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愣了愣:“有道是有,隻不過先前也調了好幾個守衛過來,可是沒到一個月就都被調走了,久霄最近也不知怎麽的,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可他這一開心,卻偏偏喜歡為難宮裏的守衛與仙娥,他說這樣有趣,我卻也沒看出有什麽有趣的地方。”

暮媱看了看依舊是一副熟睡模樣的久霄,她其實也覺得,這次見到久霄他好像有些變了,現在蘆花說起來,她才明白,她之所以覺得久霄奇怪,是因為,以前的久霄不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她都不怎麽能看透,可是現在的久霄看似毫無掩飾,可偏偏有一種違和感。

就比如他看到聖落的時候,明明是一副感動的樣子,可暮媱卻覺得,他好似不開心。

她拍了拍蘆花的肩膀:“他喝多了,你先把他帶回去吧。”

蘆花點了點頭,把久霄背到背上:“那你呢?什麽時候來?”說完,他臉上有一紅:“白姐姐來麽?”

暮媱一愣,白姐姐?他什麽時候和白若塵那麽好了?然後又突然想起來,似乎他以前就很喜歡白若塵的樣子,不由也笑了起來:“若塵在姻緣殿裏當差,沒有上邊的命令是不能調到這裏來的。”

看到蘆花臉上略略有些失望的神情,暮媱又笑道:“不過不在值班時間的話,我相信她也是願意時常來走動的。”

蘆花臉上立刻就綻放了笑容。

又與他交代了幾句,暮媱就走了,她剛離開梧桐林,蘆花便準備把久霄背到寢殿裏去。

可是還不等他多走幾步,久霄就醒了過來,他拍了拍蘆花的肩膀,示意蘆花把自己放下,然後找了梧桐林裏最高大的那棵梧桐樹,一躍而上,坐到了最粗壯的枝丫上。

“暮媱說要你好好休息,醒了若是頭疼,便喝些蜂蜜水。”蘆花立在樹下,朝著樹上的久霄喊了兩句,可久霄並不理他。

於是蘆花也爬到了樹上,坐在久霄身邊:“方才看你睡得很熟,以為你真的醉地不省事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行了過來……”

久霄不說話,也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壇子酒,仰頭就開始喝了起來。

蘆花一愣,趕緊伸手去阻擋:“你都喝了那麽多了,別喝了。”雖然他不曉得在宴席上久霄是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但是光憑他這一身的酒氣就能知道,他定然沒有少喝。

他去搶,可是久霄卻一個甩手,躲過了他,然後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

天外天的太陽漸漸西斜,天界的夜晚終究是要來了。

“蘆花,你想念過一個人麽?”樹影婆娑,晚風漸漸起了,梧桐林裏樹影婆娑,許久,久霄才啞著嗓子問道。

天色已經暗了,蘆花看不清久霄的神情,他不曉得久霄問這話是什麽用意,隻好想了想回答:“想念過啊,暮媱和白姐姐在混沌之地的時候我就想念過啊。”

“那如今你見到了她們,開心麽?”

見到了她們?他隻見到了暮媱啊,白姐姐在姻緣殿,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她呢,蘆花這麽想著,隨口就回答道:“開心啊,看到暮媱就很開心,要是能看到白姐姐我一定更開心。”

“是啊,我也是,很開心的呀……”久霄喃喃說道,而後仰頭,將手中的那壇酒喝了個幹淨。

蘆花聽著久霄說話,卻覺得很不解,他說開心,可是語氣之中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惆悵呢?

直到不久之後他才明白,久霄說的開心,久霄說的想念,大概不是指暮媱和白若塵,而是之她吧,天界新飛升的梅花仙子,林萱。亦或者說,是聖落。

彼時蘆花正蹲在胡同林最高的那顆梧桐樹的樹頂上,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溫泉的方向。

近段時間,天界都在盛傳,說是五殿下夕日的戀人,魔後聖落轉世重生,搖身一變成了梅花仙子,現在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久霄身邊了,怕是不日就要完婚了呢。

而這段傳聞中的女主角,曾經的魔後聖落,現在的梅花仙子林萱,正與久霄在溫泉之中戲著水,時不時有嬌笑聲傳來。

蘆花盯著那兩個玩鬧的身影,突然覺得心裏有一股無名火,當真想一把鳳凰火把那池水燒幹了。

恰好,此時有仙娥傳信過來,說是挑選守衛的賽事要正式開始了,管事的天將請久霄過去主持大局。

蘆花化身鳳凰,對著泉水的方向長鳴了兩聲,而後撲騰著翅膀就飛了過去。

又在泉水上空盤旋了兩圈才落到了地上:“選守衛的事情要你過去。”蘆花看了一眼衣衫微微有些淩亂的林萱,一臉的嫌棄。

就嚇跑點了點頭:“知道了,那我們走吧。”臨走前又執起林萱的手:“這方溫泉對修行極有好處,你多泡一會,我去去就回。”

林萱乖巧地點了點頭:“去吧,不用擔心我。”

久霄在她額間印了一吻,才帶著蘆花林子外走。

蘆花看著久霄與林萱的互動,終於明白了先前在話本上看到的“辣眼睛”是怎樣一種體驗了。

趕到守衛甄選處的時候,一眾天兵天將已經等了他快半個時辰了。

暮媱因為是個女子,所以被有意安排在了最後邊,天將說,若是久霄在她之前選上了守衛,那也就不必選她了。

意思便是,他不信暮媱一個女子能比其他天將厲害。

然而偏偏事不從他願,在暮媱之前,兩百多號天兵都被久霄一一拒絕,直到最後一個暮媱立到他麵前,久霄麵上嚴肅的表情才漸漸淡了下來:“你叫什麽名字?”

明知故問!暮媱看了一眼久霄,他那雙眸子裏寫滿了戲謔,難不成今天他還要耍她一番?

“卑職暮媱。”她現在的身份是戍守天梯入口的天界守衛,雖然算不得什麽官位,但是自稱一聲卑職卻是應該的。

久霄饒有興致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暮媱的麵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圍著她走了一圈,才慢悠悠問道:“可有什麽特長?”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比如管弦、絲竹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