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勞斯萊斯劃破雨幕,疾馳著到了東海墓園外。

一下車,唐黎就看到了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雨夜,隻那一輛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裏,透著幾分落寞。

林晟撐傘下車,又幫唐黎多拿了一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墓園。

還記得言鶴呈墓碑的位置,唐黎徑直向那個方向走去。

遠遠的,見到一抹暗影矗立在墓碑前,直挺挺的望著墓碑,沒打傘。

已是初冬,風雨中都帶了些刺骨的寒意,而他卻就那樣任由雨淋著。

唐黎心頭一緊,腳步快了幾分。

林晟停在了原地,沒跟上去。

行至墓碑前,唐黎將傘舉高了些,擋在了陸斯衍頭頂。

冰涼的雨水戛然而止,陸斯衍微微側頭,看到了一側有些費勁舉傘的唐黎。

“下雨怎麽都不知道打傘呢,生病了怎麽辦!”

看著陸斯衍渾身濕噠噠的,唐黎語氣裏帶上幾分惱怒。

身體本來就不好,還整天毫不在意的作踐。

“我沒事。”陸斯衍啞聲回道。

言鶴呈一直是陸斯衍心裏最大的支撐。

這麽多年,他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追隨的腳步。

他在陸斯衍心中是完美的,是一位好兒子,好父親。

那份鑒定報告,卻讓他有些茫然了。

他一直以為陸綰和言鶴呈離婚是陸綰的錯,是她選擇了周泊舟。

可現在,真相究竟是什麽?

言鶴呈當年真的出軌了嗎?

而南錦,真的是言鶴呈的私生女嗎?

凝著墓碑上言鶴呈溫潤的笑臉,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先和我回車裏好不好?”觸上陸斯衍的手,唐黎冷得打了一個寒戰。

平日裏溫暖的大掌,這會兒冷得刺骨。

“走吧。”看到唐黎凍得微紅的鼻尖,陸斯衍抬手接過了她手中的雨傘。

兩人並肩朝著墓園外去,上了林晟開來的勞斯萊斯。

回到車上,林晟麻利的將暖風開到了最高檔,而後遞了條毛巾過來。

接過毛巾,唐黎迅速的幫陸斯衍擦頭發。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在腳底和座椅上暈開一片水漬。

“衣服也要換一下,不然會著涼的。”

唐黎說著,想到了自己才幫他買的襯衣西裝,轉身去翻袋子。

從袋子裏拎出那件白襯衣,她有些踟躇,不知道陸斯衍會不會接受。

捏在手裏遲疑了半天,她試探開口:

“我知道你不喜歡其它顏色的襯衣,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先將就一下?”

濕衣服穿久了是會著涼的。

聽到唐黎的話,陸斯衍視線落在了她手上那件白襯衣上:“你買的?”

“嗯……”唐黎咬咬唇,小聲開口,“買給你的禮物……”

都說買禮物是投其所好,但不得不承認,她這幾件衣服買的是有私心的。

她想看陸斯衍穿。

“為什麽送我禮物?”陸斯衍眸色暗了幾分。

唐黎瞄了駕駛位的林晟一眼,有些羞於開口。

捕捉到她臉上暈開的緋紅,陸斯衍抬手落上一個按鈕。

下一秒,前後排的擋板落了下來。

“嗯?”

“哄你……”唐黎聲如蚊蚋的說道。

陸斯衍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哄我?”

“想讓你盡快消氣……”唐黎埋著頭,繼續道。

“那這點可不夠。”陸斯衍脫下已經濕透的西裝外套,隨手扔在了腳底。

而後,他抬手捏上唐黎的手,帶到了襯衣領口:“幫我換。”

唐黎手指一蜷,下意識朝林晟方向看去。

“他看不到。”陸斯衍聲音響起。

“哄我就要有點誠意。”那雙墨眸盯著唐黎,繼續道。

唐黎抿抿唇,手指落上他襯衣的衣扣,一顆一顆的開始解。

黑色的襯衣脫掉,陸斯衍流暢的線條在忽明忽暗的光影裏若隱若現。

借著透過車窗閃進來的昏黃燈光,她似乎還看到了依舊未消的抓痕。

耳尖一陣灼意。

用毛巾將他身上的雨水擦幹淨,唐黎將新買的白色襯衣遞了過去。

“幫我穿。”陸斯衍沒接衣服,繼續開口道道。

唐黎咬咬牙,身子微微向前探,手臂環到他的身後,想要幫他穿襯衣。

忽然,車子似乎是壓過一個水坑,猛烈的晃動了一下。

唐黎身形不穩,朝陸斯衍身上壓了上去。

一時間,兩人鼻尖相抵,氣息相融。

唐黎吞了吞口水,想要撐著椅背起身。

後頸處驀地一緊,她被一股力道向前一帶,唇瓣落上了陸斯衍的薄唇。

清冽的氣息傳遍唇齒間。

唐黎被帶著坐在了陸斯衍的腿上。

車廂內的溫度漸漸升高。

車外,豆大的雨滴拍打著車窗。

良久,一吻結束,唐黎伏在陸斯衍身前微微喘息。

“你今天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平複了一下呼吸,唐黎開口問道。

記得上一次,他獨自來言鶴呈的墓碑前,是言鶴呈的忌日那天。

陸斯衍下巴抵在唐黎的頸間,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這些事情還需要去查清楚。

這之前,他不想打擾南錦平靜的生活。

如果她真是言鶴呈的私生女,那他和她的關係永遠不需要被大家知道。

她隻需要做無憂無慮的南家大小姐。

察覺到陸斯衍情緒的異樣。

唐黎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車子一路駛回言家老宅。

下車時,陸斯衍已經將那件白襯衣板板整整的穿好。

林晟看到萬年一身黑的老板忽然變了風格,眼睛差點掉到地上。

不得不說,換了白襯衣的陸斯衍,看著愈發的禁欲和斯文……敗類。

——

海林醫院。

唐黎剛剛從南錦的病房離開,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門推開,一個帶著絨線帽,穿著肥大病號服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她手上拎著一個粉色的保溫飯盒,走到了南錦病床前。

“你找誰?”看著麵前陌生的麵孔,南錦疑惑開口。

“這是我親手做的飯菜,送給你。”

女孩子沒回答她的問題,將手中的保溫飯盒遞到了南錦麵前。

“你這是做什麽?我不認識你。”南錦有些不明所以。

“我求你,別纏著夏醫生了可以嗎?”女孩始終不理會南錦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你到底是誰?”南錦警惕的向後靠了靠。

卻隻聽“噗通”一聲,女孩子跪在了她的病床邊,一臉祈求:

“求你,放過夏醫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