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岑蜜斬釘截鐵道:“不行!司機走了,我怎麽回去?”

岑蜜微微蹙眉,與蔣京朝做著無聲的抵抗。

男人麵色平靜,眸色卻越來越深。

他生氣了。

岑蜜咬了咬唇,卻沒打算讓步。

憑什麽都是這個暴君說了算?

兩個人針鋒相對,看似戰爭一觸即發,然而方然卻清清楚楚的蔣京朝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無奈。

是的,就是無奈。

原來這樣的男人也會有這樣的神情嗎?

方然早就猜到了岑蜜的身份。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方然的目光就一直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這樣的容顏哪怕是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也是不多見。

美人在風骨,在皮肉,在氣度。

而這三點岑蜜全都有,比之她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她剛剛還在執著於,蔣少夫人的容貌,有些羞恥。

她下意識的認為她的容貌是最頂級的,這是她最大的殺器,所以她想要在這一點上贏過她。

哪想到就連這一點,她也沒辦法在岑蜜麵前說個“贏”字。

而更令她震驚的是,岑蜜在故意跟蔣京朝作對。

她在惹他生氣。

她早就聽說這位蔣少夫人並不是什麽四大家族的女人,雖然也算是出身豪富,但是跟蔣家肯定是沒法比。

所以她以為蔣少夫人,跟蔣三爺的相處一定是溫順的,柔和的。

畢竟……那可是蔣三爺。

然而事實卻是蔣三爺在無奈。

岑蜜移開目光,不再去看蔣京朝的眼睛。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有震懾力,她的膽子還是沒有修煉到那麽強大的地步。

蔣京朝淡淡道:“司機送方小姐,而我送你回去。”

岑蜜看了一眼他的胳膊:“不需要。”

“既然如此,那就我親自送方小姐吧。”

岑蜜怔了怔,心底湧起一片的酸澀。

方然愣了愣,有些難言的羞澀:“我……不用麻煩蔣先生……”

蔣京朝充耳不聞:“走吧,方小姐。”

岑蜜的手指微微顫抖。

方然邊走邊回眸,恰好撞到岑蜜的眼睛中。

她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委屈和傷心,但是更有幾分倔強。

方然輕聲道:“她就是您的夫人吧?她很傷心。”

“是嗎。”男人語氣淡淡,半點情緒聽不處理。

然而雙手卻難以忍受的握成了拳。

傷心?

如果她真的在乎,就不會任由自己將別的女人單獨帶走。

孤男寡女在這兒離開,會發生什麽她猜不到嗎?

蔣京朝漠然的閉了閉眼睛。

“方小姐。”

男人沉沉的開口,方然回過神來:“蔣先生……”

“蔣季誠不會對你怎麽樣,司機在下麵等你,下去吧。”

方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男人轉身毫不留戀的大踏步,往回走。

她緊張的情緒這才鬆懈了下來。

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往後一定能躲多遠躲多遠。

岑蜜直到看不見蔣京朝和方然的背影,才感覺到有眼淚在眼睛中聚集。

眨一眨眼睛,冰涼的淚水就落在手背上。

她扯了扯嘴角。

不許生氣不許難過。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岑蜜抬眸眼前一花,等她在回過神來已經被男人扛在了肩上。

岑蜜被顛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蔣京朝你發什麽瘋?放我下來!”

“啪——”

男人的大掌打在她的臀部。

岑蜜的臉刷的就羞紅了。

她一口咬住男人的頸側,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蔣京朝臉色一黑,沒忍住悶哼一聲。

足以可見,岑蜜是多生氣。

直到口腔中傳來淡淡腥氣,岑蜜才有些惶恐的抬起頭來。

哪裏留下了兩排牙印,上麵微微滲著血珠。

這下子換成岑蜜不好意思了,但是要她現在開口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明明是蔣京朝的錯!

是他突然一言不發跑過來就把她扛起來。

蔣京朝在一間休息室門前停下,推開門,將人帶了進去,轉身上鎖……

……

岑明月在蔣京朝和岑蜜離開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後是蔣季誠打破了沉默——摔碎了一瓶紅酒。

為什麽又是失敗?難道在蔣京朝麵前,自己真的是個廢物?

“是不是你把這件事告訴了蔣京朝?”

蔣季誠越想越覺得是對的,這件事隻有他和岑明月知道。

而岑明月一直對蔣京朝態度曖昧。

別以為他不知道,岑明月在見過蔣京朝後,就開始看不起自己了。

岑明月本來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再扳回一局,聽了蔣季誠的話憋著火道:“那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蔣季誠你好好想想除了我,那些設備調試人員,那些可能聽了牆根的傭人!”

她氣道:“哪一個不比我嫌疑大?難道我想讓岑蜜看我這個姐姐的笑話?你明不明白,我的臉都丟盡了。”

蔣季誠回過神來,暫且相信了岑明月的話。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那些視頻,哪怕是沒辦法從源頭解決問題,也要把熱度壓下去。

蔣京朝既然說是要公開那些視頻,肯定不會是開玩笑的。

“蔣京朝剛剛倒是提醒了我,他說的對,你現在隻是蔣氏股東,並不接手蔣事務。

就算是他公開了這些視頻,對蔣氏也沒有什麽影響,更動搖不了蔣京朝在蔣氏執行總裁的地位。”

岑明月道:“我記得蔣京朝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蔣氏了,為什麽……你卻一直在上學呢?老爺子沒提過這件事嗎?”

蔣季誠不以為意,他的關注點完全偏了。

“你不會真的以為蔣京朝真的比我強吧?他當時進了公司也不過是個底層的人員,能幫老爺子分什麽憂?是他自己上趕著爭表現。”

蔣季誠不屑道:“當時老爺子身體很好,根本沒有急切讓他來接替事務的想法,隻是後來他突然得了一場急病,實在是沒人可用才找到了蔣京朝。”

岑明月並不是蔣家人,然而她卻是旁觀者清。

“老爺子讓他從小員工做起?”

這難道不是一些大的家族企業培養接班人的流程嗎?

當然這種事在帝京的上流社會中確實極少見到,因為對那些接班人來說,他們的出生就是為了那個位置,完全不需要從底層做起。

然而蔣老爺子不同,他是靠著改革開放的春風,獨自打拚到此的,倒是符合他那一輩人的想法。

岑明月的眼皮止不住地跳,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她的手都止不住的抖了起來。

“你說會不會……老爺子一開始就認定了蔣京朝才是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