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以為,喬寅和楚伯承離開後,她能清淨些。

沒成想,楚伯寧會來找麻煩。

楚伯寧才十六,一副嬌縱任性的模樣,進來第一句就道:“也不知道喬寅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

其實薑止也不知道。

論相貌,比她漂亮的女人很多,以喬寅的身份,他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偏偏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不過這不代表薑止能任由楚伯寧撒野。

或許是因為兩年前在督軍府的那段日子,她過於乖巧,所以容易被人當軟柿子捏。

所以楚伯寧才會這麽沒規矩,直接闖進她的地方。

薑止笑了笑,沒應聲,讓傭人給楚伯寧上茶。

楚伯寧一屁股坐在薑止對麵,仍是一臉憤恨盯著她。

“你因為喬寅的事找我,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心情不太好,想談事,先陪我用完下午茶,否則一切免談。”薑止氣定神閑端起一杯茶,湊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那我要是說,讓你和喬寅取消婚事呢?”楚伯寧一臉不耐煩。

“用完下午茶,我告訴你。”

“好,我喝。”楚伯寧仰頭,一杯茶喝盡,她呸呸吐了兩口茶葉沫,然後拿起帕子擦了擦唇,一臉不善盯著薑止,“現在可以說了嗎?”

“你著什麽急呢?”薑止不疾不徐,“都說了喝完下午茶,還有點心沒吃,你把點心吃光。”

楚伯寧氣憤道:“我不吃,現在我命令你,跟我談喬寅的事。”

“你不吃,我沒心情跟你說話,送客。”薑止作勢要起身。

楚伯寧咬了咬牙,“那我吃光這盤點心,你就答應跟我聊?”

“對,點心也是下午茶的一部分。”薑止笑意盈盈。

楚伯寧抓起點心,奮力往嘴裏塞。

薑止靜靜觀察她。

性子雖然嬌縱跋扈,但人不壞。

有點兒小蠢,危險性幾乎為零。

倒是沒必要提防著。

在薑止暗暗在心裏評價楚伯寧的時候,楚伯寧已經塞完了整盤。

她沒忍住,嘴裏噴出來一點兒糕點渣子。

薑止覺得好笑,讓傭人給楚伯寧添茶。

楚伯寧喝光,又喘了幾口氣,才咬牙切齒道:“現在能聊了嗎?”

“能。”薑止言簡意賅,她百無聊賴撐著下巴,“你說讓我跟喬寅退婚,我告訴你,不可能!”

楚伯寧瞪大眼睛,“你說話不算數。”

“我怎麽說話不算數了?”薑止好笑道,“我說了,你用完下午茶,我就跟你聊,現在我想說的話,已經跟你說完了。”

“你耍我!”楚伯寧蹭的一下起身。

薑止笑了笑,“希望你下次來我這裏做客之前,提前跟我打好招呼,我實在不喜歡不請自來的客人。”

“薑止,你不怕我找你麻煩?”楚伯寧氣得不輕,稚嫩的臉蛋染上幾分怒意。

薑止淡定地喝茶,“在找我麻煩之前,你先擔心一下你自己。”

“你什麽意思?”楚伯寧心裏咯噔一聲。

“你闖入我的住處,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就不怕我在茶裏麵下毒?”薑止撚了一塊糕點,輕輕咬了口。

抬眸注視著楚伯寧驚恐又鐵青的臉,薑止補充道:“有一種毒藥,可以讓人腹痛三日,然後穿腸而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竟然給我下毒,看我去告訴阿爸,讓他把你趕出督軍府。”楚伯寧臉色難看,放下狠話,她跌跌撞撞跑了。

她跑到楚督軍那裏告狀,說薑止給她的茶碗裏下毒,還磨著楚督軍去找醫生。

楚督軍先是嚇了一跳,而後吼道:“你又胡鬧什麽?”

“我沒有胡鬧,阿爸,我現在真的肚子疼,薑止就是個毒婦。”楚伯寧委屈巴巴。

沒辦法,楚督軍隻好讓人去請醫生。

醫生診斷結果是,楚伯寧吃太多,消化不良,才導致肚子疼,並沒有中毒跡象。

“不可能,是薑止親口說,她給我下了毒。”楚伯寧憤怒道。

楚督軍讓人把薑止叫來,問怎麽回事。

薑止乖巧道:“舅舅,我隻是在跟伯寧開玩笑,誰知她竟然當真了。”

“薑止,你…”楚伯寧惡狠狠指著薑止。

這時,楚伯承突然出現。

他有很重要的文件要回來取。

胡副官在醫院和候樾希周旋,楚伯承不放心別人取,隻能自己臨時回來一趟。

他看著楚伯寧怒視著薑止,不由蹙眉,“鬧什麽?”

楚伯寧很怕楚伯承,氣勢弱了些,“是薑止,她耍我。”

“開玩笑而已。”薑止一臉無辜。

楚督軍捏了捏眉心,“伯寧,不許再鬧了。”

“伯寧年紀不小了,該找婆家了,整天待在督軍府,閑得沒事找事。”楚伯承語氣淡淡。

楚伯寧扯住楚督軍的袖子,可憐兮兮道:“阿哥,我錯了。”

沒搭理楚伯寧,楚伯承轉身離開,他把薑止叫出去,說有很重要的事跟她說。

薑止跟他保持著很疏離的距離,在一塊清淨少人的地方,問他什麽事。

“小淮訓練的時候,受了傷,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楚伯承說完,薑止一臉緊張,“他現在怎麽樣?”

“沒有生命危險。”楚伯承沒什麽情緒的陳述。

可這一句話,讓薑止瞬間精神緊繃。

沒生命危險…

傷得那麽重嗎?

薑止深吸一口氣,“我想去看看小淮,行嗎?”

“再看。”楚伯承挽著袖子。

沉默片刻,薑止低聲道:“阿哥,我想去看看薑淮。”

眼皮微掀,楚伯承道:“明天我有時間。”

“你如果忙,可以讓胡副官帶我去。”

“胡副官抽不出空,正好我明日要去軍校視察,順便帶你過去。”

薑止問:“明日幾點?”

“上午八點。”

薑止嗯了一聲,隨意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

楚伯承剛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他盯著薑止的背影,拿了根雪茄點燃。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要是他不說薑淮,說不定她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

楚伯承很無奈。

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怎麽就喜歡上這麽一個沒良心又難伺候的小丫頭?

笑了聲,楚伯承吸完煙離開。

他很期待明天跟薑止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