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房間裏的人都微微驚訝的看著這名少年,後者則是仍然一語不發的站在原地!

胡康微微一笑:“我這名徒弟性格古怪沉默寡言,去年我和魏元帥一起到北麵鶴頂山一代剿匪,曾在鶴頂山莊中逗留幾日。莊主李夫人為人豪爽善交朋友而且武功不凡,後來在我們要走時李夫人將她十七歲的兒子拜在我的門下,讓他跟我出外闖**增長見識。”

此時胡康略感慚愧搖了搖頭又說:“其實自從他跟著我以來我們平時也很少說話,我每次行醫治病的時候他就會在身邊看著,也從來不開口發問。但他是李夫人唯一的兒子,可以說是仙羽派這一代的嫡傳弟子,仙羽針法應該從小就學!所以我想現在能夠救二少爺於危難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黑衣少年,阮婷婷輕輕的走到他身前恭敬的對他說道:“請劉少俠救我兒一命”說著她便彎腰行禮。要說阮婷婷也是炎華國武林盟主的夫人,從來都沒有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行過禮,但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這些禮節在她眼裏便無所謂了。

就在阮婷婷剛要彎下腰的時候,劉琢忽然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屋裏的人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但出於禮貌都沒有發聲詢問,安靜了片刻之後劉琢說道:“蕭戰大俠為我炎華國英雄!我一直都非常敬佩。如今他已身損我不能一睹其風采深感遺憾,但是若能治好蕭大俠的公子讓他在天之靈得以安息,也算我們鶴頂山莊為炎華國邊境安危出一份力!”

屋子裏的人都欣慰的點了點頭,胡康的內心非常驚訝,這還是我收他為徒以來第一次聽他說過這麽多話,看此人氣質內斂、沉穩冷靜且心存大義日後定能成為一代俠者。

胡康正想著,劉琢已經從屋子裏的八仙桌旁拿出了兩個圓凳放到了床邊,他坐下麵對躺在**的蕭青峰,之前他手中的方盒子是胡康的醫療箱,此時已經被他打開放到了另一個凳子上。

這時他看向胡康說道:“由於我學習針法時日尚淺所以如今的功力隻能同施四穴之針,而化頭顱內之淤血雖不複雜但卻非常危險,為保萬無一失必須要頭頂五穴同時受針!所以請老師一會配合我!”

胡康立刻點了點頭,其實這仙羽針法是大多數學醫之人都想要學習的高深技法,胡康對此更是傾慕多年。但是自己不是仙羽派嫡傳弟子無緣學習此針法。

雖然可惜但是他並不因此而失落,後來他隻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目睹仙羽針法中最高境界的十指連心針,據傳此法是用十指的每根手指分別控製十根長短不同的銀針並同時向十個穴位施針,可刺激人體突破極限之能量。是練內功達到瓶頸之人突破玄關唯一可以借助的外力方法。

雖說這種針法隻是傳說,胡康去鶴頂山莊時也沒有機會看李夫人動手施針!可他心中一直還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夠親眼目睹這種針法。

今天劉琢說自己能同施四針!這不免讓胡康即興奮又緊張,他興奮的是今日終於能一睹傳說中最快最奇妙的針法,但他也緊張因為這種程度的針法沒有個七八年的功夫是達不到的,也不知這劉琢年紀輕輕是否能行。

這時劉琢已經解下了背上的扁木盒放在床旁,他將盒子蓋打開裏麵整齊的排放著上百根的銀針,乍一看去會感覺這些針銀光閃閃讓人目炫。劉琢從木盒最右側靠邊的位置取出五根細如牛毛的銀針,然後對胡康說道:“老師請先將他扶起來。”

這劉琢說話很直接不懂太多的禮節,所以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與自己的師父說話也顯得缺乏禮數,胡康自然是知道這徒弟的秉性,所以也不在意而是動作麻利立刻將蕭青峰扶起坐直身子。

劉琢先輕輕的扒開了蕭青峰的眼皮看了一下,隻見其血紅的眼睛讓人感到心神不寧。劉琢的心中也略微感到一絲波動,因為他能從對方的眼中感受到那滔天的恨意和血殺氣息。

“他病症確實是淤血阻塞經絡而導致昏迷的,但是我們仙羽派針灸化瘀講究的是化血瘀和氣瘀,而大多數腦中血液淤堵之人其真正昏迷的原因都在於經脈中氣息受血液的幹擾而被堵。所以血瘀和氣瘀是相依產生的,兩處淤堵也是相連甚至就在同一處。

