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霄好不容易恢複如初的臉色又緩緩紅了起來。

蘆花看了看竊笑的白若塵,先前吃飯時怎麽沒有發現,這個姐姐挺好看的,笑起來,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想著想著,不由地小臉也紅了起來。

白若塵笑著笑著,覺得身旁的蘆花有些不對,低頭看他一眼,卻發現小家夥低頭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看那小臉紅的煞是可愛,也就忍不住捏了一把,軟嘟嘟的,手感極好。

蘆花一張臉更加紅了,低著頭,就連飯菜上桌都沒抬頭看一眼。

暮媱早就回到了桌邊,心情大好吃著飯菜,元神入夢,雖說沒有與夢魘發生什麽實質性的戰鬥,終究用了那麽久隱身的術法,加上強行帶著白若塵的元神出夢境,自己不僅傷元神,還傷體力,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別說,這飯館的菜價雖然高了些,上的菜卻著實不錯,色香味俱全,一道水晶蝦仁鮮嫩可口,暮媱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畢竟是在海邊,海鮮確實比較多,白若塵看著滿桌子的魚蝦蟹,頓時覺得沒什麽胃口,扒拉了幾口飯,吃了幾口青菜就放下了碗筷。

“小姐姐,你不舒服麽?”這一頓飯,蘆花吃得及其斯文,就連暮媱給他夾了他曾讚不絕口的魚餅,他都隻是小口咬了兩下,其餘的心思都在白若塵身上,於是乎白若塵一放下碗筷,他便也跟著放下了碗筷。

“沒有沒有,”白若塵擺擺手,訕訕一笑,“這滿桌子的海鮮,我著實……”

暮媱看了一眼白若塵,仔細想了想,放下筷子來:“你不要想太多就是,鮫族雖住在海裏,與一眾魚蝦蟹子為鄰,可並不屬於同類,你想開些就是。”

白若塵點點頭,可實在是難以下口,暮媱便喚來了小二,囑咐著又要了幾道日常的菜肴,白若塵這才下了筷子吃起來。

“這倒是有些稀奇,北海的鮫族從不吃魚?”久霄停下筷子,喝了口茶清清口,抬眼看向白若塵。

正在吃飯的少女一頓,放下碗筷,端起一旁的茶杯:“誠如暮……主子……”

聽到主子這兩個字,暮媱險些一口飯噴了出來:“使不得,你還是叫我暮媱就好,不要拘泥於這些形式。”

白若塵紅了臉,點頭稱是,喝了口茶順了順:“誠如暮媱所言,我鮫族雖然在北海居住,與魚蝦蟹子為鄰,組人之間也是時常吃魚吃蝦,以前我也不是沒吃過,可現如今,我跟著你們,從北海逃走,想來以後便回不去了,再看這一桌的海鮮,確實,確實有些吃不下去。”

久霄挑眉,親自為白若塵添上茶水:“無需感傷,這天上地下都知道,你大哥寵你不是一天兩天了,聯姻的事情過去了,你若是想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白若塵低頭,一對眸子氤氳出水汽來:“大哥他從前是待我很好的,我自幼心脈不齊,母後生我時難產去世,父王為此終日鬱鬱寡歡,宮中的事物多半是大哥處理,其他兄長姐姐都覺得我是害死母後的凶手,不願與我玩,隻有大哥處處護著我,可是現在……”

暮媱看向久霄,一開始來北海,是要找鮫族大王子問清楚,偶然得知鮫族要和魔界聯姻,為了破壞這樁婚事,才救了白若塵,可如今久霄卻出言安慰?確實不像他的作風。

“你可知道你大哥為何要促成這樁婚事?”果然久霄話題一轉,開始詢問緣由,暮媱微微歎了口氣,果然,他沒那麽好心,都是套路。

“我也不知道,”白若塵的淚水還沒落下,就被她自己隨意一抹,“我隻曉得,大致百年之前,大哥為我出去尋找治療心脈不齊的方子,回來之時搜魂燈就已經借了出去,他說是借給了曹溪山的顧瑜山主,再之後他便與父王商議,要將我嫁去魔界。”

“百年之前,”久霄低眸想了想,“這倒是和顧瑜說的時間相吻合。”而後又看向白若塵:“搜魂燈也是鮫族較為重視的神器,即便顧瑜是山主,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借到,你大哥可說過,顧瑜是否用什麽東西做了交換?”

白若塵細想片刻,搖了搖頭,喝了口茶又似乎想起了什麽,道:“我記得,大哥將搜魂燈借出去的當天,似乎心情十分好,拉著我喝了不少就,喃喃念著……”

“念著什麽?”

白若塵皺著眉頭仔細想著:“具體的我也不太記得了,隻記得,大哥似乎說,有救了?”

“有救了?”暮媱聽了半天,其他的都聽明白了,唯獨這句有救了,卻是沒聽懂。

“當時你大哥可有什麽要救助的親友?”久霄一語點破。

“似乎沒有,”白若塵又皺著眉頭想了許久,“當時雖然父王終日稱病不理朝事,但我們都清楚,他是還沒從母後去世這件事情之中走出來,其餘的,當真沒有什麽需要救助的。”

久霄一笑,夾了最後一顆水晶蝦仁放入口中,不再言語。

白若塵和暮媱被他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蘆花見久霄不再詢問,端起白若塵的碗,裝滿菜肴,又放回她麵前:“小姐姐,這些菜都很好吃的,你多吃點。”

暮媱還在糾結久霄吃掉的最後那顆蝦仁,一臉憤懣地看著已經空了的盤子,不情不願夾了個雞腿啃著,看蘆花對白若塵那般殷勤,含糊不清問道:“那些不都是你自己喜歡吃的麽?你還有懂得謙讓的時候?”

“我是看這小姐姐胃口不好,又這般消瘦,於心不忍罷了,誰叫小爺我善解人意呢。”

暮媱一口雞腿卡在喉嚨裏,險些上不來氣。

久霄隨手給她倒了一杯茶,暮媱接過,一口飲下,總算順了過來。

喚來小二,久霄囑咐了兩句,又上了一盤水晶蝦仁。

“這蝦仁,我吃著還算不錯,蘆花,你也多吃些。”久霄大致是吃飽了。隨手往蘆花的方向推,卻恰好停在暮媱麵前。

蘆花伸著小短手,好不容易夾了一顆,自己卻不吃,放入了白若塵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