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能去哪?
呂牧實在不忍心再去大王道場,以免引來更強大的人要來道場找他,不僅連累他們到場的人,也會直接導致他們四人沒有逃跑的機會,不如趁著對方還沒殺來趕緊一走了之了。
“咱們再跑就得往回跑了。”楚歌小聲提醒道:“再往前跑就跑到善見城了。”
已臨夏季,曠野之中還很涼,那種涼就像是有人身上吹氣,有些酥癢,還有些冷。
有蟲子在叫。
青衣男子介紹道:“在下李秋刀,這個是我的師弟叢龍,這個最小的是叢龍的親弟弟。”
小少年賭氣道:“師兄,我們被欺負了你都不出手揍他們,還好這幾位大哥哥出手,我想請他們去道場做客。”
李秋刀摸了摸這小少年的頭,道:“師兄正在邀請他們。”
呂牧摸了摸鼻子,低著頭笑道:“看來這幾位是想去做客了。”
薛一鬥道:“正好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明天的事,就明天說。”
呂牧也點了點頭,他不能為了逃命而自私,所以隻好順了楚歌和薛一鬥的意思,不過,進入大王道場之後,他們才發現,你想好好的睡個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這裏實在太吵了,不是人吵,是蟲在吵,而蟲蟲兄弟們嘴上不吵,但它們是帶翅膀的。這些兄台們飛個不停,圍著油燈一個勁的招呼,楚歌使勁的抓著自己的大腿,抱怨道:“後悔,真是後悔。”
後悔也沒用,畢竟大家還有個地方睡,陸念慈可就沒地方睡了,所以他不睡,他在道場門口殘破的石梯上坐著,而呂牧也隻好陪著她了。
她起碼很恬靜,讓呂牧覺得安心。
呂牧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這裏可真夠破的,就像焰輪天被無間盜們占領的小道場那麽大,而且還不如哪個道場看起來那麽大氣,隻是幾座殘破的大殿,幾處住房,背靠著一座大山脈,唯一比那個道場好的就是,這裏有水。
在晚上看來,這地方簡直稱得上陰森,呂牧隻好苦笑,這他媽算是來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尚有片瓦遮頭,一席之地,聽李秋刀說,這裏不過兩百來人,都是一些窮苦的孩子是在登不起那些大道場的門檻,隻好來這裏碰碰運氣,好在這裏曆史悠久,為傳承幾千年的古道場,那些老禪師們還沒有離開,就想想守著這塊地方等個奇跡。
他們可是出過大禪的。
以前出過,以後未必不能出,這就是他們認為的,不管這個想法對不對,反正近千年最多能出個六禪天就不錯了,還在外麵遊曆時被人家活活給打死了,沒打死的也去了大道場做禪尊去了。
李秋刀是這裏最有能耐的弟子,修為四禪天頂峰,所以他能在無聲之間殺了那三個人其中的一個,用的是一種冥想的功夫,將氣聚集在眉心之間,用無形的氣來殺人。
對於他“接私活”跑貨的事情是道場裏嚴禁的,這裏的道場主名叫紅頭老禪尊,他認為弟子們就該潛心修煉,畢竟這裏可是有讓很多道場都羨慕的傳承,雖然這些傳承具體在哪也沒人清楚,很
多道場也都曾經來洗劫過,結果就是含著眼淚走的,這地方實在太窮了,他們都覺得實在不忍心來洗劫。
所以外麵的人找不到這大王道場的傳承,他們自己人也找不到,但他們就是堅信,這大王道場曾經的八位大禪已經接近舍利大成,所以封了禪王,分別為逍遙王,觀潮王,風暴王,小舍王,大略王,古道王,法華王,狻猊王,合稱八大王,在五方天內打爆各方高手和三修,一度殺出恒河流域。
這絕對是值得驕傲的,乃至值得整個天眾域驕傲,可這種驕傲就留下了隱患,他沒落了之後立刻被吞噬一空,原本很大的百裏道場隻留下這一點地方,其餘的要麽被拆了,要麽被占了。
最典型就是今晚那家侮辱李秋刀的那些人所屬道場。
在度過了一個煎熬的夜晚之後,楚歌拉著黑眼圈狠狠罵了一句,呂牧倒是精神不錯,他至少在門口抱著陸念慈看了一晚星星,愜意的很,這種落魄的時候,男女雙方最適合互相取暖,你嫉妒也沒有用。
李秋刀帶著百十位弟子過來找到了呂牧,說紅頭禪尊要求見一見呂牧。
這個看起來枯瘦的紅發老頭性格還是很倔強的,他裹著寬大的衣服,吹著胡子道:“打就打了,興他罵,不興咱打?打得好,下次這麽對我們,還打他狗養的。”
呂牧被逗樂了,行禮道:“老禪尊,在下有禮了。”
“嗯,嗯!年少有為,好好好,坐坐坐,請坐,快坐,你小子惹人喜歡。”
可坐哪?
