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神獸、維天柱、回魂法陣,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地王宮開始複活石像。

黑衣使把自己和三神獸的血混合,在地上畫出“回魂法陣”的陣圖,剩下的血灑到維天柱上。南牧辰道:“左兄,開始吧。”

黑衣使開始結印,碩大的法陣散發出紅光,映照整個山穀。

三神獸的真氣如長鯨吸水般被法陣吞噬,四散各地的凶曹魂魄向山穀聚攏,與石像中凶曹的命魄融合。時間慢慢過去,三神獸癱倒在地,黑衣使也支持不住,紅光消失。

那石像“哢哢”裂開,出來團黑色的東西。那東西漸漸化為人形,縱聲狂笑,道:“我凶曹又回來了!四方神,你們竭盡心力封印住本座的命魄,讓本座無法自己聚集魂魄,怎麽樣,本座還是複活了,哈哈哈...”掃了眼黑衣使與南牧辰道:“雖然還有一魂一魄未歸,不過本座念你們有功,饒你們一命。”

凶曹徑直走向玄武,伸手在它背上一拍,玄武的龜殼“啪”碎了,道:“恢複了七八成,還不錯。”南牧辰與黑衣使麵麵相覷,事情與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凶曹道:“你倆以後跟著本座,等本座稱霸天下,少不了你們的榮華富貴。”他指著遠處的人,道:“這些人是誰?”南牧辰道:“是護法的,自己人。”凶曹點頭道:“都有賞!你們先去準備歌舞酒宴,本座要去殺個痛快。”黑衣使道:“主上,怎麽辦?”南牧辰道:“走一步看一步。”

凶曹渾身沾滿血,一回地王宮,便縱情歌酒。每次歌姬讓他高興或者不高興,凶曹都會生生將她們撕碎。

南牧辰心知肚明,一定要將他除去。黑衣使受南牧辰之命,去往天機堂,恰好高羽等人都在。他把凶曹之事一說,並表示南牧辰願與五大派協力。

天機老人道:“你就是數次救雨臨淵的那個黑衣人吧?”黑衣使坦然道:“是。”天機老人道:“南牧辰精於算計,誰知道他要弄什麽鬼。”黑衣使道:“我們宮主讓我來知會前輩,改天時機合適,他會親自來。”天機老人道:“觀星島墜落是不是你們所為?”黑衣使道:“是。我們取走了觀星島上的維天柱,那島便墜了。”天機老人道:“好吧。你告訴南牧辰,我在天機堂恭候。”黑衣使告辭。

天機老人道:“你們怎麽看?”高羽道:“凶曹之事,石碑上曾經提過。如果真是這個煞物,五大派與地王宮聯手是必然。”高靈道:“凶曹是什麽,這麽厲害?”高羽道:“凶曹是上古時候天地煞氣所化。它凶惡殘暴,塗炭生靈,四方之神落得魂飛魄散,才勉力將其封印,十分厲害。”高靈道:“你也不行?”高羽搖搖頭。高靈道:“跟地王宮的人一起,雨大哥與小青姐的仇怎麽報?”高羽道:“時機不合適。”雨臨淵道:“大局為重,解決了凶曹再說。”

隔了幾天,南牧辰果然與黑衣使來了。南牧辰道:“晚輩南牧辰拜見天機老前輩。”天機老人道:“南牧辰,你搶龍須索,抓四神獸,奪回魂法陣,找維天柱,為的就是複活凶曹?”南牧辰道:“是也不是。其中原由,請前輩聽我慢慢講來。”

很久以前,有人無意中發現封印凶曹的石像,石像後麵刻有文字,說石像是個上古異獸所化,被主人仇敵散去魂魄。無論是誰,隻要能將異獸魂魄聚集,把異獸複活,異獸就認誰為主,唯命是從。石像輾轉落入地王宮手中,曆任宮主都知其事,卻僅當成夜譚,隻有南牧辰有見識和決心。

