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拿文件的手抖了抖。
緩了兩秒，他“噗嗤”一聲笑了：“從哪聽了些無聊八卦？”
黑漉漉的眸子直視著南喬，唐黎扯起嘴角也笑了笑：“原來是八卦。”
看著唐黎的笑臉，南喬忽然覺得背後刮起一道妖風，吹得他一個抖擻。心裏一股子不妙的感覺蔓延開來。
舔舔唇，他開口：“你這是從哪聽的？”
陸斯衍是陸氏總裁的事情在陸氏這棟大樓裏明明瞞得滴水不漏。
“八卦而已，誰能記得在哪聽過。”
看著唐黎平靜的模樣，南喬一時分不清她是不是信了自己這通說辭。
“南總，我找您其實是想和您確定一下，我這次複職是陸總的意思嗎？”
“之前東海嘉園的項目鬧得沸沸揚揚，但現在貌似也沒聽到集團內部有什麽定論。”唐黎繼續開口道。
聽著她一口一個“南總”一口一個“您”，南喬覺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他扯扯嘴角：“那當然。”
“那之前停職也是陸總的意思嗎？”
“那不是！”南喬下意識反駁，生怕這口鍋無端扣在陸斯衍頭上。
“這麽說來，我之前在總裁辦公室見到的不是陸總。”唐黎笑笑。
南喬：“……”
聰明一世，就這麽被套路了……
“唐黎，陸斯衍他……”
“我知道，陸總有他的考量。”唐黎打斷道。
“但現在陸總既然選擇信任我，讓我複職，那我一定會不辜負他的期望，好好幹。”
“南總，不打擾您了，我去工作了。”
說完，不給南喬任何反應時間，唐黎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哢噠”一聲門鎖關上的聲音，南喬回了回神，抓緊掏出手機撥了陸斯衍的電話。
“老陸，你這次怕是真玩脫了……”
——
從南喬辦公室出來，唐黎心下了然。
南喬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夏婕兒沒有說胡話。
在確定了這件事情後，她沒有像預先想象的那樣有什麽氣憤，傷心的情緒，反而內心一片平靜。
大概是經曆了這麽多後，心已經麻木了。
之前在去找南喬的電梯裏她還在想，如果夏婕兒的說法在南喬這裏得到確認，她就提交辭職報告，離開陸氏。
這會兒回過神，她覺得自己辭職的想法太衝動了。
放眼整個海城，沒有哪裏能有陸氏的平台高，薪水高，她現在什麽都沒有，還欠著陸斯衍三百萬，還是務實一點比較靠譜。
在哪打工不是打工，等攢夠本，她才能出去單幹。
至於她和陸斯衍的關係，已經是過去式，這棟樓裏以前沒人知道，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
想通後，唐黎心裏豁達了些，也不想再去細究他究竟為什麽要隱瞞自己，騙自己。
乘上電梯，她回了設計部。
站到自己的工位前，她一陣無語。
這些人是真當她不會回來了。
眼前的桌子上，堆疊著各種文本資料，還有一些喝完的礦泉水瓶、飲料瓶，沒吃完的零食之類的。
掃視了一圈，唐黎開口：“大家要不要認領一下自己的物件？”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那我就當垃圾處理了。”絲毫不耽誤，唐黎擼了擼袖子，去走廊裏拖來了半米高的藍色垃圾桶。
用力一推，“嘩啦”一聲，她桌子上堆疊的和小山一樣的東西便齊齊倒進了垃圾桶裏。
“吆，這是誰啊？”她正要把垃圾桶拖回原位，一道刻薄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
沒想理她，唐黎拖著垃圾桶朝外走，垃圾桶的另一端卻被拽住了。
“唐黎，誰教你對自己領導這種態度的？”
手一鬆，唐黎轉過身：“姚組長，最新的工作分工，我在二組，而你是一組的組長，所以你不用在我這耍官威的。”
“組長？”姚瑤唇角扯出一抹嘲笑，“你怕是被停職太久，都不知道公司的最新動向了。”
“小趙。”姚瑤朝旁邊招了招手，一個有些微胖的年輕男人便屁顛屁顛的到了姚瑤跟前，一副狗腿子的模樣。
“姚總，您有什麽吩咐。”
姚總？
唐黎一怔。
“給她介紹一下我是誰。”姚瑤居高臨下的開口。
被叫小趙的小胖子清了清嗓子，禦前太監般的端了端，朝著唐黎開口：“這位是我們設計部新任副總，姚總，最近設計部總經理位置空缺，由姚總代管設計部。”
“聽清了嗎？”小趙話音剛落，姚瑤便倨傲的看向唐黎，開口道。
唐黎內心有些不解，她之前明明提交了證明是姚瑤泄露東海嘉園項目信息的錄音，集團對姚瑤為什麽不降反升？
如果說以前她靠的是陸寅她還能理解，但最近陸寅的新歡不是伊菡嗎？
看到了唐黎眼中的疑惑，姚瑤眉眼挑了挑，滿是得意。
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她帶著點挑釁的意味看向唐黎：“以後你要是能好好表現，我可能會考慮給你分點蛋糕……渣。”
視線隨著姚瑤的手落在她微突的小腹上，唐黎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之前夏家壽宴後，她向南錦講過壽宴上陸寅和伊菡被公開處刑的事情。
南錦免不了又去八卦了一番。
搜集了一圈信息後，南錦又反過來給她做了科普，說陸寅當年娶現在的老婆，是為了借勢林家，但兩人結婚多年，隻生了一個女兒，而陸寅一直都特別想要一個兒子。
所以姚瑤這是，母憑子貴？
“姚總放心，我當然會努力工作。”明白了姚瑤怎麽擺脫了追責並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唐黎淡笑著回道。
沒想到唐黎會這麽平靜，姚瑤覺得本來要出的一口氣卡在了喉間上不去下不來，心裏一陣難受。
但唐黎剛剛的態度，她又挑不出什麽毛病。
臉色青了青，她冷聲開口：“給我倒杯熱牛奶送到辦公室。”
“我給您倒。”沒等唐黎說什麽，聽見姚瑤有需求，小趙在一旁殷勤的開口。
“你上趕著拉什麽磨！”正愁氣沒處撒，姚瑤沒好氣的開口。
小趙滿臉狗腿子的笑意僵在了臉上，不知道自己怎麽馬屁就拍到馬蹄子上了。
訕訕笑了笑，他灰溜溜回自己工位去了。
“知道了，姚總。”唐黎淡聲應道。
她正要轉身將垃圾桶先放回去，然後去熱牛奶，姚瑤忽然再次開口。
“我現在隻喝進口X牌鮮牛奶，公司茶水間可沒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