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慕容凡無比希望自己快快長大,擺脫對自己的厭棄,成為一個強大而不可撼動的人。一個小小少年自己冰冷的自持著,十七歲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學會了在女人的身上發泄,抱著溫暖的身體,就算睡的不安穩,最起碼能夠讓內心充實一點。
他認為自己的一生就是這樣了,沒有希望沒有終點,嚴重的自棄情緒讓他在巨大的空虛之後開始傷害自己。
看著血一滴滴順著自己的身體流淌,心中隻覺痛的暢快無比,這具罪惡空虛的身體本就不該擁有鮮活的血液。他控製著自己,但每當女人也解決不了的時候,便會失控。
但他每次進行的時候都很隱秘,事後又會細心的處理傷口,所以很久都沒有人發現,這個孩子隻是比較安靜不好交往而已。十八歲那年他結束學業,媽媽的忌日那天他回到了久離的家,父子兩人更加的漠然,相對無言。
他開始吃不下飯,看到那個男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是個被怨恨著的,他是謀殺媽媽的凶手。
於是傷害自己的頻率也大大提高,為了不被高度關心自己的張嫂懷疑,總是打著到房間吃飯的借口把大家精心準備的飯菜倒掉,更加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
可還是被發現了,在那個男人毫不留情的給他又一次致命打擊的時候。他從樓梯上掉了下去,天旋地轉之後他突然覺得就這樣輕飄飄的消失也不錯。他實在是以一個多餘的身份存在人世間太久了,如果他消失了,那個男人會不會好過一點?
或者對他的恨會少一點?可結果隻是發現了他長期自虐的痕跡,接下來就是父親的震怒,各種心理醫生的到來,但始終沒有人能夠進入他的內心。
而他隻是盡力配合醫生完成他們的任務,用父親的話說,把這個孩子給我治療正常了!就算是讓他吃藥,暴怒以對,他始終沒有怨過父親,他一直都是這個男人必生的恥辱。
直到那次,他一生都慶幸有那樣一個機會,可以擺脫罪惡感和責任的束縛。那天在被監督著吃下藥,據說可以彌補體內某種缺損元素的藥。那種煩擾他的念頭又來了,他拚命想要把它趕走,想要抵抗自己漏洞百出的心,走到頂樓上去吹吹風。
順著樓梯走上去,發現那個塵封好久的閣樓,鬼神使差便走了進去。
媽媽一直是個有著優雅愛好的上流社會名媛,比如喝茶繪畫鋼琴,尤其是水彩畫,經常會和一群美麗的阿姨一起舉辦畫展來做慈善。那個閣樓裏一般擺放著媽媽在家中偶然心血**的作品,還有一些畫具常用品。
在出事之後,父親把媽媽生前喜愛的東西都放在了裏麵,然後封了它。他費了一點力氣去打開生鏽的鎖,還好很多年了並不是很結實的構造,門打開的時候,他的心好像飄飄忽忽的找到了居所落到了實處。
古味盎然的茶具,各種畫筆顏料,一個個的畫框羅列,媽媽的梳妝台……雖然風塵滿麵,但依稀可見當年的勝景。
目之所及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媽媽在溫暖的招手,怪他打亂她作畫。就這樣,他停留了下來,煩躁不安的心也回歸到了一處,開始一件件的拂拭媽媽的物品,一件件的查看回想。
是的,直到他即將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華貴梳妝台一側的凸起,不知是什麽原因促使他觸動了那個小疙瘩,伴隨著沙沙的聲音打開了,原來是個夾層。實木的材質映襯著泛黃的牛皮筆記本,拿出來,打開。一個下午過去,他解脫了。
原來事情不是他以為或者是那個男人讓他以為的樣子。他不應該愧疚,或者說他自責痛苦傷害自己了這麽多年完全是浪費!
他隻是被那個男人一往情深的樣子給誤導了,他隻感覺這個男人無比的惡心,忍不住跑去洗手間嘔吐,把胃裏僅存的吐了個幹淨,洗了把臉清醒了許多。
看著明亮的鏡子,滿臉水珠的少年嘴角泛出一絲冷意,心中暗暗有了計較。然後接下來幾天,醫生很奇怪的宣布少年病情的好轉,少年開始漸漸表現出陽光開朗的一麵,聰明才能盡顯的他很快參與到家族企業的管理中,短短幾年的時間大權在握,充分表現出青年才俊的一麵。
那個叫父親的男人雖然嘴上從不多說什麽,但心中的欣慰是溢於言表的,也放心的一點點把權力移交到他的手上。
直到他手中的權利由他的兒子一點點的蠶食,在慕容老爺子麵前的地位也越來越下降,父子二人之間那麽一點和諧的氣氛終於被打破。
兒子高傲的昂起頭,一件件一樁樁在父親麵前示威,總是覺得自己能夠掌控全局的偽善男人終於麵如死灰。
……
紀彤緊緊的抱著慕容凡的腰,頭隻管往他懷裏紮。
慕容凡捧起她的頭,看到一張滿臉是淚的小臉,打趣的說:“小傻瓜,你哭什麽,要哭也該是我哭才對吧?”
