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節!
都安城裏十分熱鬧,滿街的燈籠沿著鋪子,屋沿懸掛著,火紅的光照亮了都安城的上空!
沿街的商販吆喝叫賣著,就圖今天街上人多,能多掙一點兒是一點兒!
我本不喜歡湊這些熱鬧,往年,大夫人那裏又看得緊,除了林芮蘭外,我這個林家小姐可別想去湊上元節的熱鬧!
可今天我卻不得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護城河裏的燈一個挨著一個的,寄托著一個一個的希望!
我同闕子站在護城河的拱橋上麵,冷風瑟瑟的!
闕子有些抱怨的說道:“這什麽人啊,好好的茶樓酒館不約,偏偏約在這裏!”
我笑笑道:“你不是一直想來看看上元節什麽樣的嗎?”
闕子跺跺腳,又轉頭去看那護城河裏的燈了!
腳步聲傳來,戚承遇打扮一身白衣,踏著石梯,仿若從燈火處走來一般,翩翩公子,在燈火闌珊處!
我正怔愣於此時此刻的戚承遇,闕子頗為拘謹的道:“小姐,小姐……”
我疑惑地朝他看去,卻見她看向橋下麵的一個人影,那是阿齊!
我有些生氣闕子這幅不爭氣的樣子,活了這麽多年,虧得一副皮囊就將她的魂都給勾去了!
我將手上的契約遞給戚承遇:“你看看吧,沒問題就簽字!”
戚承遇接過契約轉身交到了闕子手裏:“煩勞你將這個交給阿齊看一下,沒什麽問題的話就簽字!”
闕子看了我一眼,我示意讓她去!
雖說戚承遇契約上的價格就是最開始的那個價格,但一年下來,藥鋪的利潤也是滿滿的翻了一倍,這生意於林家來說,也是一筆大生意了!
所以,我便對自己說,就不跟戚承遇一般計較了!
來河邊放燈的大多是年輕相約的男女,女的嬌羞著看著遠遠飄走的燈,男的就目不轉睛的看著身旁的女子!
因為我們站在橋上亭子裏的緣故,那高高的蘆葦叢旁,一對男女的手交握在暗處被我看了個分明,那女子假意掙紮,那男子斷不放手!
以前也聽說過上元時節男女相約的各種故事,可真真兒的看到,這還是頭一次,雖不是光天化日,可也是朗朗乾坤啊,再怎麽心癢難耐,也不該這麽無所顧忌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啊!
我頓時便紅了臉,也不知是因為那些不顧禮節的相約男女,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轉頭我便打算離開這裏,去找闕子!
一對男女正含情脈脈的要走過來,那女的懷裏正捧著一盞燈呢!
對方兩人瞧了我和戚承遇,竟然“心有靈犀”一般的撿離我們遠一些的地方走!
我看了戚承遇一眼,感情我們兩個是被人影誤會了!
我忙不停的要離開那橋,可一著急,踏空了一步梯子,險些“人仰馬翻”的從橋上滾下去!
幸好從背後伸出一隻手來牢牢的扣住我的腰,後背也隨之靠近一帶著溫熱的硬硬的胸膛!
橋下正要上來的一對男女見狀,趕緊繞開了走!
下了橋,我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闕子那丫頭正同她的齊大哥說得正歡,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說:“小姐,你這臉怎麽這麽紅啊,別是感冒了!”
我打開她要摸向我額頭的手,僵硬著聲音說道:“契約看得怎麽樣了,沒問題的話戚公子就簽字吧!”
戚承遇倒是二話沒說,拿起毛筆就將字給簽了!
簽完字,我本打算帶著闕子就離開了,沒想到一抬頭,橋上的殷駱同林芮蘭就緩緩的從橋上走了下來。
林芮蘭躲在殷駱身後,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殷駱一雙犀利的眼睛來回穿梭在我和戚承遇身上!
我想要解釋什麽,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難道說我們是選在上元節這天簽訂契約的,這話說出去有些牽強,此刻我才覺得,答應戚承遇今日出來簽字,是大大的不妥啊!
幾個人尷尬的站著,大家的都保持著沉默!
“戚公子,表哥,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金滿樓裏十分熱鬧!
燈火通明,喧鬧的人聲蓋過一切!
掌櫃的自是認識戚承遇的,我們一進去便趕來迎接,將我們帶上樓!
途徑二樓樓梯口一屋子的時候,裏麵傳出有些熟悉的聲音!
