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煙輕笑了一聲:“你都說了這隻是傳說,控冰與控水不同,控水講的是天賦,而控冰則是絕對的力量。”

她一邊解釋著,一邊帶著暮媱往回走:“水是無孔不入的,所以萬物之間皆含水汽,控冰之術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水汽凝結成冰,然後無限放大。”

暮媱聽她說完,抬手這了路邊已經幹枯的草,而後放在手心微微發力,草上就凝結出了細小的冰碴。

白若煙很滿意的樣子:“司星說你悟性高,我原本不信,現在看來他確實是收了個不錯的徒弟。”

暮媱被她這麽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便把那荒草扔在了一邊:“我習慣於邊聽邊試,在上神麵前班門弄斧了。”

白若煙本就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之後的一路上暮媱就仔細聽著白若煙講解控冰之術的修習方法以及作用原理。

等她們回到營帳的時候,白若塵恰好出來迎她。

白若煙參加三界大戰的時候,白若塵還沒有出生,所以她自然不認得眼前這個滿麵疤痕的女子。

可白若塵長得與白若煙那時候十分相像,司星上神告訴過白若煙,說是她妹妹就在營帳之中,似乎有先天心脈不齊的症狀,雖然有定期服用丹藥,但似乎也沒什麽好轉。

白若煙一眼認出了白若塵,剛上前一步,想要與她打招呼,白若塵就一把將暮媱拉了過去,然後問道:“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混沌之地,神與魔混在一起,加之周遭氣息渾濁淡淡憑借著對方身上那一點點仙氣是無法判斷到底是神還是魔的。

白若煙也不惱,反倒是覺得自家小妹這般警惕是好的。

此時司星上神感受到了暮媱與白若煙的氣息,也除了營帳,恰好看到白若塵拉著暮媱瞪著白若煙。

暮媱本想開口解釋,卻不想司星上神先了她一步。

“你用這般可怖的樣貌現身,也難怪她不認得你,嘖嘖,我也是多少年沒見過你這一臉的傷疤了,趕緊收起來吧。”

司星上神這麽一說,暮媱反倒奇怪了,不是據說白若煙臉上的傷痕是魔界聖物噬魂鞭造成的麽?因為混合了魔氣,所以根本好不了,她才會一怒之下離開了鮫族,自此不知所蹤。

白若煙白了司星上神一眼:“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這個寶貝徒弟,沒想到沒把她嚇到,竟然還讓她認出我來了。”纖長的手從臉上拂過,白若煙那滿臉的可怖疤痕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你是……”白若塵愣在原地,一雙杏眼瞪得滴流圓:“你是我二姐?”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白若煙雖然很早就走了,但是她的畫像還掛在鮫族的英武殿中,加之白若塵從小就被說長得與她二姐相像,看到白若煙這長臉的時候,自然是認了出來。

白若煙走到白若塵麵前,摸了摸她的頭:“你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回去過一次,沒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就長這麽大了。”

姐妹相見自然少不得說些悄悄話。

暮媱和司星上神都很識趣,一起用過午飯之後,暮媱就去營地後方練習司星上神教她的槍法了,至於司星上神嘛,說是惦記著幽冥殿裏的兩壺好酒,找冥主下棋去了。

之後的日子便如此平靜地過著,偶爾玉初會帶著因緣果來看她,也會給她捎帶著些三十八師兄從人間搜羅的小玩意。

對,現在已經不能叫三十八師兄了,要叫洛西上仙了。

蘆花因為年紀還小,受不得濁氣的熏染,所以隻能偶爾跟著玉初來上一次,每次來又待不了一刻鍾就得回去。

他總是賴著白若塵,要她抱,第一次來的時候把白若煙誤認成了白若塵,一落地就撲到了白若煙的腿上。

曾經的女戰神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手上的術法就先發動了,一下子把蘆花冰了起來。如此,不管白若煙解釋了多少次,道歉了多少回,蘆花再來的時候看到她都是轉身就跑的。

暮媱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修習著,可是久霄從來沒有出現過。

而如此的時光一晃就是兩千多年,暮媱沒有等來久霄,沒有等來飛升的天劫,但是等來了天帝的旨意。

暮媱被調往天界,戍守天梯。

這是司星上神為暮媱求來的職務,暮媱與上神切磋已經能與他不相上下了,而天梯邊恰好缺一個試煉者,修仙飛升的上神們都會經過那裏,若是能與他們切磋一下,應該會受用無窮吧。

白若塵執意要跟去,玉初就將她帶去了姻緣殿,把暮媱之前的職務交給她,不過這次她是負責拿著剛修好的斷緣剪,看哪段姻緣連錯了就剪斷。

拜別司星上神與白若煙,暮媱和白若塵就往天界任職去了。

戍守天梯入口的守衛之中隻有暮媱一個姑娘,加之她又是司星上神的徒弟,所以其他守衛或是妒忌,或是害怕,又或者是害怕尷尬,所以根本不敢上前找她說話。

每一班戍守都是一名守衛,所以暮媱總是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摸著墨玉短笛也不說話,偶爾白若塵得了空前來探班,她才會笑著和她聊聊她聽到的趣事。

有一日,暮媱交了班,換了一身仙娥的衣裳,準備去姻緣殿找白若塵。

卻在經過那棵大榕樹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那個叫做浩崴的仙奴還想以前一樣躺在樹下,閉著眼,似乎是在睡覺。

暮媱立在那裏,抬眼看了看茂密的樹枝,好一會才轉身準備走。

“這一次,你不聽故事了麽?”

暮媱的腳步停了下來,聽故事麽?那好像是兩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她緩緩轉過身去,浩崴已經站了起來,瞧見她的時候眼睛裏多了一抹驚豔,臉上的笑容也滯了一滯,可之後便笑得更燦爛了:“若是我沒記錯,你應當叫暮媱吧。”

“你還記得我?”暮媱一直覺得,就連她在姻緣殿當了那麽久的仙娥,姻緣殿的仙娥們都不怎麽記得她了,怎麽這樣一個隻見過老仙奴反倒是還記得自己。

“自然是記得的,隻是這次你有些不一樣了。”

暮媱一愣,不一樣?哪裏不一樣?確實有那麽幾個還記得她的,說過她的模樣似乎變了,可是她這兩千多年來天天照鏡子,除了似乎瘦了些,其實沒什麽變化吧。

“原本你也就這雙眼睛與她極其相似,不想如今竟然連長相都開始相似了……”

暮媱又是一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