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吃過早飯,高羽高靈兄妹倆就催促著王習一快走。王習一辭別了師父,祭起寶劍,帶著高羽飛下山,高靈腳踏“碧波綾”緊隨其後。不一會,三人來到小鎮。高羽高靈都在孩童之際,看著什麽都新鮮。王習一害怕三人走散,囑咐他二人萬一走失了就在萬福茶樓相聚。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人不見了蹤影。

高靈被滿街稀奇古怪的玩物吸引,看著什麽都愛不釋手。高羽卻是迷了路,不知怎的,七轉八轉的轉到小胡同裏來。正當高羽想找個人問問萬福樓怎麽走,忽然聽見前麵傳來了打罵聲。循聲而去,隻見四個壯漢在毒打一個身子單薄的青年。“沒長眼的狗東西,敢擋爺的路,活的不耐煩了”,四個惡漢邊打邊罵。“求各位大爺饒過,求各位大爺饒過。”被打的青年並不分辨,隻是苦苦哀求。

高羽自小被父親教導要懲惡揚善,匡扶正義,見到這個情形怒由心中起,凜然正氣充滿全身,大喝一聲:“住手!”四個大漢聞聲不由的朝高羽這邊看過來,見是個十多歲的少年,狂笑起來,其中一人道:“哪裏來的野娃娃,快滾,別髒了爺的眼”。高羽腳下用力,飛身便到惡漢跟前,“啪啪”,狠狠的扇了說話的惡漢兩個耳光,打的那惡漢兩腮紅腫,眼冒金星。其他惡漢看到同伴莫名被打,紛紛朝高羽撲了過來。

高羽雖修為不高,可基本功異常紮實,對付這幾個惡漢還是綽綽有餘,不過三拳兩腳,打的他們滿地找牙,狼狽逃去。高羽滿意的點點頭,本想找那個被打的青年問問路,卻發現那個青年早已不知去向。高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往回走。剛走了沒幾步,聽見有人喊“少俠留步”。高羽回頭,見一青年正向自己揮手。

青年跨下騎著純白色的馬,甚是英武。那青年下馬,抱拳向高羽道:“少俠恕罪,在下婁齊賢,剛才家奴在此逞惡,多蒙少俠代為管教。如蒙不嫌棄,請到舍下一敘,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高羽細看此人,方臉濃眉,言語談吐之間十分謙遜,並不像奸惡之徒,便道:“多承美意。小弟路過此處,路見不平,分內之事,不必客氣。小弟還有事,就此告辭。”轉身就要走。

婁齊賢趕忙攔住,道:“少俠一副俠義心腸,在下仰慕的很。寒舍就在眼前,以備好酒席。聽聞少俠武藝甚高,在下還想請教請教,萬望賞光。”高羽在家時從沒被人誇過,婁齊賢左一個少俠右一個少俠著實說的高羽心情舒暢,不覺點頭。

二人說笑間來到了一座莊院,扁額上書三個燙金大字“齊賢莊”。院門站著兩人護院,身材魁梧,其中一人接過馬韁繩,另一人開道。走進莊內,花鳥魚蟲樣樣珍奇,假山池塘錯落有致,雖不及鍾毓山般渾然天成,也算得上巧奪天工。廳堂上左右站著兩排丫鬟,行禮齊聲道“恭迎少俠”。高羽自小跟師兄們一起坐臥,哪裏見過這等陣勢,不覺乎飄飄然起來。

兩人落座,婁齊賢喝道:“四個狗奴才,還不進來謝罪!”先前在門外跪著的四個惡漢急忙跑進來跪在婁齊賢麵前不住的磕頭。婁齊賢低頭撫弄著茶盞,道:“給我磕頭沒用,要想留下狗命,還要看這位少俠答不答應。”

四人立刻調頭給高羽磕頭,什麽“少俠饒命”“少俠大人不計小人過”“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之類的說了一大堆。高羽聽他們說的誠懇,心下一軟,道:“婁兄嚴重了。既然他們四個有心改過,不如繞了這一回吧。”婁齊賢道:“好,既然少俠開口,那我就饒了他們。你們四個,還不快給少俠敬茶謝恩!”