“……哈哈,萬二,你小子可真是……”
“嗝!歎昨日今昔,孫三還同我們飲酒作樂呢,沒想到現在卻在那冰冷冷的牢房裏獨守空窗,對著明月,真是令人無限歎息啊……”
“行了,萬二,你小子就別在這兒惺惺作態了,孫三那人,平日裏仗著家大勢大,沒少欺負我們這些人,現在他這個下場,我們就該去拜拜菩薩,感謝老天保佑!”
“可不是嘛,以前就準他打那林家小姐的主意,我們其他人看都不能多看一眼,說來,他也是活該,要不是他對那林家大小姐做出那些事情出來,他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自古紅顏多禍水啊,林家那三位小姐,沒一個省油的燈,嗝……”
萬二說著,又打了個酒嗝,顯然是喝多了酒!
一猥瑣的聲音響起:“萬二啊,你小子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可當心些,不然怕是要落得同孫三一樣的下場!”
殷駱早就被裏麵那些渾話氣得動了怒,一腳將那房門踹開!
裏麵的酒肉氣息一下子撲鼻而來,讓我皺了眉頭!
戚承遇不著痕跡的擋在了我麵前!
靠門坐著的一位公子站起來,臉色不好,對殷駱嗬斥道:“誰呀你,敢這麽闖進來,你可知道……”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他旁邊那個站起來拉住他:“是殷公子啊,這,這是……”
那人看了一眼外麵的我們:“我讓掌櫃的再加幾個位子?”
這人我是識得的,劉家的五公子,劉深!
妾室所生,在劉府被兄弟排擠,但因為為人圓滑,又同孫連盛這個圈子裏的人關係極好!
殷駱冷哼一聲,並不同他客氣:“剛才是誰玷汙我家夫人的名聲!”
殷駱話音一落,那屋子便安靜了下來,雖同是世家子弟,但外麵還有一個他們誰也惹不得的戚承遇,而殷駱同戚承遇一看便是一起的!
大家紛紛站起來,以證明自己並不是殷駱空中所說的人,唯有左上角坐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人!
那人見四周都人都離他遠了些,便立刻哭喪著一張臉朝殷駱求饒道:“殷公子,我那都是瞎說的,就為圖個嘴樂,你同尊夫人可別放在心上!”
殷駱冷哼一聲,走到那人身邊:“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從她嫁給我的那日開始,便由不得別人輕易說三道四!”
說完,殷駱便將那人的一隻手抓起,反手扣在桌子上,那人立刻疼得喊出來!
“痛痛痛!殷公子饒了我吧,日後我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待那人汗水都痛得出來了,殷駱才將他放開!
殷駱最後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那人的下場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林芮蘭不再是以前那個容他們隨意嚼舌根的林芮蘭了!
上了三樓,掌櫃的給我們安排的是挨著護城河的一麵,屋子很大,一張大大的,清雅的屏風將屋子同窗台處隔開!
林芮蘭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我好幾次想同她開口,始終沒有找到機會!
戚承遇像是看出來了我的處境,便將殷駱喊去屏風外麵談話!
同林芮蘭坐下後,我給她到了一杯茶,遞到她麵前:“大姐姐……”
林芮蘭意料之中的沒有搭理我,仍是冷著臉,麵色不太好,想必大夫人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很大,也難怪她現在還記著我的不是!
我摩挲著那茶杯,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個人沉默的坐著!
其實從今天晚上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裏是有些波瀾的,也像是存了一肚子的話要同她說,可這會兒有機會了,冷靜下來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像她道歉嗎?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有什麽不對的,真要道歉的話,隻會顯得虛情假意,惹她更加不快!
“你什麽意思?將他們都避開,就是讓我陪你幹坐著?”林芮蘭終於開口了!
我連忙說:“當然不是,我,我……”
林芮蘭冷笑一聲:“你什麽?你害了我母親,害了三夫人,毀了這麽多人,毀了林家的名聲,你還想說什麽,還是還有什麽沒做的,哦對了,還沒問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對付我呢?林芮知!”
我搖著頭:“不是這樣的……”
林芮蘭並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難道不是你一手將我母親送到牢房裏麵的嗎?胡應天難道不是你提前就找好了,就等著向所有人揭發我母親!”
“我可一直沒有看出來啊,林芮知,你心思這麽深沉,算計得這麽好,所有人都被你算計進去了,哦對了,還有林鉑,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被父親棄之不理,不用,你倒是,搖身一變變成了林家藥鋪的主人,聽說父親將他的書房都給你騰出來了,日後林家就是你做主了,還好我嫁人了,不然怕是也要著了你的算計,也要看你眼色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