天機老人道:“這麽說複活凶曹並非你們本意?”南牧辰道:“凶曹喜怒無常,我們複活他,不是自取滅亡?如果知道是他,我們早把石像毀了。”天機老人向高羽道:“你認為怎麽樣?”高羽道:“凶曹修為怎樣?”南牧辰道:“剛複活時,凶曹一掌拍碎了玄武龜殼,還說功力恢複了七八成。”他盯著高羽道:“你是高羽?短短幾年,你的變化竟如此之大。你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高羽道:“南宮主過獎了。”高靈道:“這算什麽,他都能號令青龍。”南牧辰一驚,道:“你竟有如此修為?為什麽不去滅了地王宮?”高羽道:“我不願殺戮,本想讓你們知難而退,沒想到事情卻到如此地步。”

南牧辰道:“我做那些事,不過想要改變現在所謂的道義。”高羽道:“唯正為道,的確有失偏頗,不僅泯滅人性,誤導世人,還給許多小人汙蔑他人的借口。”

南牧辰道:“高兄以為該如何?”高羽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唯正為道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隻能慢慢來講。”南牧辰道:“那要講到什麽時候?”高羽道:“你所說的道理能讓世人活得更輕鬆自在,世人自然會接受。一傳十,十傳百,長則五年,短則三載,世人便會習以為常。”南牧辰道:“受教。”

黑衣使道:“主上,我們出來時間不短,該回去了。”南牧辰道:“凶曹之事仰仗各位,在下告辭。”

天機老人道:“高羽,依你之見,凶曹要怎麽對付?”高羽道:“恐怕五大派與地王宮聯手,再加上四大高手,都無法消滅凶曹。最可行的方法,還是‘四門封魂印’。”天機老人道:“陣法是有,可是到哪去找有四方神修行的人?”高羽道:“我,師祖,素姨,再找一人便可。”天機老人道:“我有一法,不用我與纖素,你,月寧,臨淵,靈兒,你們四個即可。”高羽道:“什麽辦法?”天機老人道:“你們中的兩人,吸收我與纖素的內丹,便可獲得我們的全部真氣。”高羽道:“你們失去內丹,豈不是要...?”天機老人道:“不用多說,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宿命。”

高靈道:“咱們把全部真氣聚集到一個人身上,不就能打過凶曹了?”天機老人道:“你們人族沒有內丹,無法將真氣傳給別人。再說每個人的真氣都有自身的特性,吸收多了不僅無法融合還會相互排斥,極易損傷經脈。”

高靈道:“即使這樣不還是少一人嗎?”天機老人道:“人是有,不過就怕他不願意。我們已經想清楚了,雖然這個過程很痛苦,我們可不怕。別人就不知道,或許人家貪生怕死呢!”

參精道:“你個老狐狸,少在那陰陽怪氣,你不怕我就怕?算我一個!”高靈道:“這個小家夥什麽來曆,會有這麽高的修為?”參精得意道:“我乃萬年參精,天地間獨一無二,哪像老狐狸,有的是。”天機老人道:“話可不要說得太滿,到時候想退連個借口都沒有。”參精道:“大不了再修煉萬年,咱們明天就開始。”

高羽道:“即便這樣,我們與當年的四方神還相差甚遠。咱們還得利用至善之境,才有機會。”高靈道:“至善之境,什麽至善之境?高羽,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高羽道:“沒了。”他打開天機鎖,眾人進入至善之境,高羽說明至善之境的來曆,道:“這裏有四方神的善念,或許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水月寧道:“話是不錯,可是怎麽讓凶曹進來?”高羽道:“事在人為。”

雨臨淵、高靈、水月寧邊吸收天機老人、纖素與參精的內丹,邊與高羽練習“四門封魂印”。南牧辰與黑衣使又來過幾次,據他們所說,凶曹忙著享樂,並不急於為禍眾生。

讓五大派合力要從長計議,如果失敗,很可能沒有第二次機會。

高羽去請來五大派掌門,天機老人道:“你們五位掌門與高羽切磋一下,如何?”高長鶴並不知道高羽的能耐,道:“師祖,高羽修為低微,讓他與眾位掌門一一切磋,怕是貽笑大方。”天機老人道:“不是一一切磋,是你們五個一起上。”

水逸不屑道:“就他?”

