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東西滾落到了病床下。

薑早躬身,將東西撿起來。

仔細看了半晌才看清原來是一個十分小巧的鑰匙。

“小早。”

薑強的聲音驀地在房門口響起。

薑早一愣,將鑰匙緊緊攥在了掌心。

“怎麽了?”薑強問道。

薑早不動聲色將鑰匙放進衣兜,搖頭:

“沒事。”

“我們打算將爸送去火葬場了。”

薑強沒再追問,開口說道。

薑早眉頭擰了擰:

“不是還要調查……”

“你個沒良心的,你竟然為了殺人凶手不讓你爸入土為安!”

話沒說完,劉英便滿臉怒氣的衝了進來。

沒再多說什麽,開始指使著身後人搬運薑山,之後和薑強一起跟著上了前往火葬場的車。

“早早?”

看薑早一直立在窗邊不動,唐黎開口喚了一聲。

車子早已沒入夜色,聽到唐黎的聲音,薑早收回視線。

“我沒事。”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泛紅的眼圈,唐黎拉起她的手安撫的捏了兩下:

“斯衍聯係了海城公安,你要不要過去?”

知道她一定想見淩翊,剛剛淩鬆聞離開後,唐黎便讓陸斯衍聯係了麥潯。

薑早抿抿唇,極低應了一聲:

“好。”

抵達海城公安後,唐黎和陸斯衍沒有跟過去,在車子裏等她。

薑早下車後,跟在一位小警察身後進了探訪室。

推門進去的瞬間,薑早眼眶不受控製的紅了。

“我沒事,別哭。”

淩翊坐在會麵桌後,啞聲開口。

薑早抿抿唇瓣,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對不起。”

才坐定,薑早便聽淩翊道歉道。

她惶然抬頭:

“為什麽道歉?”

淩翊垂眸:

“我不該沒和你商量直接去見薑山。”

薑早呼吸一滯:

“能不能告訴我晚上發生了什麽?”

一晚的功夫,薑山墜樓,淩翊入獄。

而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淩翊輕歎一聲:

“你們離開後不久,我接到了薑山的電話,他說要和我談你的身世。”

薑早一怔:

“我的身世?”

淩翊啞然笑笑:

“是我大意了,沒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圈套。”

“之前看劉英對你的態度,我的確懷疑過你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兒,而薑山約我也是利用了這一點。”

“我不是他們的女兒?”

薑早有些茫然的看向淩翊。

淩翊微微搖頭:

“是薑山騙我出來的借口。”

“我到達約定的天台後薑山承認說因為擔心其他理由我不會理會他,所以編造了這個最可能成功的借口。”

“你是他們的女兒,劉英會那樣對你,是因為重男輕女,一直將薑山腿出事的氣撒在你身上。”

聽到淩翊的話,薑早心口五味雜陳。

剛剛有一瞬間,她竟真的希望自己不是薑家的女兒。

她緩了一會兒情緒,抬頭:

“所以他約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你們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淩翊抿抿唇瓣:

“其他什麽都沒講,在我要離開時,他自己推動著輪椅,從天台跌了下去。”

“他自己?”

薑早愣怔的瞪大眼睛,對薑山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個前幾天還跟著劉英鬧拆遷補償的人怎麽可能會突然自殺?

“應該就是為了陷害我。”

看出薑早的疑惑,淩翊說道。

“他跌落前,和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聽了他的分析,薑早意識到什麽:

“他如果是自殺,警方為什麽要扣押你?”

淩翊雙手交疊在身前,眸光暗了暗:

“劉英報的警,我從樓梯間出來時,剛好看到了她,她揪著我的領子就開始喊殺人凶手。”

“之後警方對天台進行了搜查,沒有監控,而樓邊的監控裏清晰的記錄了我進出那棟樓的時間,剛好覆蓋了薑山的墜樓事件。”

“我現在是百口莫辯。”

薑早眉頭擰緊幾分:

“劉英做的?”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整個事件裏,劉英的反應都顯得過於奇怪了。

第一時間在樓梯口堵到淩翊就指認他是殺人凶手,之後在醫院又演了一出深情戲碼,還飛速的對薑山進行了火化。

這些都透出些怪異。

“她為什麽?”

她有些想不明白,劉英為什麽要對淩翊出手。

拆遷補償款的事情早就談好了。

沒必要再這麽鬧,還搭上了薑山的命。

淩翊眸底暗潮湧動:

“我懷疑背後有人指使。”

“誰?”

淩翊搖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沒有任何信息,但能想到聯係劉英的,大概是內鬼。”

薑早腦中飛快劃過一張臉:

“淩寅晟?”

上次就聽淩翊將過淩寅晟一直想拿到淩氏掌控權的事,如果是內鬼,那他的嫌疑最大。

淩翊眉頭微微蹙了蹙,開口:

“我倒是覺得能想到這種行徑,方明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至於淩寅晟知不知道這件事,不好說。”

如果說淩寅晟有霸占淩氏的心思,那他這個大伯母,就是恨不得直接將淩氏改姓方。

“那我去告訴淩老爺子。”

薑早下意識說道。

“沒用的。”

淩翊眸色微微一沉,回道。

薑早擰眉:“怎麽會,他很關心你的。”

她是從那會淩鬆聞急切的出現在醫院找劉英這件事判斷出來的。

如果不在意,他怎麽會大半夜的跑來找人。

“你怎麽知道他關心我?”

淩翊倏地直勾勾看向她。

薑早擔心淩翊知道淩鬆聞扇她巴掌的事情,一緊張抬手朝耳後挽了挽頭發。

還沒等開口,聽到淩翊沉沉的聲音:

“你臉怎麽回事?”

剛剛薑早的頭發散落在臉頰兩側,他沒看清。

這會兒,清晰的看到她右臉頰上有一個巴掌印。

泛起的紅腫,一看力道就不小。

“誰打的?”

淩翊聲音淬了冰一搬。

薑早慌忙將頭發攏了回來:

“沒事。”

“怎麽沒事!”

淩翊聲音嚴肅幾分。

剛剛聊聊案子都沒這麽在意。

“淩鬆聞打的?”

見薑早不說話,他猜出了是誰。

他冷笑一聲:

“我就知道。”

“你被警察帶走,他也是著急,所以……”

薑早開口提淩鬆聞解釋,驀地被淩翊打斷:

“你真以為他找你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