“不是……就是你小……那樣對你……”紀彤嗚咽著也說不清,最後依舊是一頭埋進他懷裏。
輕輕拍著懷裏哭泣到身體輕顫的小女人,慕容凡笑了,老天這不是補償他了麽?如果早知道有這樣一個人會在他生命中出現,就算之前的重重磨難,他也甘之若飴。
“好啦,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經常會不確定麽,不知道滿腦子在想些什麽……現在滿意了?我整個人都在你麵前呢!”
原來他一直知道她的那些胡思亂想,原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這樣痛,而她卻不懂事的給他帶來種種困擾……紀彤胡亂嗯著點頭。
慕容凡隻得好笑的看著她,真是個傻孩子。有他在,就不允許這個傻孩子在外麵受風吹雨打。兩人緊緊相擁,此刻,他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林欣已經整整鬱悶一段時間了。老頭子剛剛的話還在耳邊,咱們家看起來家大業大,如果我一撒手,你信不信即刻樹倒猢猻散……
公司最近好像有了些麻煩,她也能體會爸爸的無力,可她能怎樣?她知道爸爸的意思,讓她找個有能力最好是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來力挽狂瀾,拯救林氏於危難之中,可那也要給她時間啊。
她現在已經無力哀怨了,就算是要賣,也要找好買主以最賺的方式賣出啊?難不成明碼標價沿街叫賣不成?!
這一切是她的錯麽,她生下來就隻是個沒有能力的女兒,沒有人教她努力向上自強不息,她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門前呼後擁約會排滿長隊,沒有人要求過她學習著去做自強不息的女孩兒應該做的事情。
林欣在一個路口停下,撫著額頭,茫然的望著車來人往,好似大家都有一個急切的歸屬地。她突然間很羨慕那些人,擠著公車提著菜籃滿麵煙火氣息的她以往很不屑一顧的凡夫俗子。
不是那種矯情的藝術欣賞。他們就算庸庸碌碌的活著,一天的工作很累,疲憊的臉上還是會顯現出釋然。公
車搖搖晃晃,載著每一顆有目的地的心,朝著某一個燈火輝煌奔去。隻有她,氣質高貴衣著華美站在原地無所適從。她,是為了什麽活呢?
“呦~這不是林大小姐麽?怎麽有時間出來看夜景啊?”一道調侃的聲音竄進林欣的耳朵,林大小姐,是在說她麽?是啊,她是林大小姐,有什麽可自卑的,就算是賣也會賣個好價錢的高貴的林大小姐啊。
抬起頭,俊逸的臉上浮現出玩世不恭的神情,戲謔的眼神露出微怔,其實仔細看,眼前這張臉挺好看的呀,怎麽原來都隻記得他的討厭而沒有發現呢?
“嗬嗬……今天大小姐玩深沉了,這玩意兒我這種膚淺的人可來不了……”華哥被她沒有聚焦的眼神掃的有些發毛,好神奇,他站在她麵前這麽長時間竟然沒有發脾氣,老天出事了吧……
“有什麽好玩的地方沒?”林欣知道他的觸手伸向眾多娛樂產業,這個人雖然沒人格的討厭無比,但……還是可以放心的。此刻,她隻想有個空間可以塞滿她的腦袋,沉溺其中,忘掉一切。
“有啊……”這是怎麽了?是他今天人品太好了還是這位又想玩些別的整他?太反常了點這……
“帶我去。”平緩的聲調,依舊是說不上什麽意味的微笑,沒有什麽焦距的眼神。
“好……啊……”華哥慢半拍的應道,車子就停在路邊,隨手拉開車門恭迎大小姐入內。兩人在車內坐定,華哥還是不確定的小心問道:“哎,林欣,你不會是又想出什麽方法整我了吧,告訴你這去的可是我的地盤……”
“少廢話,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是一時衝動吧,林欣打斷他的話,伸手準備推門下車。
“別別……您都吩咐了,小的能不遵旨麽?不廢話,咱這就出發,保證讓你忘掉一切煩惱!”
華哥算是看出來了,大小姐今天是真老實了,看樣子……受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