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諷刺的看了一眼林芮曼：“妹妹覺得三姐姐的話沒錯，當初我想著你去孫家過的日子，和你現在真實過的日子都很不同呢。”
“說來，三姐姐才是個有福氣的，就算嫁了人，還是跟林家三小姐一樣，沒這麽多約束，也不用伺候誰，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得事情。”
林芮曼聽了我的話，神情沒這麽囂張了，暗地裏咬牙，她那日子，過得就跟寡婦似的。
鄒氏“嗬嗬”笑了兩聲：“對了，芮知，按理說，這事兒得由你父親來說的，但我心裏著實放心不下，便多一句嘴，戚公子心裏是怎麽打算的。這下聘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他派人送日子過了。”
鄒氏哪是放心不下我，她這分明是借由戚承遇遲遲不送婚日來，在眾人麵前下我的臉麵呢。
誰叫我剛剛說了林芮曼呢，她這是報仇呢。
陳二夫人旁邊坐著的女人，楊家夫人！
“鄒娘子，你可別說這事兒你管不上，戚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再加上戚將軍那樣的性子，不想要這婚事便推了，於他倒是沒有什麽影響。”
“但對你們林家來說，怕就……尤其四小姐又……”
那楊家夫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加讓人胡亂猜測！
我笑了一下：“這就不勞夫人擔心了，這為人啊，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各掃門前雪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說到此，我也懶得同這群“烏合之眾”再講什麽。
準備離開之際，突然想到闋子的事情，她的婚事兒，雖然與林府無關，但與我的院子有關。
紅窗蠟燭，至少要布置得喜氣洋洋。
闕子不能走林府的正大門，那我院子到後門這一路也要布置布置。
這事兒，得和如今的鄒氏商量商量。
鄒氏一聽完我的話，便皺起眉頭，十分為難的樣子。
“四小姐，不是我不答應你，老夫人那裏，你也是知道的，喜歡清淨，還有這銀錢要怎麽開支，老爺將林府交給我打理，各種賬目明細都要一清二楚的，若是答應了你，這賬目明細要怎麽寫？”
“銀錢的事情，鄒娘子不必擔心，我自有主張！”
陳二夫人道：“鄒娘子，你們林府可真是闊氣，這麽多婢女，要是每個人成婚，都來這一遭，那得費多少銀子啊！”
我冷笑一聲，這哪是老夫人的生辰宴，分明是鄒氏和老夫人一起，召集都安城裏的“長舌婦”們，一起針對我的一次鴻門宴！
再不想應對一群烏合之眾，我笑著站起來說，還有要緊事兒要同林庭筠商量，便離開了。
也不再理會他們的冷言風語，和別有居心的話。
我也是確實有事兒要同林庭筠講。
林庭筠不在自己的院子裏，而是在零娘子生前的院子裏。
我本以為那裏已經荒廢了，沒想到還像零娘子生前在的時候一樣，幹幹淨淨的。
林叔將我引到臥室門前，便離開了。
我敲了幾聲，沒有人答應，輕輕一推，門沒鎖。
一進去，便看到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林庭筠。
我嚐試著喊了他一聲，他沒應我。
走過去，他臉色蒼白，又瘦了一些，他這幅樣子，讓我心跳快了一拍，心裏竟然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竟然想用手去探探他的鼻息，而事實是，我也是真的這樣做的。
隻是沒想到林庭筠會突然睜開眼睛，嚇得縮回手，連忙退後幾步。
他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我剛剛做了什麽。
“你來了！”
簡單三個字，就像是知道我要來似的。
“我來是想問問父親，為什麽要動當鋪的那筆錢？”
“別人做水上生意能行，我也想試試。”
林庭筠的口氣就像是買大白菜一樣。
我冷笑著說：“父親是想學孫家一樣，因為販賣私鹽而落得鋃鐺入獄嗎？”
我的話讓林庭筠冷了臉，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之後反而有些悅色。
我正奇怪著，便聽他說：“你能以孫家為戒，為父心裏很是欣慰！”
為父兩個字從林庭筠嘴裏說出來，著實讓我沒有準備。
“船隻的事情，你暫時不要管，等到了時機，你自然就會知道。”
既然林庭筠都這麽說了，那還有什麽好追問的。
“那孩子……現在，該走得了路了吧！”