其中一人趕緊接過丫鬟端上來的茶,雙手舉過頭頂,捧到高羽麵前,道:“少俠請用茶

。”

高羽起身弓腰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婁齊賢喝道:“還不快滾”。四人受了特赦,連滾帶爬的出去。婁齊賢轉麵笑道:“還不知少俠尊姓大名,師承何處?”“小弟...”剛說了兩個字,高羽覺得頭昏腦漲,天旋地轉,腦袋歪了歪,倒在桌上。

高羽勉強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見婁齊賢坐在椅子上,還未開口,忽然渾身冰涼,立刻清醒過來。婁齊賢慢悠悠的道:“大力,怎麽這麽無禮,少俠是我請來的客人,怎麽能用涼水招待。”說完更是陰笑幾聲。

“小的該死。”,旁邊一個叫大力的仆人應聲轉身去提了一桶溫水,潑在高羽身上。

“齊兄,這是何意?”高羽不禁一頭霧水。婁齊賢咬牙道:“何意?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敢動我齊賢莊的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大力,好好招呼招呼少俠,要讓少俠知道咱們到底是何意!”

直至此時,高羽才明白自己為什麽光著膀子被吊在院子的樹上,暗罵道:”高羽啊高羽,你真是蠢的可以!”

那個叫大力的拿著皮鞭,甩的啪啪作響,道:“就讓小人領教領教少俠的蓋世神功吧。”揚起鞭子,“嗚”的聲向高羽打過去。

高羽疼的一咧嘴,差點叫出來。剛才的溫水,是鹽水。

“啪啪啪”大力連抽幾鞭,皮鞭與肌膚相碰的聲音很是清脆,直打的高羽皮開肉綻。傷口撒鹽,其痛鑽心。高羽牙關緊咬,強忍著沒出聲,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滾下臉頰,現在他隻盼王習一和高靈快點找來。“還是個硬骨頭,大力,給少俠上‘一點紅’。”婁齊賢不在乎的說。

大力放下皮鞭,從炭火中拔出燒紅的鐵棒,邊走邊說:“請少俠賜教”。高羽閉上眼,呼吸深沉,全身皮肉緊繃,做好了準備。突然,大力“啊”的慘叫了一聲。高羽睜開眼,隻見大力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婁齊賢大失驚色,“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四處張望。

“師兄和靈兒來了?”高羽正在疑惑間,一個紫衣少年搖著扇子,悠閑的從門外進來。少年氣宇軒昂,容貌俊秀,手上是扇麵全白的扇子。婁齊賢全神戒備,雙手抱拳道:“這位朋友不知哪條道上的,來我齊賢莊有何見教?”少年輕合紙扇,微笑道:“來要你的命。” 婁齊賢大怒,從旁拿起大刀祭起向少年飛來。少年微微一側身,大刀從他身邊飛了過去。忽然紅光一閃,大刀刀身燃起烈焰,像生了眼睛般調過頭來,朝少年後背削去。

高羽驚道:“小心!”少年並不回頭,一彎腰,大刀從他後背,飛了過去。婁齊賢接住大刀,心中不安,這招 “火焰回旋”是他的高招,來人居然輕易化解,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少年不答話,依然微笑道:“就這點本事?”話音未落,婁齊賢急速揮刀,使出壓箱絕技“飛火”,刀上的火焰化作數十團精純的小火再攻向少年。少年撚開折扇,真氣頃刻集於扇上,輕輕一揮,無形的氣流仿佛鋒利的刃口,將小火切碎。婁齊賢未及反應,覺得渾身微微發痛,便沒了知覺。

少年不屑道:“這點道行還敢出來做惡。”“好手段”,高羽不禁暗暗佩服。少年打量高羽一番,問道:“閣下是哪位?怎麽會在這裏?”高羽沒臉說自己是流雲閣掌門的兒子,道:“在下高羽,江湖無名之輩。”然後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少年“嗯”了聲,將高羽放了下來,遞給他顆白色藥丸,道:“服下此藥,你體內的迷藥很快就解了。”

高羽謝過,接過藥丸咽了下去。少年笑道:“你不怕有毒?”高羽道:“你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何必下毒這麽麻煩。閣下修為高深,我很佩服

。”他看了看身體支離的婁齊賢,又有些不忍,道:“惡有惡報,可憐你連個全屍都不剩。”少年聽高羽話中有話,道:“除惡務盡。你以為他們會留你的命嗎?”