天機老人道:“高羽,如果不讓他們知道凶曹的厲害,他們不會明白輕重。”高羽點頭,走入院中。五人礙著天機老人的麵子,跟了出來。 高羽也不廢話,左手火虎,右手水虎。兩虎雖小,大小跟貓相似,真氣卻是相當精純。

水火同生,五位掌門十分驚異。冷瀟道:“眾位住手,我先來。”“分光劍”一化為二,劍影直刺向水火兩虎。兩虎張嘴,竟把兩道劍光生生吞了下去。

水逸執劍而出,“雷霆萬鈞”,帶著翻滾的隆隆聲,無數電光從火虎身上掙出,勉強將它破了。

機會難得,張晉義也想領教,甩出軟鞭,使招“蛇影困獸”,鞭子蜿蜒向前,把水虎繞住,向回一拉,右手舉鐧砸下,使出吃奶的勁兒,水虎“噗”的濺開。

天機老人道:“諸位掌門,以為如何?”張晉義道:“張某以為,就算以一敵五,高師侄也可取勝。”高羽道:“張師伯過謙,不過凶曹要比我強十倍,這點我十分肯定。”接著把關於凶曹的事說了遍。

天機老人道:“過不了多久,凶曹就會來。到時如果不成功,咱們怕是留不了全屍,五大派必須齊心協力。”趙伏遠道:“前輩有何調遣,但憑吩咐。”天機老人道:“還是讓高羽跟你們說。”高羽道:“五大派,每派一行,修行‘五行龍滅陣’,合我們之力,才能有生機。”高羽剛才展現的修為,不容置疑,五位掌門皆同意。

五大派實力各不相同,以流雲閣最末,急需幫手。高羽想著一線穀比試就在眼前,先邀狂候,再去請神劍邪刀幫忙。狂候聽說緣由便要鼎力相助,兩人一同來到一線穀,神劍深明大義,邪刀卻是不買帳。神劍狂侯連說帶勸,邪刀總以“獨來獨往,不與五大派為伍”推脫。 高羽道:“既然前輩不願,我也不便強求。假如有天前輩遇上凶曹,希望前輩暫避鋒芒。”

過了大半年,凶曹突然召來南牧辰,道:“你帶我去找個厲害的人物,本座想去活動活動筋骨。”南牧辰道:“請尊上隨我來。”南牧辰指著不息死澤內的瘴氣林道:“尊上,這些毒氣極為霸道,一不小心便會攻入心脈,神仙救不得,還請小心。”凶曹道:“區區玩物,不足為慮。”他張開嘴

,瘴氣湧入體內。僅僅半個多時辰,千萬年來積聚在此的屍氣,被凶曹吞得幹幹淨淨。

南牧辰道:“尊上,請。”帶著凶曹直奔鬼澤城。

彭三屍死後,希子坡繼任城主,召集起殘餘的弟子,龜縮在城內伺機而動。南牧辰對守門弟子道:“去叫你們城主出來。”守門弟子道:“你是什麽東西,我們城主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凶曹向守門弟子吹口氣,一股黑氣衝了過來,從守門弟子七竅鑽入體內。不過眨眼的工夫,那守門弟子變成一具腐屍。凶曹兩手一推,一人厚的城門轟然倒塌。

巨響將鬼澤城的人吸引出來。希子坡道:“南牧辰,你好大的膽子,兩個人就敢來我鬼澤城。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生闖進來,去死吧!”祭出四顆骷髏頭,四個巨大的惡鬼圍住南牧辰與凶曹。

凶曹散發出極強煞氣,四個巨鬼像是碰到克星,立時潰散。他兩臂分開,向上一抬,鬼澤城的人全都淩於半空,凶曹雙手漸握,鬼澤城的人身子慢慢擰成了麻花。他們呼喊著,哀嚎著,越是痛苦淒慘,凶曹越是高興。最後,凶曹兩手握緊,那些人如螻蟻蛆蟲,“噗哧”聲響起,下起了血肉雨。