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庭筠說的話。
“不是一直都不在意，不關心嗎？怎麽現在關心起來了！”
一提到林以煦，我這心裏便對林庭筠有一份譴責。
“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關心過，那就一直這樣下去。”
如果注定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就不要給一點兒希望。
這是我經曆過的最痛苦的事情，我不想讓林以煦也來體會一番。
林庭筠似乎有些觸動，手指不受控製的顫抖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不知是感應還是什麽，我鬼使神差的繞到了林芮蘭出嫁前的院子。
門是開著的，裏麵早自己不是當初的樣子，空氣中還有一股陳舊的氣息。
院子裏堆滿了廢棄的東西，看這樣子，這裏像是被人洗劫過一般，貴重的東西全被搬走了。
裏屋傳來腳步聲，我和闕子正想悄聲出去，忽聽外頭又有腳步聲走來。
沒有辦法，隻得就地找一個遮擋物。
我們最後躲在了一個廢棄的大櫃子後麵，足夠遮擋我們兩人了。
“喲，大姐姐，我聽府裏的下人說你來了這兒，我怕你睹物思事，再加上你又懷了孩子，我放心不下，便來看看你。”
這是林芮曼的聲音，她說的那個林府下人，想必就是這會兒站在她身邊的青梅。
林芮蘭冷著聲音，雖然她現在不像以前一樣，傲氣得不得了。
但對於林芮曼這樣的人，她仍舊是不屑一顧的。
“用不著你在這裏假好心！”
林芮蘭身旁的婢女擔心林芮蘭，便道：“少夫人，我們回去吧，不然公子該擔心了。”
可林芮曼這是特意找上門來的，哪能讓林芮蘭就這麽毫發無損的就離開了。
“嗬嗬，大姐姐會錯了妹妹的意，我的意思是，現在這林府是我母親在做主，你作為……一個外人，若是在這裏出了事情，我母親會很麻煩的。”
說完，還補上一句：“現在的林府啊，不是你在時候的樣子了，有些規矩，早就改了！”
林芮曼的話可真是句句戳在林芮蘭的心上。
曾經林家的天之驕女，什麽時候，需要一個“假”庶女教她在林家的規矩了。
我心裏堆起了一通大火，想要出去，但又怕林芮蘭還是不願意見到我。
正猶豫著，便聽林芮蘭：“你是什麽身份，不洗幹淨了好好照照鏡子，也敢同我在林府講規矩，真是可笑！”
我嘴角一抹笑意，這才是我記憶中的林芮蘭嘛！
林芮曼果然被林芮蘭咽住了，自以為對方如同鬥敗的公雞，卻沒想到她那份驕傲還沒被完全磨滅。
林芮曼自打進去林家的第一天開始，就十分不喜林芮蘭身上這股傲氣，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將那傲氣打破。
林芮曼故意做出一副沒有波動的樣子：“大姐姐怕不是回了這裏，便忘記了如今的身份吧，嗬嗬……”
“還有一事兒，為什麽當初殷家公子會在你們出事的第一時間出現，救了你，卻毫發無損，大姐姐難道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嗎？”
這下，我實在忍不住了，一招不成，便來另一招，也虧她林芮曼想得出來，挑撥林芮蘭和殷駱的關係。
“你說這意思是，當初是駱表哥聯合孫連盛一起算計了我們，還是說駱表哥趁孫連盛綁架我們的時候，以救我們的名義來算計我們？”
林芮蘭和林芮曼兩人都沒有想到，我竟然躲在那櫃子後麵。
見林芮曼那眉毛一挑，我便知道她又要說什麽諷刺的話，便搶在她前頭說。
“林芮曼，你可住口吧，以前喊你一聲四姐姐不過是覺得你還有些腦子，可現在看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有件事兒，你不知道吧，大姐姐同駱表哥那是互相傾慕已久了的，也不知是誰暗中做了好事兒，成全了他們，說來，我還要替駱表哥謝謝你呢。”
“哦，對了，提醒你一句，不是誰的婚姻都像你的一樣，再難聽的話，我也不想說了，你馬上從這裏離開，別說你現在已經嫁出林家的大門了，就是你還在林家……”
我無聲笑笑：“以我今天在林家的地位，我讓你走，就是鄒氏來了，也不能說一個不字，你可別把我在飯桌上的客氣當真了。”
林芮曼隻差氣得跳腳，還想與我爭辯什麽，青梅連忙扯住了她，低聲道：“夫人，我們走吧，現在在府裏，林叔都是對四小姐的話言聽計從的。”
見林芮曼氣鼓鼓的走了，我心裏暢快不少，以前不懂為什麽婦人喜歡在口嘴上下功夫，這會兒，能深刻體會到其中的快意了。
“你剛才可真是威風啊！”身後的林芮蘭毫無感情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