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也不知道是林萱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了,還是久霄突然開始正經了,晚上這位梅花仙子竟然再也沒在粼泉宮過夜。

這一晚,暮媱照常蹲在大殿的屋頂上值班,左手是蘆花偷偷給她拿的芙蓉餅,右手是白若塵給她送的因緣果。

一口果子一口餅倒也是愜意。

“咳咳”久霄的咳嗽聲從她身後響起,暮媱一個激靈,因緣果從手上掉了下去,而後咕嚕嚕滾下了屋頂。

暮媱伸手想要去抓,奈何她的動作根本沒有果子滾的快。

她一臉心疼地回頭看向久霄,但是沒那個膽子怨他,隻好又耷拉著腦袋道:“五殿下,您怎麽來了?”

久霄也不回答她,隻坐在她身邊,然後順手拿過她啃了一半的芙蓉餅:“本座也好些時候沒吃過這餅了。”

這他倒是沒說假話,因為蘆花總是把餅藏著,說是上次去凡間買的不多,所以不管是誰,他都不肯給。

暮媱看著被久霄一口一口吃下去的芙蓉餅,咽了咽口水:“殿下去凡間買一些補就得了?”

久霄吃完餅,拍了拍手:“在這餅在天界可以用法術存著,在凡間卻不盡然,況且天界已經兩千多年過去了,那凡間也是滄海桑田了好幾輪,哪裏還能買到一模一樣的。”

說完他卻抬眼看向暮媱:“不過去凡間倒是可以的,近來,本座有事要去一趟凡間,蘆花是早嚷嚷著要跟的,我想著林萱一個女子不好跟著我們,不若你也去,好與她作伴。”

“作伴?”暮媱一愣,五殿下你眼睛瞎麽?看不出我和她不對付麽?你就不怕這趟凡間之行我倆又大打出手餓麽?

久霄這廂卻不在意:“蘆花現下雖然不是小孩子了,可多少還是有些稚氣未脫,你看著他,我也放心些。”

聽到這裏,暮媱真是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看著蘆花?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五殿下,你根本就是想和林萱仙子去人間遊山玩水,又怕蘆花打擾你們,所以才要我陪同,好在適當的時候回避,讓你們繼續卿卿我我。

這麽想著,暮媱抬頭,對著久霄極其燦爛地一笑:“五殿下,你也知道的,我現在是您宮裏的唯一的守衛,若是我不在這,宮裏出了什麽事情,我是要被問責的!”

久霄淡淡看了她一眼:“無妨,本座罩著你,這畢竟是本座宮裏。”

“五殿下,您看,蘆花與我畢竟男女有別,他小時候我還好將他一抱抱走,他現在都已經這個年歲了,怎麽都得注意一些,怕是不太方便呢……”

久霄又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是,既然蘆花比較喜歡白若塵,那就將白若塵也叫去好了,對了,近來玉初那裏似乎也沒什麽事情,便叫他也一起吧。”

暮媱等的就是這句話,雖然和預想的有些出入,畢竟她一開始也沒想著要叫玉初一起,現下雖然還不清楚久霄是不是有別的用意,但是仔細想想叫上玉初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當下暮媱便謝過了久霄,然後傳信去了姻緣殿。

去凡間的行程定在了第二日午時,這一次,久霄說要在凡間逗留上三四個月,折合成天界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三四個時辰。

白若塵一來,蘆花就直接忽視了暮媱,立在白若塵身邊,又是拿包袱又是端茶遞水的,一雙眸子像是黏在了白若塵身上一樣。

至於白若塵,她一直將蘆花當成當初那個孩童,自然也就沒躲在意。

玉初他們來得早,玉初便與久霄在殿內下棋。

白若塵和暮媱在院子裏聊了好一會,從兩三百年前天界桃花會上出醜的仙家說到了下個月東海龍王的兒子娶親的事情。

林萱才緩緩踏入了粼泉宮的大門。

見到暮媱和白若塵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便往殿內看了一眼。

久霄和玉初正在棋盤上廝殺地激烈,根本無心估計外邊的事情。

林萱便一笑,指著白若塵道:“大膽,一個小小的仙娥竟然敢坐在凳子上聊天!尊卑不分!”

她其實是想斥責暮媱的,但自從知道了暮媱是司星上神的徒弟之後,就有些怕了,加上她吃不準久霄對暮媱的態度,雖然是懲罰了,可是這懲罰就跟沒有懲罰一樣,所以她覺得暫時不要管暮媱的好。

可是她若是不給暮媱一些顏色看,又覺得心裏實在憋屈地很,便想著拿正與暮媱說話的白若塵開刀,畢竟白若塵是穿著姻緣殿的仙娥服飾的。

可她沒想到,被她斥責的白若塵還沒說話,蘆花就陰沉著一張臉站了起來:“你說誰尊卑不分?你說誰是仙娥?若塵姐姐也是你能隨便說的?”

若塵?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可是林萱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而蘆花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隻坐騎,如今一隻坐騎都站起來跟她大眼對小眼了,她哪裏能受得了?當下就拍了桌子:“怎麽?我是天後親封的仙子,如今連一個仙娥都說不得了麽?”

蘆花一張臉瞬間紅了起來,倒不是羞愧的,而是因為怒了。

可是還不等蘆花說什麽,白若塵先摁住了他的肩膀,讓他坐了回去。

然後穿著一身仙娥服飾的白若塵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林萱一圈,才開口道:“北海邊戲園子裏長的雙色梅,這朝飛升果然是不一樣了,隻可惜周身的風塵氣息倒是一點也沒有改變。”

林萱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沒錯,她飛升成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很少有知道她真身的,就連久霄都沒有去探究過,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被白若塵一眼看穿,這時她才想到,若塵!這不就是北海鮫族的小公主?!那個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幼天賦異稟的姑娘?!

這麽說她似乎是惹錯了人?

大概是上次與暮媱打鬥的時候吃了虧,所以這次林萱也不敢多生事端,隻是冷哼了一聲:“本仙子早就擺脫了真身的束縛,既然飛升成仙,自然就與凡間的一切有了了斷。”

說完也不管白若塵他們怎麽回答,就自己進了內殿。

“真是想不通,五殿下怎麽看上了她?”白若塵看著林萱的背影癟了癟嘴,然後又坐回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