南牧辰幾欲作嘔,凶曹卻極為享受,任由血肉沾滿衣裳。凶曹狂笑道:“五大派,還有五大派!你去告訴他們,要他們一塊兒,一塊兒等著,本座好好與他們玩玩。”

天機堂內,南牧辰帶來凶曹的戰書。

南牧辰道:“還需要我做些什麽?”天機老人道:“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最好再能有四十天。”南牧辰道:“晚輩盡力。到時候我把他帶到哪?”天機老人道:“就在這裏吧。”南牧辰道:“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天機老人道:“直說無妨。”南牧辰道:“凶曹的手段我見過,希望各位都備好見血封喉的毒藥,以防不測。”見到凶曹,南牧辰使個激將法,凶曹便等了四十天。

內丹消耗已盡,天機老人、纖素與參精露出原形,一隻白狐,一隻紅狐,一棵人參。兩隻狐狸蜷著身子,相互偎依。高羽道:“生未同裘,死可同穴,師祖與素姨應該無憾了。”安葬好天機老人與纖素,四人不及傷感,等著大敵凶曹。

第四十一天,南牧辰帶凶曹來到天機堂。 天機堂聚集了三百餘人,令南牧辰奇怪的是,昔日的三派聖地,短短四十日,怎麽片瓦不留?

高羽上前,道:“這位可是凶曹?”凶曹道:“你知道本座?”高羽道:“四方之神合力都奈何不了的不死煞神,與你為敵是我們莫大的悲哀。”凶曹道:“知道就好。不過你們要是不掙紮,本座會少了許多樂趣。”高羽道:“那就請試試我們這個大陣。”一揮手,五大派弟子結印,水、金、火、木、土五條龍飛出,“五行龍滅陣”。凶曹倒不在乎,任由五行龍將自己纏繞。

高羽下令道:“起!”五大派的人把凶曹緩緩移入至善之境。凶曹覺得事情不對,全力之下竟無法掙脫。把凶曹送進至善之境,五大派的人已然力竭,接下來該如何,他們也不知道。

雨臨淵、高靈、水月寧已經就位,等高羽一來,啟動“四門封魂印”。凶曹剛脫開“五行龍滅陣”,又入“四門封魂印”,大笑道:“當年的四方神本座還有所顧忌,你們四個乳臭未幹的毛小子還在困住本座,休想。”他雙手捧月,舉過頭頂,兩掌間生出無極煞氣。當年就是憑借無極煞氣,凶曹才躲過一劫,還使四位神仙魂飛魄散。雖然凶曹功力不及當年,且至善之境內無法吸收煞氣,可高羽四人遠比不上當年的四方神。

眼看要步四方神後塵,乾坤劍卻嗡嗡響起,“哢嚓”聲四分五裂。善之境內的所有靈氣都被破碎的劍片吞噬,萬物盡凋零。

一道道白光刺入無極煞氣,凶曹身軀顫動,高羽等人輕鬆了許多。待到白光全都刺入,高羽喝道:“封!”,四人齊用力,凶曹眼中不甘,終是再被封印。

天機堂內。

“哇哇”的哭聲連連。高羽抱著女兒,顛來晃去的想讓她安靜些。雨臨淵與高靈進來,高靈道:“這麽大個人,連個孩子都帶不好。”水月寧道:“我們丫頭隨你,好鬧騰。”

雨臨淵道:“聽說最近江湖上有兩個人,到處宣揚歪理,說什麽‘人生而自私,每人喜好不同,要尊重他人的抉擇。行善之事,可以教導,不可強求’雲雲。高羽,五大派怎麽會容忍如此大逆不道的人?”高羽卻“嘿嘿”指著高靈肚子笑道:“靈兒肚子那麽大,至少有兩個。不,怎麽也得三個,到時看你們怎麽招架。”雨臨淵笑道:“不是還有你這個小舅子嘛。”

水月寧笑道:“你們兩個,一個執掌極仙教,一個號令五大派,卻在這為幾個孩子爭來爭去,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高靈摸著肚子道:“怕什麽,誰敢笑話咱們我讓兒子教訓他。”

院中一簇紅果,伴著笑聲隨風搖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