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緒看了一眼白若塵,然後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暮媱眯了眯眼睛,兩千多年前,她和久霄從北海帶走白若塵的時候,其實她真的很討厭白若緒,作為一個哥哥,竟然能將自己的妹妹逼到這樣的份上,甚至為了將她帶回去,不惜讓她墮入夢境深處。

可是後來她去查過白若塵的病。

天生心脈不齊,對於一般的神來說其實是沒什麽關係的,可是對於鮫族來說,這是致命的。

因為鮫族控水,法力是需要通過自己的心脈傳輸的,在心脈不齊的情況下,如果強行催動法力,施法者本身力量越強大,則危險越大。

在混沌之地的時候,暮媱曾經問過白若煙,才知道白若塵從出生就有這病,但這是整個鮫族皇室的秘密,就連白若霖都不知道,白若塵自己也是被蒙在鼓裏。

相傳,魔界有一顆冥須草的母本,能治療心脈不齊,所以那時候暮媱就猜測,白若緒不管怎麽樣都想將白若塵嫁到魔界去的原因,就是想得到那棵冥須草母本,為她治病。

白若緒低著頭,不說話,白若塵卻輕輕歎了一口氣:“在鮫族的曆史上,曾經有一位精通星宿推演的長老,曾經預言過,在大蛟第三次衝出陣法被重新封印之後,會有一位控水的天才降生在鮫族皇室,他將永遠結束鮫族的苦難。”

說完白若塵歎了一口氣:“預言上還說,這位天才不僅能鎮壓大蛟,使大蛟永遠不可能再興風作浪,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可是在大蛟第四次衝出陣法的時候,是母後犧牲了自己鎮壓了它,根本沒有什麽控水天才的出現。”

暮媱的目光暗了暗,沒錯,她曾經看到過這樣的預言,也向白若煙證實過,那位預言中的控水天才應該就是白若塵,可是她從小心脈不齊,別說控水,不按時服用藥物控製的話,根本連法力都驅動不了。

她看向白若緒:“能治好她的話,你是不是什麽都願意做?包括犧牲自己的性命?”

白若緒一愣,他對上暮媱的眸子,眼前的這個姑娘,比之兩千多年之前,確實變了不少,這一張臉逐漸明豔了起來,可是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這雙眼眸,一如既往地幹淨、明亮。

“對,我什麽都願意做,包括犧牲自己的性命!”白若緒的態度十分堅定。

一旁的白若塵隻覺得一頭霧水,她是誰?為什麽為了治好她,大哥可以連性命都不要?

暮媱勾起唇角,看向幽軒。

正在和茶嗑瓜子,順便跟蘆花大眼瞪小眼的幽軒突然覺得背脊一涼,抬頭看到暮媱笑得跟隻狐狸一樣,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你怎麽笑成這樣?”

暮媱往他的茶碗裏又添了一些熱水:“七皇子,魔族和自由,你想要哪一個?”

幽軒咽了咽口水,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暮媱看穿了:“你怎麽這麽問?”

暮媱站起來,朝著幽軒招了招手:“七皇子,有些事情我想單獨與你談一談。

幽軒看了就看周圍眾神的表情,而後難得擺出了一張正經臉:“有什麽事情是在這裏不能聊的,反倒是要單獨聊的?”

“你覺得雪山神女與魔界主宰的……”

“小二!”還沒等暮媱說完,幽軒就站了起來,他朝著門外大喊了一聲,小二便走了進來。

“客官,您有什麽吩咐?”

幽軒看了一眼暮媱,而後才開口道:“還有空著的包廂麽?”

小二愣了愣:“有是有的,隻是這包廂有什麽不妥的麽?”他以為是這間包廂哪裏讓這幾位客官不滿意了、

幽軒卻沒那麽多耐心跟他解釋,直接扔了一錠銀子給他:“現在,馬上,立刻給本大爺再開一間包廂。”

一個“再”字,就讓小二明白了,不是這個包廂有什麽不好的,而是這位客官似乎有什麽事情需要單獨說。

於是他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帶著暮媱和幽軒走了出去。

坐到新包廂之中,等小二上了茶水,關上了門,幽軒迫不及待開口:“你怎麽知道的?”

暮媱抬頭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隻是將茶杯端了起來,輕輕聞了聞茶香,然後呷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知道什麽?”

見暮媱裝蒜,幽軒心裏有些急了:“你剛剛不是說了我父親和母親……”說著他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此時暮媱正盯著他笑:“你框我?!”

暮媱搖頭:“哪裏哪裏,原本我隻是猜測,而且是想與七皇子討論一下,這神魔不得通婚的合理性,沒想到原來七皇子便是神魔通婚的產物。”

幽軒氣結:“你這樣有什麽好處?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暮媱挑了挑眉:“七皇子不必驚慌,我並沒有惡意,隻是希望七皇子能幫一個小小的忙而已。”

幽軒皺了皺眉頭,語氣之中多了一分嫌棄:“什麽忙?”

暮媱也不急,先將桌上的茶水推到幽軒麵前:“七皇子息怒,方才我問過七皇子,魔族和自由要你選擇的話要選哪個?七皇子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麽?”

“自然是自由……”幽軒說著,歎了一口氣:“既然你都知道,那本皇子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我母親不過是我父皇的一個玩物而已,她為了父皇甘願接受天罰,可是父皇呢?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不停的換著,恐怕早就將母親忘了吧。”

幽軒說著,突然就笑了起來:“有時候我倒是挺羨慕我那位堂妹的……”

暮媱愣了愣,當年魔界儲君幽漓是現在這位魔主的親弟弟,相傳他與若沁上仙有一個女兒,無論天界還是魔界,一直以來都很想得到這個姑娘,隻是她早就消失了,為何幽軒如今卻說羨慕,難道這個姑娘還在世?

“你不必這麽驚訝,”幽軒似乎是看出了暮媱才想法:“我隻是羨慕她有著兩個彼此相愛的父母而已。”他歎了口氣:“當年叔叔為了若沁上仙,連魔主的位置也不要,隻為了見她最後一麵,連名都可以放棄,若是我父皇有他一半的情義,該多好。”

暮媱沒有說話,隻往他茶碗之中加了一些水。

“所以方才你說要我幫個忙,是想讓我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