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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紹與封白商量討論了多日,便也達成一個大致的腹案。

徐冀州的殘卷已在昆侖手上,封白手上的西和州的殘卷,大荒州的殘卷在呂氏福地由昆侖的弟子把守著,剩下六州中的青兗州、豫荊州都是昆侖所轄,其他三大宗輕易不敢來動手,除非其他的殘卷已尋全。

所以他們也不必心急這兩處,再者,先易後難,畢竟也不能指望幾年就能搜集到位。

原劇裏是八百年才輾轉從俗世宗門手裏到四大宗手裏再到男主角手裏,最後青城尊者將男主角拍得半死,奪走完全的山河社稷圖殘卷。當然,男主角涅槃般的實力大增,修得報身,融合了完全的白虎之力,將青城尊者滅成灰燼,圖紙完璧歸趙。

既如此,少說也得幾百年,幾百年間自然實力看漲,也就更該先易後難。

四大宗菩提寺的實力居次,其次是抱樸、飄渺。那菩提寺轄內的陽夏州、商澤州則放到最後。而飄渺雖最弱,但當年虛無峰那一場變故,哪怕封紹圓緩了事態,但飄渺宗隻怕也是敢怒不敢言,對昆侖,尤其是對他與封白是會懷恨的。

搜集山河社稷圖本就不易,若一時不慎落到飄渺宗的手裏,隻怕討不了好處。那飄渺宗的梁雍州,也就暫且稍後。剩下的就是抱樸宗轄內的大荒州與平戎州,大荒州的殘卷已與呂氏福地被守,那就隻有平戎州的殘卷首當其衝了。

“叔叔說的是這個?”封白從錦囊袋裏取出一枚紅澄澄的帖子,剛一揭開,便見上麵的金字熠熠閃閃,而在年限那幾處,赫然標記著距靈境開啟的時日。

封紹也湊過去看了一眼,道:“這南華靈境五十年開啟一次,還有十二年,屆時我們再去。”

“平戎州的殘卷在南華靈境內,也是須彌老祖說的?”極薄的陽光下,封白目光幽靜,熒然含光。

封紹挑了挑眉,語氣平靜的說了一聲“是啊”,然後取下腰際的青口瓶兒將蓬丘放了出來。

“老朽快餓死了,吃的在哪?”蓬丘拍著肚皮急急吼吼。

封紹從馭獸袋邊虛劃了一下,六翼抖擻的赤鴖慢悠悠的飛了出來,同時化出的還有一隻大木盆來,足夠三兩個壯漢合抱。赤鴖一聞那氣味就鑽了進去,挑挑揀揀的吃了起來。

蓬丘探過頭去,卻是老臉一皺:“全是魚?”

“那當然。”封紹點點頭,道:“別說黃氏福地本就小還靈獸不豐,便是整個徐冀州,一年裏大半都是冰天雪地的,小動物都冬眠了,哪有那麽多紅肉給你吃?我差人去搜尋了一圈,能達到你那食量的,也隻能破冰鑿魚了。”

蓬丘臉色慟然,拍著大腿道:“早知道就這麽從昆侖裏出來了,你也不提醒老朽一句,叫老朽吃個飽再出來啊!”說是如此說,他的手嘴卻沒停,虛影中他掐指如飛,將那些撲騰不止的大魚活氣一一個吸納入體……

或許是速度太快,眼看著木盆裏的魚少了一半,惹得小民氣憤不已,尖嘴裏噴出數道怒火,但哪裏能阻止得了蓬丘,他根本不理這呆鳥,左躲右閃的繼續吃。

但小民畢竟不是當初的小民,這些年下來,好吃好喝好丹藥喂著,好靈氣的地方養著,它在實力上有了長足的進步,居然領悟了新招——六翼齊扇,翠色華麗的羽翼下,烈火有如奔雷而出,直撲蓬丘麵門!

蓬丘本吃得專心致誌,哪裏料到它還有後招,虛影都被燒散了小小一絲,急得他立時凝影化實。這一凝影,他沒急著還手,而是掐訣撩出一塊水鏡。剛一照,蓬丘惱怒得連剩下的一根眉毛都要豎飛了。

蓬丘化實起來是個白眉白須的矮胖子,畢竟不是人,五官不算分明,全靠長眉美須加點形象分。此時倒好,好好一條白眉被燒焦見底!

小民一見對方這狼狽模樣就高興得搖頭擺尾,發出嘰嘰喳喳的嘲笑聲。但它沒能得意多久,就迎來了蓬丘的報複,還有暴吼:“呆鳥,老朽要拔光你的毛!”