這裏他麽的連個桌椅板凳都沒有,一件晦暗的大殿,擺著陳舊的蒲團,蒲團都被不知道多少代人的屁股給磨破了,好在這大殿還不漏,蒲團也夠多,那呂牧隻好坐了,在他坐下之前,還跟這裏的唯一一位長老打了個招呼,這長老雖老,看起來也有一番風度,白色短衫,身材雖瘦,但是很修長,這人名叫伏靈芝,修為五禪天,且談吐得體,有長者風範,擱在大道場裏也能混個不錯的位子,呂牧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貴姓?”紅頭禪尊問道。
呂牧立刻回答道:“晚輩呂牧。”
“啥?”
“晚輩呂牧,這幾位是我朋友,楚歌,薛一鬥,陸念慈。”
“哦。”紅頭禪尊笑了笑:“哪位道場的得意弟子?”
“我們,無門無派。”
“哦,那就是某位散修的高足了。”
“我們也沒有師父。”
“那不可能,你們好歹得有個師父,難不成你們天生就有修為啊,那豈不成怪物了。”
他們的確有師父,但這也不耽誤他們四個成為怪物,楚歌笑道|:“我師父就是我爹,早死了好幾年了。”
“我們三人差不多是一個師父。”楚歌搓了搓手,道:“我們是從南域八部眾國過來的。”
“哦?那可甚遠了,不過咱們這周圍好幾家都喜歡去你們那個地方,聽說你們那能達到天人境就是很難得的了。”
呂牧歎道:“的確有人喜歡去我們那找優越感,我們國家被
這裏三個國師禍害,被我除掉了,不過他們的幫手卻逃走了,聽說就是這光明天的叫什麽潛龍道場。”
“哈。”紅頭禪尊笑道:“那可真不是冤家不聚頭了,你們打得這些人正是潛龍道場的,他們可惡的很,千年前占領了我們大王道場的潛龍殿,改名為潛龍道場,不過他們現在確實很不錯,幾位火禪坐鎮,在天眾域也小有名氣,因為除了五方天的家族裏,很少有道場能聚集五位以上的火禪,培養火禪是很耗費心思的。”
呂牧道:“我除掉的正是其中一個火禪,還有一個跑掉了。”
“那你這小朋友可惹麻煩嘍。”紅頭禪尊雖然說得很輕鬆,但眼裏也慎重起來,他好奇問道:“你怎麽能跟他們結仇的。”
呂牧搓了搓鼻子,沉思了一會兒,便笑道:“說來慚愧,晚輩正是那一國的國王。”
“原來是國王陛下,失敬失敬。”
“這個,嗬嗬,低調低調。”呂牧撇了撇嘴:“要是大家都像你這麽尊敬國王,我們也不至於被追到到處跑。”
“嗬嗬,此言差矣啊。”伏靈芝撫須道:“此地曆來以強者為王,強者稱王,五方天的天主修為不過八重天,離稱王還遠得很,但他們掌握資源,手下能人不少,整個天眾域在這近幾百年沒有什麽人傑出現,所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但必須承認,他們稱王,沒人敢說個不字。”
呂牧承認,小小國王在這裏的確唬不住人,想獲得尊重,除非你幹倒五方天,借他們上位了,那三十三天域的還有誰不服?
相談一陣,紅頭禪師還是很看好呂牧的,得知他並沒有什麽去處,便暫時留下了他們,隻是呂牧回頭時,明顯看到了伏靈芝帶著隱憂的眼神。
呂牧的心思漸漸重了起來,等他走出大殿看到那些弟子的時候,心思就更重了,除了和李秋刀最近的幾個人之外,大部分人對他的目光都是敵視和防備的,這說明了這裏除了少數人之外,大多數人還是很怕潛龍道場會找上門來的,所以趁早跟呂牧劃清界限,或者幹脆將他趕走的好,隻是挨著李秋刀的麵子,還沒人敢直接說。
呂牧微微歎了口氣,裝作很輕鬆的樣子,他走到了屋子裏,便準備即刻離去。但沒過一會兒,伏龍芝就很低調的來到了這間小屋子。
早上的陽光還能從屋頂透進屋子裏,可想而知下雨的時候這裏該有多麽的精彩,水簾洞一般的日子卻也太精彩過頭了,呂牧不介意,但有人介意,伏靈芝就是這裏其中一個,這個半老的老頭抿著嘴走了進來,正站在陽光照射的地方,他的胡須也在陽光下閃著光。
“實在對不住,小兄弟,此地太過簡陋,我們待客不周,請多多包涵啊。”
呂牧心裏冷笑,用屁股想也知道這老頭是來做什麽的了,難不成還請他住好屋子吃大餐?
呂牧微微欠身,道:“哪裏話,前輩能收留我們,已經是最大的情意了,畢竟我們惹了大禍。”
說到這個,伏靈芝也歎了口氣:“你知道天眾域現在還能稱得上人傑的有幾個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