邊,正如剛才在懸崖邊上,一轉頭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男子,正著急的朝我趕來,那人有些熟悉!
不知過了多久,我四周被冰冷的湖水包圍著,整個人也開始沒有了動作的力氣,湖水漫頂,我開始變得不清明起來,開始糊塗起來,直到最後,沒有了知覺!
我以為我死了,我看過許多關於靈異的故事,我覺得人死後是會有寄托的,我以為我的寄托是我母親,這樣,我就可以在死去的第一時間見到我的母親。
可我沒有想到,我睜開眼後見到的居然是戚家那位小公子,戚承遇的兒子,那位被喚作小澤的黝黑小少爺。
我嚐試著閉上眼睛再睜開來看,依舊是那位小少爺,然後,我便一直盯著他看,不言不語。
小澤耐不住了,小小的眉頭學他父親那樣皺起,看上去有些好笑:“你盯著我看什麽?”
見我不答話,他伸手在我麵前晃了晃:“你這是被凍傻了?”
說著,他還真當我傻了似的,自言自語起來:“要是真傻了,那曲老頭這救你的一番功夫,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我這才相信,我還沒死,我被救了,有什麽想要衝出喉嚨,十分難受,我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那小孩估計沒有料到我會突然發作起來,便有些呆愣的看著我,我十分費勁地對他說:“帕子!”
他這才反應過來,左看右看的沒有看到帕子,居然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塊灰色的帕子出來,我愣了一瞬,也沒客氣,捂臉咳嗽了起來。
帕子上的血有些觸目驚心,那孩子匆匆丟下一句:“我去找曲老頭來。”便沒了蹤影。
我躺在**,沒了力氣,隻能睜著眼看著頭頂的屋頂,這屋子是用竹和木來做的,屋頂呈拱狀,做工精細,十分透亮,若是夏天,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不一會兒,便傳來腳步聲,我也懶得去看,曲大夫在我床邊坐了下來,為我診脈,眉頭一會兒皺一會兒鬆的。
良久後才說道:“放心吧,四小姐吐血是好事兒,那湖水在這個季節裏冰涼刺骨,在裏麵呆的時間長了,自然寒氣入骨,比毒藥還要厲害三分,我用藥將寒氣逼出,剛剛吐的血便是被藥逼出來的。”
我點點頭,眼睛是閉著的,因為實在感覺太累了,沒有多餘的力氣,曲大夫見狀也說道:“接下來,好好休息個三兩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裏,果真沒有人來打擾我,就連那戚家小公子也未曾謀麵過,每日裏曲大夫會來一次,診脈過後,若是沒有大礙,便離開了,剩下的便是前來送飯端藥的下人們。
曲大夫也是個料事如神的,三日過後,我果真有了力氣下床行走,吃過飯,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我才隨意收拾一下,出了那竹屋。
今日的天氣很好,看得見頭頂上的太陽,陽光灑在身上,也是一層的暖意。
我猜想到了這地方是在一個山裏的樣子,可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世外桃源的樣子,所有的屋子都是竹屋,屋子是零星坐落,沒有規律,但都依山傍水,山不是大山,水也不是大水,卻相互映襯得剛剛好。
院子裏的花草卻種得很有講究,我走了一圈,每一種花,每一株草都可入藥,且花和草的種法特別注意兩兩相克,產生不良的結果。
再看那水,所有的水都來源於主屋後麵的一股清泉,我往那清泉走去,是一股出洞水,洞旁有一涼亭,涼亭處在微凹起的地方,我爬進了涼亭裏麵,沒想到這涼亭的另一麵競然如此別有洞天!
成片的藥材有規律的種植,每相鄰的兩種藥材之間,在開藥方的時候,都是可以相互入藥的,不遠處有隔出一片出來,裏麵種的像花又想草,開的花的顏色多種多樣,我覺得這場景好像在哪兒見過,可一時間又沒有想起來。
我走過去,蹲下來,這花開得這麽豔,居然沒有什麽味道,我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我想起來了,這東西我在鄒氏的院子裏麵見到過。
“這種植物叫罌粟,可入藥,有斂肺、澀腸、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還能止痛,種子榨油還可食用,隻是,這東西是藥也是毒。”
這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轉過頭,戚承遇正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站在那裏!
不知為何,此刻見到他,我居然有些不自在的感覺,假笑著說道:“戚公子懂得可真多!”
話是隨意說的,可一出口居然有些拍馬屁的嫌意,果然,戚承遇冷著臉對我說道:“跳了一次崖,你變化倒是挺大的!”
我有些悻悻然,腦袋也清醒了,我在戚承遇麵前早就不是那個大家眼裏的林四小姐了,他知道我的事兒也不少,所以,我幹脆直接朝他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戚承遇臉上的神情似乎沒那麽冷了:“那日殷駱發送的暗號是軍營裏麵使用的暗號,我收到消息便趕了過去,可速度始終沒有你的快,剛趕到,你就跳下山崖了,正巧落在這山後的湖裏麵,那天你運氣好,曲大夫正好帶人來山裏采藥,你一落到湖裏,便有人知曉,馬上就將你救了出來。”
我一愣,腦海裏出現那日跳崖之前看到的那身白衣,原來不是想象,真的是人,而那人正是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戚承遇!
不知為何,麵對戚承遇,謝謝兩個字始終說不出口:“當初你將我拉下水,現在你的人救了我一命,全算是兩清了。”
戚承遇冷笑一聲,不可置否,淡淡說道:“生意場上,從來都是你欠我,我欠你,向來沒有兩清的說法,林家也是小商之家,四小姐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戚承遇說完,便轉身離開,我看著那背影,自言自語道:“生意場上?我同你可沒什麽生意可做!”
當天晚上,曲大夫來替我診脈,說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服用個兩三日他開的調理身子的藥方,便可出穀了。
曲大夫臨走前,我詢問了今天看到的,也就是戚承遇口中的罌粟。
“這麽好的用藥藥材,為何書上並無記載?”
曲大夫歎了口氣:“本來是藥就有三分毒,四小姐有所不知,那藥在外邦那裏,倒是被廣泛傳用,可卻不是用作藥物,而是毒藥!”
曲大夫的話,讓我我十分不解:“既然是用作毒藥,為何還能廣泛傳用?”
曲大夫捋了捋他的長白胡須,搖搖頭:“雖說是毒藥,卻能讓服毒之人有短暫的歡悅,猶如神仙登極的快感,仿佛置身極樂世界一般啊!”
我依舊不懂:“既然如此,那毒性又從何而來呢?”
曲大夫笑笑後輕歎了口氣:“那東西的毒性主要就在一個癮字,若是一旦沾惹上了,那就別想輕易脫身,需每日服用,若是癮大些的,怕要每頓服用,成日也隻消吃那東西便抵數了,五穀雜糧這些也就免了,時日一久,服毒之人便會皮包骨頭般的消瘦,一天萎靡不振,再無心思顧戀其他的東西,若是沒了那東西,服毒之人便會變得癲狂,就是殺人自裁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樣一種比要人性命還要可怕的毒藥,而那東西就種在林家的院子裏麵,此刻想起來,簡直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
既然說了要兩三日之後才能出穀,那我便安心在這裏呆下來,這地方倒是很合我意,聽說這裏還有製藥的地方,今日,我便讓人帶我去看看。
製藥的地方是在最左邊靠懸崖的地方,幾間大屋子四周種滿了香桂,這季節還香氣撲鼻,我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香桂與一般的香桂不一樣,樹幹的紋路有橫有豎,很不規則,葉子也比一般的香桂葉子扁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