一團黑霧迎麵撲來,怒火滔天下,小民嚇得全身的毛都炸開了,開始了你追我趕的爭鬥……

蓬丘與小民早不是第一回爭鬥,早在昆侖時一鬼一鳥就暗自較勁,原來小民遠不是蓬丘對手,但近來小民修煉得法,終於領悟了新法門時,便傲嬌得要一掃前恥。

封紹看著這和諧的一幕,樂嗬著要去拉封白,卻撲了個空。

他抿了抿嘴,想到之前幾次,忽然覺得封白太聰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而一鬼一鳥的兩人雙打,最終演變成了四人混合打,蘑菇唯恐天下不亂,拉著川儀往裏頭湊熱鬧。他雖才三兩歲,但畢竟活生生的魔珠在身,還有當年留存在元嬰修者碧落體內的魔氣護體,所以蘑菇運作魔氣的能力簡直是信手拈來,與小民打起來竟也能得手一二。

至於川儀,他雖脾氣木,但睚眥的本性卻是剛烈,且好勇擅鬥。一旦打起來,蓬丘這種身經百戰的魔煞都不是對手,兩人一個悶不吭聲,一個呲牙咧嘴。

對於這種鬥法,封紹並不阻攔,相反喜聞樂見,權當是他們彼此喂招了,橫豎自家幾個人他們也有輕重。

封紹從那布置了結陣的雪山腰上出來,禦劍正要飛回洞府,不料卻遇到了旁人。

其實遇到外人也不奇怪,這畢竟是黃家福地,雖然這處雪山黃明月已明確送他用了,但人家若是路過,也沒什麽可說的。直到聽到一句:“前輩!前輩留步!”

這聲音略有些耳熟,修者耳聰目明,封紹不會記錯也不會聽錯,所以他落地掃視了過去,正見十來丈遠外飛來一個穿著鴉青色道袍的青年男子。

他烏發麵白,露出幾分惶急之色,這份形貌並沒大改,所以哪怕隻有一麵之緣,但畢竟采補過對方,所以封紹仍有幾分印象:“你是……黃、黃明軒對罷?”

“是,是晚輩!”黃明軒原本的忐忑變作受寵若驚,老實說,距離采補之事已過去小三十年,雖然那件事對他影響甚巨,不僅是修為還是心理上,但他沒指望如封紹這樣的昆侖大宗親傳弟子會記得自己。

當年黃明軒年少氣盛,經此一事後步入俗世遊曆修行,棱角在俗世裏一打磨,得過許多教訓後,他也算真懂得了些規則。修界裏宗門、世家都是次要的,實力才是最重要。便是四大宗裏的飄渺,那宗主與少宗主不也是因為實力不濟,一個被築基弟子斬殺,一個被魔修奪舍麽?

所以他現在回想起來,當日他以築基之身對一個金丹修者的態度,實在是輕狂不怕死,幸而對方沒與他計較。心裏埋伏了劫後之喜,按理說,黃明軒是該有多遠避多遠的,但這次他卻敢壯著膽子主動來找封紹,卻是有不得已苦衷。

封紹見他欲言又止,麵色不佳,明顯是有所求的樣子。

他記得這個人當年就是築基初期,此時他雖沒探識,無法得知對方具體的小境界,但略感受了一下對方的靈氣波動,想來也是超過築基初期了。

對於黃家這樣不大的世家而言,這樣的族人肯定是萬千寵愛的,能遇到什麽難題呢?若是難題不大,念在對方當年的付出,他亦不吝伸出援手。

封紹心裏掂量了一下,溫聲道:“多年不見,你一向可好?”

黃明軒受到了鼓舞,拜道:“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說時,他撩袍就跪在了雪地裏。

雖然修者一般都祭著護身氣,但封紹卻看到雪水融入對方的道袍裏,足見黃明軒態度多誠懇。當然,他也看得出,對方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好,仿佛是有傷未愈的樣子。

“你這是做什麽,有事但說無妨,你我之間,何必做這樣子。”封紹抬手扶起他。

黃明軒見對方目光溫和如水,直要望到人心裏去似的,比之當年似乎還顯得和氣幾分,不由心下稍安,娓娓敘來:“此事說起來也全怪晚輩……”

原來當年封紹這些昆侖人收徒不久後,黃明軒也離開了黃家,步入俗世遊曆修行,畢竟進入築基期,也沒有閉關就能閉到升階的,總要曆經機緣、磨礪心境、搜尋法寶靈藥等。黃明軒也是如此,他自恃世家得意族人,心氣很高,所以在俗世遊曆時很吃了一些苦,直到後來結識了一個散修。

“他名叫卓文,是個正氣凜然的劍修,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晚輩也曾受過他的救命之恩。我們結伴從平戎州到豫荊州,一路四五年下來,斬過妖獸,救過凡人,也襄助過修者,每有危難,卓文兄總是義不容辭,晚輩真心十分欽佩!”說時,黃明軒長眸光亮,語氣不自覺有些炙熱。

封紹便也猜到幾分,輕道:“是他發生了禍事?”

黃明軒臉色一黯,自責道:“卓文兄已是結丹,輕易豈能引發禍事,全是晚輩修為低微,實力弱小,這才連累卓文兄被擒。”

這禍事發生在豫荊州雲浮城,黃明軒與卓文本是為一處新出的秘境,結果卻撞見一場血案。豫荊州最大的宗門逍遙宗,幾個金丹劍修率著上百弟子突襲豫荊州散修盟,搶掠女修,斬殺男修,血流成河。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又是禮拜一,可恥啊,╥﹏╥...

※評神馬的不要大意的積極上啊,來、快來、幹巴爹!!

※小劇場(苦惱的何小鸞)

※何小鸞:師尊,阿鸞不想合籍雙修。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