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一座靈山。

上山的路雖然蜿蜒卻並不陡峭,雖是初春時節但是這裏還並沒有出現萬物複蘇的跡象,山路上種的都是深綠色的鬆樹,這種顏色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一直走了很久蕭青峰心中略感奇怪,怎麽既然已經到了鶴頂山沿路之上卻沒聽到仙羽派的弟子和劉琢問好!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並沒有問身邊的劉琢,隻是默默的走路沒有說話!

漸漸的蕭青峰聽到了隱約的喊聲,聲音很齊且帶有節奏。蕭青峰知道自己和劉琢已經趕了一夜的路,此時正是清晨。聽這聲音應該是仙羽派的弟子早上晨練!

“劉琢你回來了?”一個渾厚而老邁的聲音在不遠處一塊平坦的大石上響起,劉琢抬頭看去,一襲白衣如雪的老者盤膝坐在大石之上閉目問道。

“吳長老!”劉琢微微點頭朝那老者打了聲招呼!

打過招呼之後兩人便都不再說話,劉琢繼續牽著馬朝前走去,蕭青峰辨別著聲音的方向也微微朝那老者點了點頭。

直到走進山莊也沒有幾個人和劉琢相互打過招呼,雖然看不見但是蕭青峰也能感覺得出這鶴頂山莊和虛離山莊相比確實冷清的多。這也不禁讓他聯想到父親死了虛離山莊恐怕以後也會變的如此蕭條。

劉琢領著蕭青峰將兩匹馬兒拴好:“你先在我房中休息一下,一年不在家中也不知母親的病可否有所好轉!我先前去探望。”劉琢輕聲說道。

“你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蕭青峰在劉琢的房中坐下,劉琢剛轉身出了門,蕭青峰便聽到了一個成熟動人的聲音對劉琢說道:“你回來了?”

“師姐!”劉琢此時的語氣與之前向別人打招呼時有所不同,多了幾分認真還含有少許的尊敬、拘謹。聽到劉琢語氣的忽然轉變,讓蕭青峰產生了興趣,他側耳傾聽兩個人的談話。

“一年不見,你一點都沒有變!”那女人的語氣也並不顯熱情,但是蕭青峰能夠聽得出一份關心!

“師姐也是,不知這一年裏山莊中可有什麽事情發生!”劉琢說話的時候微微低著頭眼睛始終看著地麵。

那女子輕歎一聲並沒有回答劉琢的問題而是淡淡的說道:“師父的傷越來越重了,每次傷勢發作功力都會減弱,昨夜大雨她內力全失而且腹痛難忍,此時正在運功調息。”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離開。

劉琢看著師姐的身影漸漸走遠心中似乎有所觸動,但是冷峻的臉龐之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慢慢的走回屋裏,自己的房間一塵不染每一樣陳設都和他走的時候一樣被擦得幹幹淨淨。

蕭青峰此時已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一笑對劉琢說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有人將你的房間收拾的很幹淨桌子上連一點灰塵都沒有,而且每天還會沏上一壺熱茶!”

劉琢知道這一切都是師姐為他做的,兩個人的性格都是一樣的冷漠,但是劉琢卻明白師姐的情誼!

蕭青峰喝了一口茶又道:“伯母......的舊傷複發......?”他本想說伯母的舊傷複發如果現在耗損內力為自己治眼恐怕傷勢加重,但是他沒有說。因為他了解劉琢是一個為了朋友能夠犧牲自己的人,而能夠培養出這樣品性孩子的母親,也絕對差不了多少。

蕭青峰希望劉琢不要和他母親提起為自己治眼的事,最起碼現在不要。

劉琢又何嚐不明白蕭青峰的意思,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從自己的衣櫃中取出兩件衣服,昨夜被大雨澆的渾身濕透現在換上幹爽的衣服之後,那股疲勞感也隨之被帶走了不少。

“你給我的這件衣服是什麽顏色的?”蕭青峰換好衣服之後問道。

“黑色的!我隻有黑色的衣服!”劉琢回答道。

“哦!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穿了什麽顏色的衣服,以免別人叫我的時候我自己卻不知道。”蕭青峰笑著解釋道。

劉琢沒聽懂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對蕭青峰說道:“你先休息一會,現在母親正在運功恢複內力,我也不便去打擾,等午後我再去拜會。”

蕭青峰點了點頭忽然說道:“對了!你現在不是已經有握固真經了嗎?你可以看看其中是否有可以為伯母療傷的功法。”說完他便躺倒了**放鬆了身體的休息。

劉琢也早已拿出了胡康交給他的握固真經,他確實希望這部功法能夠對母親的傷勢有所幫助。

展開記錄著心法的皮質卷軸開篇的第一句話寫著: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一道門立門之宗旨便是以一貫道,天地萬物皆由一而衍生,我門下傳人若想融會貫通此功法必然要先徹悟一之玄妙!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穀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不明此道者終難大成!

