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看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反倒是襯托的自己格外的不冷靜。

白羨茴深呼吸一口氣,看向顧宴。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他眼底有一抹濃鬱的哀傷。

但是很快她就把這個荒謬的念頭給甩之腦後,怎麽可能?

顧宴怎麽可能會受傷?

他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唯一生氣的,應該就是事情不被掌控之後的憤怒跟占有欲吧?

可是,下一秒,顧宴的話卻讓白羨茴徹底的楞在了原地。

男人的聲音很低,很輕,如果不仔細聽的話,似乎根本就聽不見。

他說,“我隻是想對你好一些。”

轟隆一下,有什麽東西好像在腦子裏炸開一樣。

白羨茴下意識的問道。

“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好一些?”

她語氣有些幹澀,想要知道那個答案,可是卻又害怕知道那個答案。

顧宴看著她,最終什麽都沒說。

半垂著眸子,搖了搖頭。

“沒事,我可能隻是想要證明一件事而已。”

壓抑著有些亂動的心口,白羨茴不得不承認。

明明已經六年的時間過去了,可是顧宴對她的影響力還有。

特別是在這時候,他救了白庭晝,幫了自己。

也許,現在並不是對話的好時機,她會控製不住自己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問出一些不該問的問題。

白羨茴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轉過身去,冷淡的說道。

“安心準備手術吧,有些話題等手術結束了再說。”

然後轉身就走了。

任墨來的時候,還沒等敘舊,就急衝衝的換上無菌服進去手術室了。

而白羨茴看了一眼站在手術室門口的蔣易跟鹿橙,淡聲說道。

“你們兩個人在這裏看著就行,我先去看看庭晝跟飯團。”

然後就走了。

蔣易站在那裏,氣的一張臉通紅,忍不住開口說道。

“顧哥是為了她受的傷,她就連在這裏等一會都不願意嗎?”

一旁的鹿橙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懟了回去。

“你懂什麽?什麽叫做是為了阿茴,也是為了他自己好嗎?”

要是白庭晝真出了什麽事情,顧宴知道後不得後悔死?

蔣易一聽這話,有些不對,“什麽叫為了顧哥自己?”

鹿橙也警覺自己說錯話了,當下就叉著腰說道。

“當然,明眼人一看你們家顧哥現在對我們家阿茴念念不忘,這是在彌補,當然要好好表現啊,要不然,阿茴怎麽可能原諒他?”

蔣易一聽,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哈。

但是……

“那顧哥犧牲也太大了,那可是一隻手啊。”

鹿橙聽了,也不想跟這個白癡說話了,轉身就走。

“你在這裏看著吧,你們兄弟情深,我們姐妹情深。”

一隻手,阿茴還挨了一刀呢。

到了病房,鹿橙就看到白羨茴坐在凳子上發呆。

她很難看到白羨茴這麽不理智,不冷靜的模樣,忍不住有些心疼。

走上前去,幫她倒了一杯水。

“怎麽,你這是不忍心了?”

白羨茴回過神來,看著鹿橙苦笑一聲。

“都什麽時候了,還調侃我呢?”

鹿橙聳了聳肩,有些事情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看的可是清清楚楚,顧宴是喜歡阿茴的,而阿茴心裏也有顧宴。

“是不是不忍心,你心裏最清楚,不過阿茴,如果要我說的話,上輩子的恩怨是上輩子的,你現在跟顧宴已經兩清了,為什麽不能重新開始呢?”

“重新開始?”

白羨茴半垂著眸子,苦笑一聲。

“因為有些事情忘不了,也咽不下去,就好像一根刺一樣,卡在喉嚨裏麵,每想起來一次,就會化膿,然後變成無盡的爭吵和折磨。”

現在的他們,隻是互相折磨而已。

鹿橙也知道這個好閨蜜情況複雜,幽幽的歎了口氣。

“哎,算了算了,不提不開心的事情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認識那個任墨專家的?”

她之前的時候都沒聽白羨茴提起過。

說道這個,白羨茴神情輕鬆了不少。

“之前,他出國,被騙了,我幫了一下忙,一來而去就認識了。”

鹿橙對著白羨茴比劃了一下大拇指。

她這個好姐妹的交際能力就是強,她們家老鹿隻不過見了白羨茴一麵,從此之後,生活到處都是白羨茴的影子。

鹿橙坐在這裏跟她聊天,聊了一會,白羨茴就低頭看一眼手機。

鹿橙沒有戳破她,反倒是淡聲說道。

“走吧,手術應該快結束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白羨茴沒拒絕。

等兩個人到手術室的時候,恰好看到顧宴被推了出來。

他雙眼緊閉,臉上慘白,沒有血色。

蔣易跟著護士,將人推到了手術室裏,而白羨茴則是留了下來。

“任叔叔,他的手……”

任墨摘下口罩,一臉的疲憊。

“沒事了,縫合的十分順利,後期康複的好話,跟正常人的一模一樣。”

白羨茴一聽這話,送了一口氣。

任墨打量著她的神色,突然就笑了。

“我說,小白啊,你是不是就是為他拒絕了我兒子的求婚。”

白羨茴,“……任叔叔,別開玩笑。”

鹿橙,“……”

臥槽,驚天大瓜!!

任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欠我一頓酒,等後麵再找你賠,我先走了。”

等人走後,鹿橙再度湊過來。

“那個他兒子帥不?”

白羨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了!”

而這邊,顧宴在病房中醒來。

視線搜尋了一圈,最後看到病床前隻有蔣易的時候,他半垂著眸子。

“我讓魏特助封鎖了消息,我受傷的真實原因,誰都不能告訴。”

“你出去之後,記得管住嘴。”

蔣易是真的為顧宴感到不值。

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說,顧哥,你能告訴我怎麽想的嗎?你到底是想將她留在身邊折磨著呢,還是想重新把人給追回來呢?你要是想把人重新追回來,那麽哥幾個幫你想辦法。”

“我隻是求求你,拿自己當回事吧,要不然我怕你再這麽折騰下去,今天是一隻手,明天一條腿,改天腦袋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