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溫客行平素的德行,看著他一步一頓的心虛模樣,周子舒再大的氣也消了,隻能一拳輕輕捶到他肩膀上。“怎麽回事?”
溫客行可憐巴巴道:“我也不知道,這回一點預兆都沒有,我就到了這兒,一抬頭,就看見那下流胚子抱著小阿絮,我就……”
周子舒哭笑不得。“你就耍了他們兩個?”
“我沒有!”溫客行急切辯駁。“我本來想宰了那小晉王的,但是小阿絮老是攔著我,我又不能傷了他,又怕他不依不饒,隻能告訴他我是甄衍。”
周子舒一挑眉。“然後呢?”
“然後他就抱住我了,阿絮,我保證,真是小阿絮先抱我的。”
這話周子舒倒是相信,當初在龍淵閣知道他就是甄衍的時候,也是自己主動抱了他。但是,還是不爽!
“他抱你就罷了,你的手放哪兒呢?”
溫客行摸了摸鼻子,道:“這不是為了氣那小晉王麽。”
“氣他?老溫啊老溫,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他喜歡的是北淵,不是我,你跟他吃什麽醋呀!”
溫客行噘著嘴道:“阿絮這麽好,我才不信這小色批不對你動心。”
捏了捏眉心,周子舒笑道:“除了武功,我覺得北淵哪裏都比我強,你對他動心了嗎?”
“才不是,而且你跟七爺不一樣……”溫客行小聲嘀咕。
周子舒好奇道:“哪裏不一樣?”
“咱倆是三生石上舊精魂,七爺不是。”
仿佛吃了甜蜜餞似的,周子舒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呀,偷吃了多少蜜糖呀?”
見周子舒喜笑顏開,溫客行鬆了口氣後又開始撒嬌。“阿絮,你剛才是在吃醋嗎?”
周子舒一瞪眼,卻沒有收斂笑意。“吃醋?我吃我自己的醋?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
溫客行搖著扇子湊近周子舒的臉頰,曖昧道:“咱倆是不一樣,但是阿絮,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吃甄衍的醋了吧,你抱他的時候我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周子舒道:“我就抱過八歲的甄衍,你還吃這醋?”
溫客行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八歲不小了。”
周子舒又一挑眉,不滿道:“你是女的還是我是女的,嗯?”
“哎呀,這就是個比方嘛。”
“那也沒見你吃九霄的醋。”
溫客行一歪頭,俏皮道:“九霄更不一樣,你就拿他當弟弟看。”
周子舒無奈道:“那我跟晉王呢,從前他是表哥,後來是君上,再後來不是仇人勝似仇人,你擔心個什麽勁呀。”
溫客行悶聲道:“他不是好人,我不喜歡他。”
“巧了,我現在也不喜歡他。”
溫客行哈哈大笑。“阿絮,既然你也不喜歡他,咱們幹脆幹掉他好了。”
“胡鬧。”
“阿絮,別忘了,沒挨淩寒暗香勁的晉王到最後還是反了,還不如咱們一了百了的好。”
周子舒道:“現在的他還沒有被權勢所迷,尚可挽救。”
溫客行道:“但是他已經在拉攏小阿絮了,阿絮,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阿絮再被他騙了。”
“你放心,我有數。”
城樓上,晉王世子皺著眉頭對「周子舒」道:“子舒,我要沒看錯,那人跟你長得一樣。這是你們四季山莊的易容術嗎?竟如此精妙。”
「周子舒」看了一陣,對晉王世子鄭重道:“表哥,此二人出現得蹊蹺,你趕緊回王府,讓我會會他們。”
“子舒,他們不是你們四季山莊的人?”
「周子舒」道:“那個白發人應該是衍兒沒錯,但這個突然出現的……表哥,你還是先離開的好。”說罷,也從城樓一躍而下,快步走到溫客行和周子舒身邊。
聽到動靜,溫客行和周子舒一同扭過頭去。「周子舒」仔細打量了一番,竟沒能從周子舒的臉上看出易容的痕跡,不由得惴惴不安。
不等「周子舒」開口問他們的來處,周子舒便抽出白衣劍遞了過去。“先看看這個,我們再談。”
雖然做了兩年的莊主,但「周子舒」還未到及冠的年紀,沒能立刻控製住驚訝的神色。周子舒搖搖頭,果然還是得助他一臂之力。
滿腹疑惑地將白衣劍還回去,「周子舒」靜等他們為自己解惑。周子舒便將前因後果講給他聽。
雖覺得匪夷所思,但有白衣劍和流雲九宮步為證,也知道隻有他才能知道的秘辛,「周子舒」找不出其他的可能,隻能暫時接受這二人是未來的自己和甄衍。
“既然你是來自未來,那我二師弟呢?”「周子舒」急切道:“等等,你說是鬼穀害了甄叔叔他們,那隻有八歲的甄衍是怎麽逃出去的?他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想辦法去四季山莊找師父?”
周子舒道:“他被擄到鬼穀去了,哪能出的來。”
“什麽?”「周子舒」大驚失色,“他在鬼穀!”
溫客行道:“小阿絮,別急,他不會出事,你瞧我,不是好好活到了八十多歲,這事不急。隻是,你可不能被小晉王騙了,不能幫他。”
“為什麽?如今四季山莊形勢危及,若不接受表哥的庇護,我怕撐不住了。”
周子舒厲聲道:“撐不住也要撐。我當年就是因為撐不住帶著四季山莊的叔伯兄弟到了晉州,結果深陷權力的泥淖,害得他們一個個的凋零,最終就剩了我一個。要不是老溫早年失去蹤跡,隻怕連他也保不住。”
「周子舒」麵色蒼白如紙,喃喃道“怎麽會……那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