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林醫院。
夏時硯到醫院後,直奔檢驗科。
“小李,幫我做一下DNA比對。”他將密封袋遞到了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手中。
“好的,夏醫生。”李維畢恭畢敬地接過了夏時硯手中的密封袋,裏麵是一根細長的頭發。
看起來是女人的。
“出結果可能要三天的時間,不過我會盡快的。”李維補充道。
“多謝。”夏時硯道了聲謝,轉身離開了檢驗科。
檢驗科外的走廊上,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北側的儲物間探了出來。
等夏時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溜進了檢驗科。
從檢驗科出來,夏時硯聯係了林景。
林景是他的大學同學,一直跟在時年身邊,是時年的私人醫生,他是前陣子才知道他隨著陸斯衍從M國回了海城。
本想把他挖來海林醫院的,結果這小子又跑去時家服務時青和時晞了。
“時硯。”電話接通,林景的聲音傳了過來。
“幫我一個忙,找一家靠譜的機構,做一份DNA比對,樣本我半小時後送過去。”
“好。”沒多問,林景應了下來。
取頭發的時候夏時硯故意取了兩根,海林醫院裏,也許有內鬼,他必須要上雙保險。
接下來,就是耐心地等結果了。
——
中午,唐黎趕在和陸綰約定前的二十分鍾,將設計思路提交了上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她到電梯間等電梯下樓。
“叮”一聲。
電梯門打開,唐黎身形僵了僵。
電梯裏,赫然站著陸斯衍和南喬,沒有其他人。
“專用梯故障了。”見唐黎呆站在電梯門外,南喬胡謅了個理由。
明明是某人現在動不動就想坐普通電梯偶遇一下老婆,結果搞得其他員工都不敢上電梯。
他倆一路從八十八層下來,電梯門不知道開開合合了多少回……
“不上來?”南喬一手撐在電梯門邊,問道。
“喔。”唐黎回神,邁了上去。
因為陸綰的事情,麵對陸斯衍她有些心虛,擔心被他看出什麽,她背過身去,直挺挺麵向電梯門的方向。
電梯門關閉,她掌心忽然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
低頭,陸斯衍修長的手指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撓著她的掌心。
她正要開口,就聽見“嘖嘖”兩聲。
“要不要去隔壁雲鼎大酒店給你倆開一間房啊?”南喬雙手抱胸,倚靠在電梯間的牆壁上,睨著麵前的兩人說道。
“一會兒你不用去機場了。”陸斯衍收回手指,推了推金絲框眼鏡,沉聲開口。
“出差不用我陪了?”南喬語氣透出驚喜。
這次出差很突然,而且今天去明天就回,這麽趕的行程,累都累死了。
“你去海城高鐵站,我在寧城等你。”
南喬嘴角抽了抽。
坐高鐵的話,他到寧城怕是都半夜了!
“今天臨時要出差。”收起剛剛懟南喬的冷沉語氣,陸斯衍朝唐黎溫聲開口,“不過明天下午就趕回來了,不會耽誤晚上姑姑的婚禮。”
南喬白眼翻了翻,剛剛對他夾槍帶棒,這會兒對著唐黎柔聲細語,陸斯衍這人雙標!
“好。”唐黎點點頭。
電梯到了一樓,她和兩人打了招呼,便朝雲香閣走去。
一路步行過去,提前五分鍾到了包間的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她輕輕敲了敲厚重的棕木門。
“進來吧。”裏麵傳來一道女聲。
看來陸綰已經到了。
推門進去,陸綰正坐在檀木桌邊,捏著一個青瓷茶盞,十分優雅地品茶。
“陸董。”關好包間的門,唐黎恭敬地朝陸綰躬了躬身。
陸綰掀眼看了唐黎一眼。
米色半高領的針織衫,配了一條咖色半身裙,頭發自然的垂落在肩頭,倒是比夏婕兒順眼。
上次在總裁辦公室,她並沒有仔細看唐黎的模樣。
這次細細一看,她長得確實好看,一雙黑漉漉的眸子透著澄澈,又帶著幾分嬌媚,是男人會喜歡的模樣。
“坐吧。”收回視線,陸綰抬抬下巴,點了點對麵的位子。
“是。”唐黎點頭,坐了過去。
“我是斯衍的母親。”唐黎才坐定,便聽陸綰悠悠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
“你應該也知道,你父親是害死斯衍父親的凶手。”
“知道。”心口一滯,唐黎悶聲開口。
“我明白,論家世,論地位我配不上陸先生。”沒等陸綰再次開口,唐黎率先說道。
她抬頭,毫不畏懼地對上陸綰那雙具有壓迫感的眸子,一雙眼睛清澈見底,裏麵透著堅定與無所畏懼:“我也知道您今天喊我來吃飯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隻要陸先生不提,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今天我見您的事情,我也不會告訴他。”唐黎不卑不亢的說道。
陸綰倒是沒想到,唐黎看起來軟軟糯糯,卻十分有主見和脾氣。
若她是夏家的女兒,倒是適合陸斯衍。
低頭輕笑了一聲,陸綰開口:“你不會以為我下一步就要掏出支票,讓你離開他吧?”
唐黎怔了怔,隨即開口:“不管是什麽理由,隻要他不提,我都不會離開。”
她聲音淡淡,卻透著一股子倔強。
“斯衍應該沒和你提過我吧?”陸綰推了一杯茶到唐黎跟前,臉上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唐黎沒吱聲。
“我們不是尋常的溫情母子關係,我可以大方的承認,我對他並不好,這些年,他能爬到陸氏總裁的位置,是靠的他自己。”
“他是一次次在泥潭裏摔倒,才一步步爬到巔峰的。”
陸綰聲音冷漠,那雙和陸斯衍極像的眸子裏,是深不見底的寒意,似乎她口中的人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唐黎開口,聲音有些發顫:“他難道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嗎?”
“是。”陸綰冷聲回道,“可他是言鶴呈的兒子。”
檀木桌下,唐黎的手指緊緊攢了起來,不知道陸綰和言鶴呈之間究竟有什麽糾葛,讓她對自己的兒子都染上了恨意。
原來陸斯衍光鮮過去的背後,是在泥濘中的一次次掙紮。
唐黎的心口似乎被尖銳的冰刀劃過,一陣抽疼。
“他若是違背了我的意願,將會重新回到泥潭裏。”
陸綰聲音似乎帶刀,幾欲割破唐黎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