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結束時,薑早才發現手機裏有許多未接。

是一串沒見過的陌生號碼。

回撥回去,一秒被接通。

“小早,爸出事了……”

薑強的聲音隔著聽筒傳過來。

“你們的事和我無關!”

薑早說著想要掛斷電話,便聽薑強提高幾分的聲音傳來:

“爸去世了!”

薑早的大腦有一瞬間的,耳邊隻剩一陣嗡鳴。

去世了?

她一時回不過神。

薑山雖然腿不好行動不太方便,但身體還不錯。

前幾天在安樂小區鬧事時也是精神頭十足。

怎麽就突然去世了?

“怎麽回事……”

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聲音裏不可抑製得帶上幾分顫抖。

薑山和劉英不同,沒維護過她,卻也沒有主動傷害過她。

幼時他腿還沒出事時,對她的好也都是真的。

當初與薑家斷絕關係,她唯一放不下的是薑山。

但被逼至那種境地,她沒有別的選擇。

“市第一醫院,你來了再說。”

扔下一句話,薑強便掛斷了電話。

“早早,你沒事吧?”

見薑早掛完電話臉色不對,喬淺上前一步攙住了她的臂彎。

“沒事……”

薑早機械的搖頭。

“我有點事,先走了。”

抽出被拉住的手臂,她轉身就要走。

“去哪,我送你。”

唐黎也看出了薑早臉色不太對勁,開口道。

“不用……”

薑早拒絕,抬腳就要朝電影院外去,被唐黎拽住了:

“我不問你發生了什麽,但我要陪你。”

薑早現在這副樣子,的確不能讓人放心放她走。

最終,她還是答應下來,上了陸斯衍的車。

喬淺則被陸斯衍安排的人送回海林醫院。

坐在車的後排,薑早一直看著窗外。

緊緊攥住衣角的手,卻出賣了她此刻極力壓製的情緒。

唐黎沒說什麽,隻是默默握上了她的手。

車子一路駛入海城市第一醫院,薑早下車後便急急朝著急診室的方向去。

還沒進急診室,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劉英:

“老薑,你就這麽撒手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辦啊——”

“你走的不明不白,我一定不會放過害你的人——”

“你再睜眼看看我啊,老薑——”

……

她哭的肝腸寸斷,薑早看了卻隻覺得諷刺。

薑山腿出問題後,她不止一次想要離婚,但最終還是舍不得薑山的那些補償款。

不離婚,她可以捂著補償款不給他治腿。

離婚了,她就得不到全部了。

房子也是。

她大概早就盼著薑山死了吧。

這會兒卻又在這上演夫妻情深的戲碼。

“小早!”

薑早正冷眼看著劉英坐在地上演戲,驀的聽到薑強的聲音。

他胡子拉碴,眼眶通紅,幾步到薑早跟前:

“爸他……”

他話還沒說完,劉英似是終於注意到薑早來了。

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她抬著拳頭就要朝她身上打:

“你這個掃把星,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害的你爸沒了命……”

薑強出乎意料的橫跨一步擋在薑早身前:

“媽,和小早沒關係!”

“他和那位淩總是協議情侶的關係!”

“那人也是她招惹上的!”

劉英說著又要朝薑早身上撲,被薑強死死攔住:

“媽,你冷靜一點!”

薑早卻在這段對話裏聽出了端倪:

“和淩翊有什麽關係?”

劉英扯著嗓子開口:

“他害死了你爸,你說和他有什麽關係!”

薑早眉頭在一瞬間蹙起:

“什麽意思?”

“說清楚點。”

她話音才落,走廊盡頭便有一隊人浩浩****的走了過來。

為首的人一身中式太極服,手中握著黃花梨木雕花拐杖。

行至跟前,薑早還沒反應過來時,右臉頰上便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唐黎登時將人拉到了身後護著:

“老爺子,就算位置再高,也沒有隨便打人的道理。”

來人是淩家老爺子淩鬆聞,她之前在一場宴會上見過。

“隨便打人?”

淩鬆聞眉峰一提,冷厲開口。

“她把把淩氏置於風口浪尖,我打死她都不為過!”

伴隨著他冷沉的聲音,拐杖砸在地板上發出“咚咚”聲響。

“發生什麽了?”

沒顧及臉頰一側傳來的火辣辣痛感,薑早開口問道。

剛剛劉英提到淩翊害死了薑山,淩鬆聞又提到淩氏被推到風口浪尖,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淩鬆聞掃她一眼,沒應,轉動視線看向劉英:

“為什麽報警誣陷?”

他氣場冷沉,倒是震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劉英愣了愣。

愣神見,她袖口被薑強輕拽了依稀,瞬間回神:

“淩翊害死了我老公,我當然要報警!”

“你老公不是自殺嗎?”

淩鬆聞聲音威嚴,透著幾分不容置喙。

“我老公活的好好的,才不會自殺!”

劉英梗著脖子回道。

見狀,淩鬆聞又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麵:

“這是我給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他轉身就走。

劉英心頭一顫,但為了不被發現心虛,扯著嗓子朝淩鬆聞後背喊:

“窮苦人的命也是命,我一定會讓淩翊償命!”

等一群人身影在走廊轉角消失,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直沒得到答案,薑早再次朝薑強問道。

薑強扯著她朝牆角去,薑早沒動:

“不用遮掩,就在這說。”

薑強掃了唐黎和陸斯衍一眼,還是有意的壓低聲音:

“今晚爸和淩翊在安樂小區天台見麵,被他推下樓了,媽報了警,淩翊現在在警局……”

一句話,薑早渾身生寒。

她用理智保持著冷靜:

“他們為什麽會見麵?”

薑強搖頭:“不知道,但能確定,是淩翊把爸推下去的。”

“憑什麽確定是他?”

薑早聲音拔高了幾分。

聽出她話裏的意思,薑強臉色也難看幾分:

“薑早,你現在是在為殺了咱爸的人開脫?”

“警局都已經將人帶走了,你居然還信他?”

“淩家老爺子能來威脅媽撒謊說爸是自殺,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聽著他的控訴,薑早抿唇沒說話。

半晌後,抬腿朝放著薑強遺體的房間去。

薑強沒攔,由著她進了房間。

病**,白布已經將薑山全部罩了起來。

薑早上前,顫抖著手將白布拉開。

薑山是正麵跌落的,死狀淒慘。

薑早心驀的抽疼了一下,閉了閉眼。

緩緩將白布蓋回去,她正要走,忽然聽到“叮”一聲金屬砸至地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