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徐逸雲離去,金胖子笑著自語道:“蕭戰已經死了三年多,這武林的平衡終於要被打破,盟主預料的沒錯,果然是青龍閣先動手了,哼哼!你姓徐的以為花錢雇了殺手就能置身事外?想的到容易。”說罷他起身來到書房,親自給總會寫了一封信,將徐逸雲想要雇傭付濤刺殺蕭青峰的事情詳細的寫清楚,然後又命兩名親信快馬加鞭送往總會。
炎華國皇都,中京城,一家名為點金堂的當鋪後門處,兩個風塵仆仆的少年翻身下馬。他們顯然已經很累,額頭上滲出微微的汗珠,但是在下馬的這一刻,神色立刻保持著恭敬和謹慎,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一個任何人都不敢造次的地方,甚至連一點點多餘的情緒都會讓他們喪命於此。
其中一個青年對著那個狹窄的木門‘當當當’的敲了三下,過了片刻他又連敲了五下,在他的第五下敲擊聲響起的同時,門開了。
打開門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夥計,樣子很普通長相也是平平無奇,任誰見到他這種人都絕不會留下什麽印象。
兩個青年見門開了早已微微的低下了頭,敲門的那人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恭敬的遞了上去。布衣夥計伸手接過了信就關上了門,連一句話都沒有和這兩個青年說。而這兩個青年在門關上之後都輕鬆的呼了一口氣,然後立刻又上馬出了這隱蔽的小巷。
點金堂是炎華國皇都一個小小的當鋪,所處的地段也是偏靠城郊,平時也沒什麽人來當東西。
地方不大,生意也不是很好,因此這裏的人並不多。夥計拿著信來到後院的涼亭中時,兩個衣著擁有鮮明對比的中年人正在下棋,其中一個身著黑袍黑衣、黑鞋黑襪,而坐在他對麵的中年人則正好與他相反穿的是白袍白衣、白鞋白襪。兩個人所散發的氣息也不相同,黑衣男子容貌俊朗,他的雙眉如斷劍般鷹揚而起,漆黑的雙眸深邃悠遠,眉宇間透著股親切和藹的感覺。
白衣男子的身材要比黑衣男子魁偉很多,他的身體給人感覺充滿了力量,卻沒有絲毫的臃腫和多餘。他雙眉斜飛,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拿著一枚棋子搖擺不定,兩眼盯著棋局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頜下的幾縷胡須隨風飄動,整個人看起來既嚴肅而冷峻。
這白衣男子就是炎華國殺手盟的盟主高殿龍,而黑衣男子便是副盟主張銳。
此時手執綠棋的這個高殿龍,眉頭緊鎖仔細的端詳著棋局,現在這局棋已經到了勝敗的關鍵時刻,紅棋的炮頂在對方正中的象前麵,炮右側的車後方的老將也已經儈出,這正是象棋中的常見殺招鐵門栓。
夥計看兩位盟主正在下棋,尤其是在這關鍵時刻自然是不敢打擾,隻好靜靜的等在庭外。
然而亭子中除了兩位盟主之外還有一個人,一個隱藏氣息站姿挺拔的人,不過無論他如何的收斂,他的身體也會自然的散發出一種好像寒冰一般的冷氣。如果說劉琢的冷,給人一種孤傲自大的被動感,那麽這人的冷就是主動散發的,任何人隻要看他一眼或者身邊感到他的存在,就會由心而生一股涼意,及恐懼有卑微的涼意。
他站在這亭子中就好像一座雕塑,長長的頭發在微風的吹扶下竟也紋絲不動,他就是炎華國五大金牌殺手之一匡翀,一個可以把周圍的空氣都凍結的人。
匡翀不懂下棋,所以他閉著雙眼抱劍而立,纏著白布的劍柄和古樸的劍鞘渾然天成好似一體,完全與劍鞘貼合的劍鄂上精巧的雕刻著一個閃電的圖案,就算你有多不願意看到匡翀這個人,無論他身上散發的這個氣息多麽讓人難以忍受,但是隻要你是一個練武之人看到了他懷中的這把劍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藏電’天下四方神劍之一。
高殿龍終於歎了一聲略帶不服的說道:“又讓你贏了!為什麽我總是下不過你?來我們再來一盤,這把我用紅棋。”說著他立刻又開始擺放棋子。
張銳笑著說道:“好!那我就陪你再下一盤,可下棋之前咱們是不是先處理點正事?”
高殿龍依然在擺著棋子,並沒有轉頭看亭外的夥計一眼卻問道:“有什麽事,快說!”
