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天道輪回,手刃仇人(加更)
他們走到了悅菱和水木華堂的跟前,兩個男人把手中的女人一甩,女人立刻跪倒在地上,頭埋得很低,幾乎要埋到膝蓋裏去了。
水木華堂的眼神冷漠,食指在嘴角滑過,清脆的聲音卻像來自地獄:“抬起頭來。”
地上的女人瑟瑟發抖著,抬起頭來。
她一雙老鼠眼睛,臉色蠟黃,不是李姍姍是誰?
李姍姍抬頭,一看到水木華堂,立即抖得更厲害了,她嘴唇哆嗦,眼神又慢慢移了悅菱的臉上。剛看到悅菱,她的眼中立刻顯出驚慌的神色。
“你……你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悅菱,“你是那個……”
她長時期在黑暗之中,突然見了光,眼睛有些花,一時分不清自己跟前的到底是悅菱還是水木雅。
突然,李姍姍往前湊了湊,等看清了悅菱的臉,突然啊啊啊的驚叫起來。
水木華堂眉頭一皺,兩旁的彪形大漢立刻抓住了李姍姍的頭發,一邊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悅菱看到李姍姍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知道兩個大漢下手十分重。
她恨李姍姍,但也不想她就這樣被打死了,忙叫道:“你們住手。”
水木華堂揮了一下手,兩名大漢立刻把李姍姍一丟,退到了兩旁。
“李姍姍,”悅菱看著地上的李姍姍,她此刻看起來十分可憐,但是想到她的所作所為,便覺得十倍的可憐也足以解恨,“我是悅菱。”
李姍姍沒吭聲,一名大漢忍不住從後踢了她一腳,又踢得她受驚的母雞一樣叫起來。
“小姐跟你說話,你要應聲!”大漢命令道。
李姍姍忙篩糠似的點著頭:“是,是……”
“李姍姍,我有很多事要問你。希望你認真、誠實的回答我。”悅菱的聲音,很冷靜,和她內心翻滾的情緒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她看到李姍姍,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樣做。
如果悅菱親手殺掉這個卑劣的女人,那她受到的懲罰,未免太輕了。
而雙手沾滿鮮血的悅菱,又和李院長或者李姍姍之流,有什麽區別呢?
李姍姍聽悅菱問她話,怕又挨打,又是是的點頭,卻不敢看悅菱一眼。從水木華堂把她從沙灘上帶回來之後,拷打和折磨是每天的家常便飯,他不殺她,卻喜歡用各種令人發指的精神折磨懲罰她。
悅菱看到地上如螻蟻般渺小卑微的李姍姍,心中不由感慨。這個女人,曾經像野蠻的公主一樣騎在她頭上,折磨了她整整十八年。
可如今,她卻跪在地上,向悅菱乞討一份活路。
天道輪回,作惡多端的人,終會受到懲罰。
悅菱的聲音緩沉:“李姍姍,我問你。當初,你拿走我的項鏈,孤兒院失火,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後來馮老師的住處爆炸,又是怎麽一回事,你全部說出來,一個字也不能說謊。”
悅菱的聲音剛落,李姍姍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嗖的一聲,匕首出竅的聲音。
隻見水木華堂在一旁,看似無意地玩弄著銳利的匕首:“有一個字說謊,就在你舌頭上割一條口子。超過十個字,就割掉你的舌頭。”
李姍姍知道水木華堂能說到做到,忙不迭的點頭:“是,我不說謊,不說。”
她吞了吞口水,便說道:“孤兒院的時候,媽媽要我騙悅菱的項鏈,戴在自己脖子上,假裝是水木家的千金,跟徐管家回去。我當時很、很怕……可是媽媽說,說她會幫我把後麵的事打掃幹淨。悅菱、還有黎翊……全部的人她都會除掉……”
她說到這裏,悅菱的聲音提高了,帶著責問:“你沒有出主意要怎麽滅掉我們嗎?”
“沒、沒有……”李姍姍往常是不怕悅菱的,可是現在聽她的聲音,好似索命催魂一般銳利,嚇得舌頭打抖,“我沒有,真的沒有……我當時也很怕,怕被揭穿……後來,媽媽找到我,說你們、你們全都被……被火燒死了,讓我放心做我的假、假千金。”
水木華堂冷冷地插言道:“你潛入水木家,沒有別的目的麽?”