高羽不語,少年隨口問道:“不知高兄有何打算,要去哪裏?”高羽道:“不過隨處遊曆,沒什麽特別去處。”少年道:“聽說觀星島有些熱鬧要看,不知高兄有興趣嗎?”

高羽心想這幅模樣回去父母免不了深究,萬一被師兄們,特別是高靈,知道事情原委以後自己還怎麽能抬的起頭來?他打定主意,道:“去看看也好。還未請教尊駕高姓大名。”少年笑道:“不才姓雨名臨淵。既然高兄願去,不如立刻動身。”高羽巴不得快點離開,省的讓高靈他們找到,道:“好,我們先去萬福茶樓一趟,我有點事還要辦。”

雨臨淵帶著高羽去找件衣服換上, 兩人到了萬福茶樓。高羽先讓雨臨淵進去打探了一番,確定王習一和高靈不在,才進去找掌櫃的要來筆墨,留了封信,並囑咐掌櫃,要是有人來打聽高羽,就把信交給那個人。雨臨淵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櫃,客氣的道:“有勞了。”掌櫃見到銀子,喜的連忙答應。

出了茶樓,雨臨淵禦起折扇剛要離開,就聽高羽紅著臉低聲問道:“雨兄可否載我一程?我身上有傷,行動有些不便。”雨臨淵稍稍遲疑,終是答應了。

王習一和高靈在萬福茶樓相聚後喝茶等高羽。高靈興高采烈的邊擺弄著手中的小東西,邊跟王習一說著自己看的新鮮事物。王習一隻是“嗯嗯”的點點頭,並沒有多大興趣。忽然從窗戶外飛進個紙團來,王習一抬腕順勢將紙團接住。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你們要找的人在城東樹林”。王習一和高靈以為高羽被什麽人擄去,不敢怠慢,立即趕去。

樹林裏安安靜靜的,偶爾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絲毫沒有有人在此的痕跡。

二人將林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發現高羽。王習一一拍腦門,道:“中計了!”跟高靈急匆匆的往回趕。等到王習一高靈返回茶樓,已經是傍晚時分。王習一掃了眼賓客,沒看到高羽,連忙去問掌櫃,道:“你可曾看到個十六歲,約莫五尺高,身穿青色長袍的少年?”掌櫃想了想,問道:“不知這位少爺叫什麽名字?”

“高羽”旁邊的高靈急著回答道。“就是了。”掌櫃答應著,取出高羽留下的信。王習一打開看了看,一臉驚愕,道:“跟他一塊的人長什麽樣?”掌櫃的道:“那小爺年紀不大,長得極是俊朗。”王習一聽後頓感不妙,拉起高靈回了流雲閣。

大廳之上,高長鶴夫婦正在等他們三人歸來。

王習一顧不得行禮,把事情經過簡述一遍,並把高羽留下的信呈給高長鶴。“觀星島!”高長鶴忍不住說了出來。看到父親神情嚴肅,高靈禁不住小聲的問梅若溪:“娘,觀星島是什麽地方?”梅若溪顧不上回答高靈,著急的道:“羽兒怎麽會去那裏!”高長鶴思索片刻,吩咐道:“習一,你跟我去一趟。”高靈剛要開口,被梅若溪厲聲趕回房間。

觀星島,名為島,實際上是塊漂浮著的陸地。相傳上古時候有數位神仙在此觀星論道,因此取名觀星島。觀星島地處極寒之地和地王宮的交界處,所以正道人士很少到此,這倒是便宜了那些邪魔外道,成了他們相聚的絕佳場所。

此島方圓近百裏,島上樹木茂盛,禽獸俱全,更有一灣形似月牙的湖泊甚為奇妙。月牙湖清澈見底,但其中並沒有魚蝦生活,而且離湖越近,越感心煩意亂。湖中的水不知源自何處,好似天地開創之初就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