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輕抬眉眼,“就你話多。”
被這樣冷冷的眼神一掃,蔣易有些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顧哥,咱們一起長大的,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事,你到底想怎麽樣。”
顧宴半垂著眸子,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樣。
這種感覺就好像年少時候求而不得的東西,如今再一次出現,就想要緊緊的握住。
恨也好,怨也好,總好過後悔。
可是,他又該拿白羨茴怎麽辦,這就好像是一道高深的數學題,無解的答案。
隻能說暫時無解。
顧宴看著綁著繃帶的手,淡聲說道。
“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過來。”
蔣易過去,顧宴跟他說了幾句話,蔣易頓時一臉複雜的轉身就走了。
顧哥應該去檢查一下腦子的。
而這邊,白羨茴跟任教授敘舊完後,想著到底是因為自己受傷,怎麽滴不應該過來看看啊。
於是就抬腳往那邊的病房走去。
一旁的鹿橙聽到這話,頓時擠眉弄眼。
“哎呀,還說這不心疼,我瞧著顧宴這苦肉計使的很好啊。”
白羨茴有些無奈,“那改天我讓蔣易也使一下,你到時候是不是就同意跟他結婚了。”
鹿橙暴擊999!
她沉默了,不吭聲了,而白羨茴的耳朵徹底的安靜了。
可是兩個人誰也沒看到,走廊的拐彎處有一道人影,將兩個人的對話全聽到了。
……
林安然扯下麵上戴著的圍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今天過來,是來看婦科的。
她跟齊遠修結婚已經三年多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孩子,公婆對她甩臉色,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所以她就來醫院,偷偷的做檢查,喝中藥,到時候隻要生個孫子,那麽齊家就不會看不起她。
結果沒曾想,她來這裏,聽到了什麽?
顧表哥竟然受傷了?還是因為白羨茴那個賤人?
林安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掏出手機。
“媽,我告訴你一件事情,表哥受傷了,而且聽聽起來還挺嚴重的……”
這邊,白羨茴綱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剛剛在主治醫生急色衝衝的走了過來。
“莫醫生,怎麽了這是?”
莫醫生三十多歲,可在他這個年紀,他承受了很多不該他承受的東西。
他隱晦的看了一臉白羨茴,隨即笑了笑。
“我過來是交代家屬一些術後需要注意的事項的,你應該就是病人的家屬吧?我看你剛剛還挺著急的……”
“是這樣的,病人手術之後需要精心照顧,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就不要讓他動手,病人的術後康複,這關係到了病人手的靈敏度,知道嗎?”
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最後扔下一句話,莫醫生就直接走了。
白羨茴走進了病房,發現顧宴已經坐起來了,看到她進來,沒有說話。
反倒是白羨茴很快就將自己代入到照顧病號的角色中去。
“現在還不能喝水,不能動彈,你現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把白庭晝帶過來,方便一起照顧你們兩個人。”
“好,去吧。”
白羨茴交代完了,轉身又走了。
鹿橙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開口。
“你要實在是不想看到他,就請個護工唄,一個不夠,就請上十個八個的,也不用非得親自來吧?”
白羨茴半垂著眸子,淡聲說道。
“可能是因為不想虧欠吧,不看著他好起來,我可能會愧疚。”
而這份愧疚,就像是當初的感恩一樣,一點點的讓她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鹿橙聳了聳肩,算了,兩個人還都挺矛盾複雜的。
越勸越壞,就這樣吧,順其自然最好。
白羨茴回去直接跟大夫交代了一下,白庭晝就被送到顧宴的隔壁了。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白羨茴直接倒了一杯水,“喝水。”
顧宴喝了兩口後,她幫忙把後麵的枕頭給放平穩了一些。
顧宴有頸椎病,睡不了太高的枕頭。
喝完水,白羨茴扶著他重新躺下,鬢邊的發絲輕輕的落在他的臉頰兩側,帶著幾分瘙癢。
顧宴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即便是白羨茴臉皮很厚,可是如今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看什麽看,睡覺!!”
顧宴被她的惡聲惡氣逗笑了,唇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
“我今天其實挺開心的,看到你留下我挺開心的。”
白羨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你都找莫醫生陪你演戲了,我不留下的話,豈不是對不起你的費盡心機?”
顧宴知道,這些事情根本就瞞不過白羨茴的眼睛。
可是,她既然已經識破了,卻還是選擇留下……
“那你為什麽要留下?”
他問了,漆黑的眸子看著白羨茴。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近到都能數出彼此的眼睫毛。
“那你為什麽要去救人?”
兩個人都無法說出答案,但是兩個人卻都又好像心知肚明一般。
這時候,一道嬌嫩的聲音打破了這有些曖昧的氣氛。
“白,你跟顧叔叔在做什麽?接吻嗎?”
白羨茴一愣,起身看過去,隻見隔壁**的白庭晝已經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隻是一雙眸子卻充滿了好奇打量,來回的在兩個人之間打轉。
白羨茴咳嗽了兩聲,“什麽接吻,你顧叔叔受傷了。”
“受傷?”
白庭晝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麽,一張小臉徹底的垮了下來。
到底是個五歲的孩子,嘴巴很快癟成了一條線,但是想哭,又硬撐著的樣子讓人想要落淚。
“白,好可怕,顧叔叔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嗎?”
小家夥說完,就下了床,噔噔噔的跑到顧宴的床前。
仰著頭看著顧宴的胳膊,眼圈紅紅的問道。
“疼嗎?”
顧宴看著皺成一團的包子臉,莫名的想到了之前逼著白羨茴喝中藥的時候。
那會,她的小臉也像是他一樣,皺成了一團。
分外的可愛。
顧宴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捏了捏白庭晝的小臉。
“做完手術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小家夥死死的盯著紗布,過了好半晌,好像下定決心一樣說道。
“那接下來的日子,我跟白一起照顧你,照顧到手臂好為止吧。”
顧宴看著他的樣子,眼底閃過幾分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