而他是血瘀是在受傷昏迷之前就已經形成在眼中,氣瘀卻是受傷之後聚在頭頂百會。這樣一來一人施針就有很大的困難!若是我母親出手還好說,但是我的功力同施四針已是極限,所以還需要老師您的幫助!”劉琢介紹了一下蕭青峰的病情然後對胡康說道。

胡康點了點頭自己從未用過這銀針刺穴之法心中不免緊張,但是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在關鍵時刻鎮定住心神平穩的接過了劉琢遞過來的一根銀針。

“針灸之術最重要的就是準!要在施單針達到百分之百準確無誤之後才可練習數針同施。而這數針同施講究的就是一個同字了。”他一邊說一邊用兩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分別夾住兩根銀針,每兩個手指之間一根。

“我會同時將這四針分別刺入他臉部的‘四白’和‘眼窩’四個穴道,由於他血瘀之處和氣瘀之處相隔有段距離,所以你施針的速度可以比我慢一點。”劉琢說話的時候一直是麵無表情,自然而然的散發一種嚴肅認真的感覺。

胡康聽了他的話心中想到,這四白和眼窩兩處穴道距離百會穴隻有一掌的長度,而且氣血在人體內流動的速度很快,劉琢所說的這個慢一點究竟是慢怎麽個一點?於是他便問道:“劉琢?這慢一點是慢多少?”

劉琢沒有抬頭看問自己問題的老師,此時他已經全神貫注的將氣息全部凝聚在自己手中的四根銀針上,他的氣息馬上就要完全鎖定自己銀針即將刺入的穴道,一旦進入這種狀態他便再也不能分神,於是此刻他的語氣略微焦急的對胡康說道:“我馬上就要發針你捏準他百會穴先刺入食指一個指節的深度,千萬不可多深入一分。

你針剛入他頭皮層我緊接著發針,隻有這樣你我兩人銀針入穴的時機也就隻差毫厘,成功的機會也在八成之上。但是這過程中如果任何一個人出現偏差或快或慢,蕭公子都會經脈逆轉七竅流血而死。”

胡康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已找準了蕭青峰頭頂百會穴的位置,如毫毛的銀針針尖已經垂在穴道之上,他看了一眼蓄勢待發的劉琢深吸一口氣之後,輕輕一發力銀針已經刺入。

就在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劉琢指縫間的銀針忽的激射而出,一瞬間這四針已經平穩的刺入了蕭青峰臉部的四個穴道之中。銀針刺入,細長的針體和針尾沒有絲毫的擺動。而劉琢的雙手從指縫含針到發針入穴一動都未動,與此同時胡康的銀針也已經正好的刺入了蕭青峰的百會穴中。

這一瞬間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安靜了,甚至都聽不到任何一個人的呼吸聲,大家都在凝視著蕭青峰的臉色。

劉琢心中也非常的忐忑,因為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施展仙羽針法數針同發之術,心中雖然對家傳之術非常自信,但是如果因自己功力不足而失敗,墮了門派和母親的名聲不說,最主要是這救治一旦不成功那蕭青峰必死無疑,到時候自己學藝不精害死了大英雄蕭戰的兒子,心中不免內疚。

略一分神便想了這許多,隻見受針之後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蕭青峰,此時緊閉的雙眼慢慢的流出兩行血來。阮婷婷看到兒子雙眼流血,心中大驚立刻上前問劉琢道:“這......這是.......”

劉琢凝重的臉色比剛才緩和了不少,他輕呼一口氣說道:“夫人不必擔心,蕭公子雙目瘀血此時已經被化開,如果救治徹底成功的話我現在拔掉銀針,蕭公子便會口鼻噴血排除腦中瘀氣。”說完他兩手同時伸出分別夾住四根蕭青峰穴道上的銀針,他看了一眼胡康說道:“同時拔針雖比同時施針容易,但還希望老師認真的像剛才施針一樣先動手拔針。”

胡康二話不說完全聽從劉琢的安排,他捏住蕭青峰頭頂的銀針又是微一發力輕易的拔出了銀針。與此同時蕭青峰麵部的四針也被劉琢拔出,銀針剛一離穴,蕭青峰的鼻孔就噴出一股血氣化散為一片小血霧,嘴角也流出深紅色的血液。

阮婷婷看到兒子的反應跟剛才劉琢所說的救治成功的症狀一樣,心中長長的呼出一口吸。屋子裏所有人懸著的一刻心此時都可以放下了,蕭青峰急促的呼吸了片刻忽然睜開了雙眼。

大家看到他的眼睛依然血紅,沒有絲毫的消減胡康本想問問劉琢這是為何,但蕭青峰卻氣若遊絲一般先說到:“我......我......這是哪?為什麽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