庭外的夥計點頭應了一聲,走到兩人身邊躬身呈上了剛才收到的信說道:“啟稟盟主,東南明珠城分堂金堂主派人送來信件。”
張銳接過了信輕輕一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金胖子親手書信,看來是有大買賣了。”張銳說著拆開了信件兩眼一掃信上的內容又道:“原來是青龍閣的徐逸雲想要雇傭金牌殺手付濤去刺殺虛離門的新掌門蕭青峰。”
“價錢可已談妥?”高殿龍沉聲問道。
“五萬兩,青龍閣坐擁東南這點錢對他們來說也隻是九牛一毛罷了。”張銳說道。
“恩!哈哈,這姓徐的兄弟兩個居然也有求到我們殺手盟的時候了,蕭青峰的名字我好想有點印象,他就是蕭戰那個被打瞎了雙眼的兒子吧?”高殿龍笑著問道。
“沒錯,當年晰音城一戰蕭戰被殺,他的二兒子蕭青峰也被姚國殺手打傷了雙眼,據說這三年來他一直在鶴頂山莊治傷,可眼傷沒治好卻練出了快的驚人的刀法。前些日他在接任大典上隻用一招就將徐逸塵的得意弟子徐威擊殺,而且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看清他的刀招,隻看到了他那柄漆黑的刀。”張銳回答道。
“沒聽說過虛離門和仙羽派有什麽用刀的高手。”高殿龍沉聲說道。
“沒錯!所以我認為他的刀絕不是家傳的,更不可能是在鶴頂山練成的。”張銳肯定的說道。
聽了張銳的話高殿龍思索了片刻又疑聲道:“漆黑的刀?咱們炎華國可曾出現過這種刀客。”
“咱們炎華國沒有,但是二十多年前卻有一名橫掃北轍國的絕世刀客曾來咱們炎華國挑戰,最後敗於蕭戰之手。”張銳說道。
高殿龍眉頭一皺問道“你說的是翁刀疾?”
張銳點了點頭沉聲道:“沒錯!因為他用的刀也是一把漆黑的刀。刀法也非常的快。”張銳麵色略有疑慮又道:“如果這蕭青峰真的得到翁刀疾的真傳,那他確實不容忽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大哥你看是不是應該多派幾個人去協助付濤?”
麵對張銳的疑慮高殿龍既沒有應允也沒有表示不同意,而是笑了一聲反問張銳道:“付濤的劍練了多少年?”
“十五年!”張銳回答。
“那這個蕭青峰呢?”高殿龍又問。
“三年!”張銳已經明白了高殿龍的意思,不過一個人武功的高低並不是完全取決於練功的時間,天資、悟性、鍛煉的方法、以及授業的師父這都是關鍵因素,張銳知道他想到的這些高殿龍肯定也懂,所以他沒有說話,隻是等著高殿龍繼續說下去。
果然高殿龍見張銳沒有反駁便又接著道“三年,這個蕭青峰隻跟著翁刀疾學了三年,即使他是個天才也絕不會忽然變成絕世高手。再說他隻是殺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徐威,這和付濤所殺過的人相比差的遠了,所以付濤去對付他不會有問題的。”
輕敵!這又是大多數人一個常見的毛病,徐威若不是太過輕敵他也不至於死的那麽慘,如果高殿龍已經看過蕭青峰出手,他就絕對不會認為付濤能夠輕鬆解決蕭青峰。
“去城西的梅園,把這封信交給付濤。”既然高殿龍已經決定,張銳也不再多說,他對身邊的匡翀說道,匡翀接過信紙出了涼亭。
“梅園?付濤這些日子一直在梅園?”高殿龍忽然疑問道。
“對!自從上次執行完任務回來他就一直和小梅姑娘住在梅園?”張銳說著也開始擺棋子。
“這個小梅姑娘又是誰?”高殿龍的表情更加的疑惑了。
“付濤的情人,春色樓的頭牌。付濤已經替她贖了身現在兩個人就住在梅園裏。”張銳說道。
“他居然有了情人?一個殺手若是有了情,他的殺意便會消減。”高殿龍說著忽然又對剛走到院門口的匡翀道:“等等!”
匡翀依舊沒有說話,他轉過身看著高殿龍。
“你到梅園把信交給付濤後,看看他的殺意是否還和以前一樣強烈,如果不是就把那個叫小梅的女人殺了。就說是我的命令。”高殿龍冷聲的吩咐著。
看著匡翀冷漠的離去,高殿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因為他喜歡匡翀的這種氣息,一個巔峰的殺手所必須具備的冷血無情的氣息。
付濤果然在梅園中,懷中抱著小梅姑娘,吃著她為自己炒的幾樣可口小菜,看似十分的開心得意。
但是當一個散發著冰冷氣息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的笑容也被凍結了。
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匡翀,整個殺手盟中沒有幾個人能夠受的了匡翀的氣息。
小梅在付濤的懷裏已經微微的發抖,匡翀了過來將信放到了付濤的麵前。
“有新的任務了?”付濤看了一眼桌上的信紙問了一聲,立刻又說道:“有勞匡兄前來送信,等下我就會看。”
付濤的話就是想攆匡翀走了,但是對方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而是盯著他的臉冷冷的說道:“盟主讓你現在看!”
付濤微微一皺眉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還要觀察你的表情,看看你的殺意是否已經被這個女人磨沒了。”匡翀說道。
聽了這話付濤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安,他輕輕的推開了懷中的小梅,然後開始迅速的凝練心中的殺意,緩慢的拿起了信認真的看了三遍。才將信放下冷聲問匡翀:“我的殺意夠嗎?”
匡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那個驚慌的渾身發抖的女人,然後丟下了一句話便轉身走了:“盟主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她不死你就會死。”
匡翀走了,但是小梅卻還是不敢回到付濤的懷裏,付濤看了一眼小梅剛才凝聚了很久的殺意忽然在瞬間消散了。他!畢竟還是有人性的,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會讓自己的殺意消減,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並不是好事。但他已經想好!執行完這次任務之後就不再做殺手,而是帶著小梅隱居起來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這是他最後一次任務,蕭青峰,這個人比起自己之前所殺過的高手還差的遠。他對這次任務十分的有把握。
可是一個已經有了情的殺手,還能夠殺人嗎?他的神經是否會因為感情而變的遲鈍?
付濤很想快點結束任務然後回來和小梅過幸福的日子,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