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逗弄林以煦的手一頓，對啊，為什麽這麽突然，不過是因為心裏還是有些怕了。
“按照歲數來說的話，不突然，正好不過。”
張嬤嬤心思剔透，自然知道我這隻是推脫的話。
“小姐，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難得張嬤嬤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我自然是好奇的。
“戚家那位夫人雖出身平凡，但卻是個有機緣的人，當年就是想入宮，也是容易的事情，隻是後麵選了戚老爺，育下一兒一女，戚老爺對她很是寵愛，雖沒有成為那人上人，可日子卻是讓所有人都羨慕的。”
張嬤嬤這番話，我自是相信的，也隻有經曆過那種生活的人，才能有戚夫人那樣一顆豁達的心。
張嬤嬤見我還沒明白過味兒來，繼續道：“小姐，人說虎父無犬子，或許日後，你去了戚家，過的也是這種日子也不一定啊。”
我輕笑出聲：“琴瑟和鳴就算了，我隻盼著能夠相敬如賓，井水不犯河水。”
張嬤嬤輕歎息一聲，便出去勸慰闕子了。
顯然，對於我和戚承遇來說，她想看到的，並不隻是相敬如賓。
闕子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打著哭嗝進來了。
“小姐……”
我讓張嬤嬤和蓮子將林以煦抱了出去。
我問闕子：“你可是不願意同阿齊成婚？”
闕子急忙搖頭：“不是，我……我隻是不想離開小姐！”
“婚是遲早都要成的，你嫁出去以後，不代表你就失去了所有的自由，你仍舊擁有選擇的權利。”我將我的打算說予她聽。
“你可以與阿齊商量一下，如果他同意，林家這麽多鋪子，你想在哪裏我就將你安排在那裏，不僅有工錢，我們也能隨時相見。”
闕子不死心地問：“那我還能繼續留在林嗎？”
闕子自知這是不太可能的，因為現在這林府大宅，漸漸交到了鄒氏的手上，隔岸觀火的她，果然才是最後的贏家。
而已為人婦的女子，再在林府為下人，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第二天，我便將從曲大夫那裏得來的藥方子給了孫大夫。
而那本書，我給了小丫，她翻開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看著我，好一會而才說：“謝謝小姐！”
晚些時刻，阿齊便親自來找我了。
我讓闕子待在屏風後頭。
“四小姐，我對闕子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夠成全！”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廢話。
“口說無憑，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的真心，又怎麽保證你這真心的期限是多少，在林府，我見慣了人情冷暖，最不缺的就是真心了。”
說完，我便一直打量著阿齊的情緒變化，他並沒有多少波動，就像早就知道我會這樣說一樣。
“四小姐，阿齊從來不會說什麽大話，空話，所說的一定是心裏所想的，心裏有什麽便說什麽，若是能娶得闕子為妻，阿齊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來待她。”
這話說的我心裏觸動不少，就這樣，還說自己不會說話，可真是一個“虛偽”的人。
而屏風後麵的闕子，早就感動得一塌糊塗了，抽泣聲傳來。
我對阿齊道：“去吧！”
闕子同阿齊的事情很快定下來，日子就選在一個月之後。
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奔波於林家的各個鋪子，居然發現林家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將孫家的大半船隻都買來了。
而這些船隻的使用權是歸於林老夫人名下的。
而當問到這些船隻在哪裏？主要是用於做什麽？誰在負責這些船隻的管理時，卻沒有人知道。
買船隻的錢是從當鋪劃出去的，數額不小，問秦叔，他也隻知道是林庭筠親自帶著人來取錢的。
怪不得當鋪最近一段時間的賬本，經營慘淡，沒有銀錢支撐了，就差賤賣鋪子裏的東西了。
事情還沒有查出個頭緒出來，便到了林老夫人的生辰了。
老夫人也是奇怪得很，往些年間人多的時候，大夫人為了討她老人家歡心，提過幾次在她生辰的時候，好好熱鬧熱鬧。
那時候，她的推辭是她現在一心向佛，吃齋念經，不喜那些熱鬧。
如今該在的人都不在，她倒是喜歡熱鬧了。
沒有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在，老夫人能吩咐指揮的隻有鄒氏了。
自從這家開始交給鄒氏一手打理，我才發現，這鄒氏可比大夫人三夫人厲害多了。
