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陸念慈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站著,好像很迷惘一樣,沒有人聽到她在說什麽。但她紅唇翕動,又好像真的說了什麽。

她說:“一年了,約定的人沒有到,聽不到風鈴聲。”

風鈴當然已經沒了,已經在天魔城隨著呂牧墜入岩漿,毀了。但約定的人的的確確離她很近,近地她的心也有些悸動。

三大少年高手此時做了一個決定:“相互比試。誰贏誰來跟陸念慈比試。”

但三個人水平相當,真打了起來難免會有損傷,那時候說不定要敗在陸念慈手下,那就真的得不到美人了。

所以三人決定,挑一個弱的人,三人一起出手,誰先得手將那人打倒,誰就可以去和陸念慈比試,這個辦法既快又安全,大家都不會損傷什麽體力。

所以一拍即合,開始找弱者。

這個時候,薛一鬥剛好來到他們麵前,道:“你們不能比試,誰也不準跟陸念慈比試。”

呂頌把玩著玉,溫柔一笑,這一笑全然又不是溫柔,而是無奈,怎麽什麽人都敢上來跟他們講話了,但口中還是很輕柔的說:“如果我跟她比試呢?”

薛一鬥道:“她可能會輸。”

呂頌道:“輸了當然好,那樣陸念慈就能接受我,有何不好?”

“不好,我不準她接受你。”

“哦?小師弟,你師父是誰?有沒有教過你人貴有自知之明?就你這樣的也有資格戀上她?”

“我沒有。”

“那就好了。”

“我有個朋友,陸念慈一直在等他,他還沒來,誰都沒有機會,他來了,你們更沒機會。”

“呦,原來還有這麽回事,你那個朋友呢?”

“不知道。”

“多大?”

“比我小兩歲。”

“嗬嗬,比你還小兩歲,那看來二十歲都不到,你倒是說說,他來了,我們怎麽沒機會?”

“我不想說,今天若有人和她比試,就先過我這一關。”

他站在那裏,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個身材高大,雙手過膝的少年又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這人竟敢一次性和三個最強大的弟子過不去,想想真覺得驚險。

他不要命了?

“這不是那個沒有師父的師弟嗎?據說來的那一天,所有的師傅都宣稱不教他,但他就是不願意離開,每天對著西園碑林裏的一塊碑出神。”

“就是他,我見過他,看起來他還是蠻厲害的樣子,不過,對上這三個怪物,一定完蛋了。”

呂牧輕輕出了一口氣,他心中忽然無限清明,對嘛,薛一鬥怎麽可能喜歡陸念慈,原來都是為了我守著,這個朋友簡直好透了,有這樣的朋友,我呂牧簡直三生有幸。

不過,看薛一鬥渾身氣息,不過開光初級,盡管一年時間能修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但跟這些怪物比,真的令他擔心。

可惜的是,薛一

鬥就算退出也不行了,三人盯上了他,竟然一致認為他就是最適合的試煉人選,看起來也沒有那麽弱,高高大大的,禁打。

三人立刻動手,呂鳶抱緊了呂牧的胳膊:“哥,薛大哥這是瘋了嗎?”

“他是瘋了啊,為了一個朋友這麽做,值嗎?”呂牧歎了口氣。

“哥,你去救他,你這麽厲害一定不比這些人差的。”

“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是這些人的對手,先看看吧,實在不行我再上去,你也不想你哥上去被人打對吧。”

呂牧並非不想上去,他隻是想看看薛一鬥到底是廢物一個,還是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接下來的比試中就能看出來。

三人頓時拉開了。

圖蘭回到大鼎之上,蹇耀後退十步,呂頌把玩著玉,站在了陸念慈不遠的地方,癡迷地欣賞著,忽然一動,原地一個殘影,一拳轟向薛一鬥,其餘兩人當然不甘落後,蹇耀雙手一揚,嘩啦一聲,整個廣場上烏雲密布,雷電交加,電火劈向薛一鬥。

而圖蘭,懸浮在大鼎之上,口中經文念起,大鼎之上,石門之上,石塔之上,大柱子之上,所有的浮雕,忽然動了,天龍,夜叉,飛天,巨蟒,菩薩,佛陀,所有的形象籠罩了薛一鬥。

薛一鬥一動不動,右腳往前塌了半步,似乎被吹的站不住了。

“傻子,他怎麽不動啊!”呂鳶捏緊了胳膊,將呂牧捏的嗷嗷直叫。

“別讓圖蘭得逞了!”呂頌喝道,他雖然第一個出手,但論速度和殺傷力,似乎都不如圖蘭的籠罩範圍大,這一招天下一統要真的落實下去,薛一鬥身體就要被轟碎了。

“哼!”蹇耀怒哼一聲,忽然架起一道天碑扔到半空,所有的形象背著斷碑壓了下來,呂頌陰險一笑,這兩人鬥在一起,豈不全是他的了?