劉琢明白這段話為一道門得名之緣由,也是著重向人強調領悟一這層道理之後的作用,但是想要頓悟此道談何容易!

接下來便是握固真經的運功心法:

載營魄抱一,而無離;專氣致柔,而如嬰兒;滌除玄覽,而無疵;至虛極守靜篤,而無為;天門開闔,能為雌;明白四達,能無知;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第一層心法便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其意思苦澀難懂意境更非常人所能體會,劉琢沒有繼續看下麵兩層更高深的心法而是將這一層的幾句話反複在心中默讀數遍,直到將其了熟於心才慢慢的將皮卷重新卷好收入懷中。

握固真經確實精深,並非一朝一夕間便能學會,所以短期之內對母親的傷勢也沒什麽幫助,不過母親的傷已經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沒有找到醫治的方法,現在終於有了握固真經劉琢也隻有將它練會才有希望解除母親的傷患。這樣想著劉琢便開始去體悟這第一層心法的第一句話。

守營魄抱一而到達無離之境界!他心中琢磨著這句話,盤膝坐地雙掌平攤於兩膝之上,開始琢磨這兩句話的意思,營魄中的營指的是人身體的血液和能量,魄指的是一個人的元氣、內息。

而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容器,承載著血液、能量、元氣、內息,劉琢記得胡康曾說過握固真經的第一層境界叫做‘抱一境’。看來這第一層心法主要是讓學習握固真經的人,先將身體中所承載的多種能量融為一體形成本源。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可沒想到劉琢依靠超越常人的天資和大膽的猜想竟然真的明白了這握固真經第一層起步的練法。接著他便收斂神識、內息等一切身體所承載的能量凝聚。

雨雖然停了,可天氣卻還是陰雲密布。中午的時候沉悶的天際再次傳來轟隆的巨響,瓢潑大雨隨之而來。這一切來源於大自然的聲音都沒有影響到劉琢此時心如止水的狀態。

不過他卻睜開了雙眼,因為門外正有一個打著雨傘的女人朝這裏走來,師姐提著一個精巧的食盒走進了劉琢的屋子。她看到正在練功的劉琢睜開眼睛瞧著自己低聲說道:“師父已經知道你回來了,特意叫我送午飯過來!”

劉琢站起身來看著師姐關切的問道:“母親的傷勢怎麽樣了?”

“本來運功調息已經好了很多,但是現在卻又下起了大雨.....”她放下食盒正想走。

劉琢忽然又說道:“師姐!”

“還有什麽事嗎?”那女子站在門口問道。

“我現在想去看看母親,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本來麵無表情的師姐此時卻略感驚訝,看了一眼正從**坐起來的蕭青峰欲言又止,她將手中的雨傘交給劉琢然後走回到屋裏把食盒中的飯菜一一端了出來。

劉琢也不多說撐著傘走出了房間,蕭青峰此時卻很尷尬!劉琢的這種關心讓他感覺自己似乎是朋友的拖累,讓朋友無時無刻的都在惦記著自己。

“你是劉琢的朋友?”那女子問道。

蕭青峰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驚訝,因為他以前從來沒有朋友,而我是他的第一個朋友!”蕭青峰說著慢慢的走到了桌前附身摸著凳子坐下又道:“您是他的師姐?在下蕭青峰不知師姐如何稱呼?”

“白素!”她淡淡的回答著,卻不禁搖頭歎道:“沒想到,你的性格比他開朗的多,居然能成為他的朋友!”

“白師姐又何嚐不是呢?你不光是他的師姐也同樣是他尊敬的朋友!”蕭青峰依舊笑著說道。

聽了蕭青峰的話白素冷淡的說道“你錯了,很多關心他的人在他眼裏卻都不配作他的朋友,所以他在山莊中這麽多年那些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們,卻都離他越來越遠!”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些許的幽怨,蕭青峰也不再說什麽拿起了白素放在他手邊的碗筷默默的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