府裏上下，早就將她當初如何來的林府忘記得一幹二淨了，言語間，更是對鄒氏稱讚不已。
為此，我特意查過林家最近的開銷賬目，與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
沒有用府裏的銀錢，還能收買人心，我要開始重新審視鄒氏了。
就連老夫人也對鄒氏安排她的生辰一事，十分滿意，許久不見笑的臉也緩和了些。
正是老夫人生辰這天，我也不知什麽“好”運氣。
出門便下雨，到了鋪子裏，不是差這樣，就是少那樣的，找東西就費了好些勁。
一天早上，忙忙碌碌的，卻沒有做多少事兒，心裏無端有些煩躁。
一踏出鋪子門，準備回府，便被個旁邊衝出來的小孩子撞大，正巧那孩子手上抬了碗麵條。
潑得我一身都是，沒辦法，闕子又去衣服店裏為我挑選了衣裳，等收拾好了，回到林府的時候，老夫人的生辰宴已經開始了。
其他府上請了不少女眷，孫家便是林芮曼做代表了，萬家倒是沒瞧見人來。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林芮蘭也來了！
也不知她和殷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她那肚子已經微微鼓起來了。
還有梅娘子，我也許久沒有見到她了。
看來鄒氏的本事，還真不能小瞧了。
“喲，四小姐回來了，你們還幹站著幹什麽？還不快給四小姐加凳子，碗筷！”
“老夫人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疲乏，回屋休息去了，你這來得不巧！”
鄒氏細長的眉毛彎彎，十分客氣的站起來引著我入座。
“禮尚往來”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就算她鄒氏是虛情假意，我也要陪她將這戲給做全了，不然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
互相客套著禮節！
那凳子好巧不巧，正好挨著林芮蘭！
“鄒娘子，這就是你們林家的四小姐啊，怪不得林老爺會讓她打理你們林家的生意，今天一看啊，果然不得了！”
說話那婦人，我也不清楚是哪家的家眷，這話可不是誇我的，那語氣，能有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
席間的交頭接耳便開始了，明裏暗裏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後，便同身旁的人議論起來。
我心裏有些好笑，老夫人弄這麽一出，不會就隻是為了羞辱我一番吧！
“四姑娘果真是大忙人，連老夫人的壽宴都差點兒錯過了，倒是我們這些外人，早早兒得就來等著了，鄒娘子又是個有心的，權衡之下，我們便先開宴了，這還得跟四小姐說聲對不起呢！”
此時說話的是陳二夫人，她這哪是道歉啊，這是罵我不孝呢，一聲對不起，將我推到了所有人的眾怒上來。
可真是個心眼壞的。
其他長輩比我大的，都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陰陽怪氣的說：“四小姐，今兒可就對不住你了！”
我正要說話呢，便被鄒氏搶了話頭：“這事兒啊，我們在座的誰都不能怪，要怪得怪我們家老爺，不是他為了偷閑，我們四小姐會受那份罪？”
一人用帕子捂著嘴：“鄒娘子這話可就不全對了，這凡事兒都有兩麵性，你們看到的是受苦那麵，就拿戚家那位公子來說，若不是四小姐受了那份罪，會遇上戚公子這樣的人？四小姐，你說我這話沒錯吧！”
有幾人偷偷笑了起來，我心裏一片冰冷，這人說的罪到底指的是什麽，恐怕隻有她心裏才清楚。
我麵上忍著不發作，不然就真的被這群烏合之眾拿住了把柄！
“這位娘子，還是夫人，恕芮知眼拙，認人總有些遲鈍，你說的倒是沒錯，但這話還得掰開來講清楚才好，我是受了罪才遇到戚公子的，你這話不就是說人家戚公子倒黴嗎？”
雖說我與戚承遇還沒成婚呢，但我已經很熟練的在關鍵時候，將這火往他身上引！
一提到戚承遇，那人果然就變了臉，著急撇清：“四小姐，你說話還要慎言，這大家都在呢，我什麽時候說戚家公子倒黴了？”
“對啊，沒想到四小姐還是個胡言亂語的……”席間一人幫襯著說話。
我笑了一下：“如果戚公子不倒黴會遇到受了罪的我？那不得遇著個一帆風順的。”
理是這麽個理，他們也找不到什麽辯駁的理由，一臉菜色的住了嘴！
一直沒開口的林芮曼倒是說：“四妹妹換了個身份，這果然就不一樣了，是吧大姐姐？”
林芮蘭臉色不大好，沒回答她。
林芮曼也不在意，繼續說：“大姐姐現在這會兒倒是像四妹妹曾經的樣子，四妹妹這會兒就如同大姐姐當初的樣子，嗬嗬，還真是有趣得緊！”
林芮曼這是要引起林芮蘭對我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