陰謀得逞,他口中念道:“伏!”

“啊!”薛一鬥此時才怒吼一聲,呂頌的旃檀大論法,一個字就鎮住了薛一鬥,將他壓了下去,一瞬間的時間就可以將人鎮死。

“卑鄙!”蹇耀和圖蘭兩人同時罵出了口,這人實在太陰險了,看來先讓薛一鬥趴下的人是呂頌了,與美人失之交臂,兩人真的很後悔上了這個當。

但意外就在這裏發生。

“哢——”薛一鬥的神煞是哪個忽然裂開了,左臂最先裂開,如同脫了一層幹裂的泥,一樣,左手握住佛光,一拳轟向了呂頌。

“不好!”呂頌大驚失色,忽然踩著一個五米高的經幢極速而退,但半空中佛光普照,一隻佛手從雲端探了下來,將飛上空中的呂頌按壓下來,壓的呂頌那一臉風雅全然不見,隻有恐懼和驚訝。

呂牧的眼亮了,嘴角緩緩勾起。呂鳶詫異的看著薛一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

“不好!”一位年老的宗師聲音幾乎撕裂:“殺身為佛!西園的碑林那一副圖竟然被他參透了!”

這位宗師老眼垂淚,抑製不了自己的激動,

逗留了三個呼吸,立刻衝向達摩院方向。

“殺身成佛,既是心經,又是戰法,但這功法據說是要命的,是一條死路!”

“前人無人走得通,後人如何還敢走?”

但不管修煉者殺身成佛是不是走向一條死路,現在的效果就是呂頌被佛手壓了下去,吐血趴在了地上,前前後後一招了事。

“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強大!”蹇耀驚歎著,但是眼中露出了笑意。

——呂頌本來就是那種修為不錯,戰技太溫柔的人,沒有多少實戰,所以被薛一鬥輕易解決實在太好了,至少,少了一個人爭奪。

“沒有人能跟我爭!”蹇耀的吼聲如鍛鋼一般,天空一聲炸雷,蹇耀用捕風捉影的身法化身千萬殘影,無一不到,無孔不入,而薛一鬥還是不動,左手又裂開了一道口子,一道血光透了出來,天空中忽然下起了血雨。

這下,血雨,雷電,烏雲,將廣場變成了可怕的沙場,三人大戰竟然將道場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是該對強者出手而驚喜,還是要對自己的弱小而歎息。

那血光在薛一鬥右臂出現,但薛一鬥額上汗流如雨,麵色痛苦,像是拚命的壓製著這一股衝動,而那血光卻越來越興奮,在蹇耀終於用斷碑手轟殺他的時候,薛一鬥忽然長出了三張臉,六隻手,而這三張臉也各有不同,大家還沒有看清楚這到底什麽怪物,就聽到無限血光一聲爆響。

接著就是一聲慘叫,蹇耀踏碑而逃,雷電隨即湮滅。

薛一鬥化身的三麵怪追向了蹇耀,就在這時,圖蘭將手一招,大鼎上的凸紋化成天龍,他腳踏天龍追去,天空中,無數血光之中伸出六隻大手,尖利的指甲刺進了天龍的背上,薛一鬥發出一聲慘叫。

“砰!”一條手臂落了下來。

蹇耀的手,薛一鬥追上他的時候,生生撕下來的。

“狂魔!”

呂牧緊皺著眉頭,看來薛一鬥身上的確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這怪物的出現似乎是薛一鬥無法想象的,他一直低調的不想和任何人接觸,原來一直是想壓製。

殺身成佛竟然成了狂魔,大出所有人的預料,但結果已經給出來了,圖蘭落敗回到鼎上,呂頌被拍暈在地,蹇碩最倒黴,正對著狂魔,被卸去了一條胳膊。

呂牧衝了上去。

渾身的禪火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去,他一腳踩到了薛一鬥頭上,小日印灌頂而下,薛一鬥痛苦的吼了一聲。

“薛大哥,挺住!”呂牧伸出手指,大力點向薛一鬥周身大穴,想要將他的玄氣全部卸下來,但沒想到他身體有如金鐵一般,不但點不到穴道中去,手指差點折斷了。

“好強的武體,你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呂牧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場所有人的矚目中,他忽然道:“那個叫圖蘭的,讓個位。”

圖蘭一皺眉,不知道呂牧是誰?但看到他的禪火,便知道又是一個不好惹的,所以悄悄落了下來,問道:“他沒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