“沒……”李姍姍剛說了一個字,立刻發現水木華堂的眼神淩厲起來,急忙改口,“不、有的……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水木家的家產……媽媽說,從前,我們對悅菱很不好,所、所以不能讓她回去,她回去,我們全都不會有好日子。可是,徐管家好像很厲害,一定要帶人回去……所以、隻有讓我假裝……我到了水木家,還可以得到財產……我們母女倆,一輩子……花不光……”
悅菱笑,笑裏帶著無奈和苛責。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貪財是大多數人的本性,尤其是李院長和李姍姍這種人,為了怕悅菱回水木家後報複就幹下了這種偷梁換柱的事,而後就進展到想要吞掉水木家的財產,後來為了阻止悅菱回去,開始陸續幹下了殺人的勾當……
其實,當初如果李院長讓悅菱回去,悅菱非但不會報複,還會對她感激涕零。
要知道李院長對她始終十分惡劣,可在這種事上卻願意幫助她,一定會讓她感動不已的。
但是,李院長幹多了虧心事,以自己狹隘的心胸度別人的腹,怎麽也不可能讓悅菱回去……
“你當時要殺程管家,也是因為她發現了我的身份,對不對?”
李姍姍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隻知道點頭:“是、是的……”
“小堂,”悅菱看向一旁的水木華堂,“你能不能幫我錄一份口供,翊哥哥在警局的案子應該還沒消,你把這個真凶的話給我錄下來,還翊哥哥的清白。”
水木華堂便立刻命令手下來錄李姍姍的口供,並讓她簽字按手印。
悅菱一想到當初李姍姍殺了程管家,卻誣賴黎翊是凶手,才害得黎翊在看守所被人下手至癡傻,禁不住怒從心起。
轉而又想到水木華堂當初明知道黎翊不是真凶,卻偏袒了李姍姍,心中又是悲憤又是鄙夷。
如果水木華堂的做法隻讓他自己受到懲罰,悅菱的心中或許會好受一些。可是他的懲罰,是源自雅的事故……悅菱想到這裏,心裏已經是永遠也不可能原諒水木華堂了。
“翊哥哥在看守所,是不是你下毒害的?”她的聲音嚴厲了幾分,指著李姍姍。
李姍姍忙倉皇搖頭:“下毒?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胡說!”悅菱憤怒地指控她,“你明明就是怕翊哥哥把真相說給我聽,所以才讓人去下毒害他的。”
“沒、我沒有……”李姍姍慌亂地擺著手,“悅菱,你相信我,我隻有一個人,想不到的……”
水木華堂聽言,便在悅菱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他比較確定,李姍姍不會是下毒的人。那種藥品,根本就不是李姍姍這種等級的貨色所能駕馭的。
悅菱也覺得李姍姍可能並沒有說謊,但是馮利欽的宿舍爆炸,確實和她脫不了幹係。
但是一問李姍姍,她也是說不清楚。
隻說一切都是李院長讓她做的,她告訴李院長悅菱和馮利欽的事之後,李院長便說一切都讓她來安排。
李院長已經死無對證了,李姍姍看起來也不像在胡說。
“那麽就是說,你對我們已經沒有用了。”水木華堂懶洋洋地說。
李姍姍不傻,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水木華堂是什麽意思。
之前之所以不殺她,或許是拿她還有點用。可是現在,她對於水木華堂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不,不要殺我,”她披頭散發地爬向水木華堂,想去抱她的腳,還沒靠近,就被後麵的手下一腳踩中背心,李姍姍殺豬一樣嚎叫著,“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我有用……我還有用”
“我……”她昂著頭,像一條垂死掙紮的毒蛇,那帶著三分恐懼,七分散亂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悅菱,“……悅菱,求你……看在我們從小長大的份上……不要殺我……”
悅菱隻閉上了眼,把頭別到了一邊。
李姍姍的樣子和話,都讓她覺得惡心。
水木華堂蹲了下去,用匕首涼颼颼的刀刃慢慢在她的臉上劃著,既不下刀,卻帶著一種時刻都能剝下她皮肉的幻覺,嚇得李姍姍動也不能動。
“姍姍雖然在邊區長大,不過應該也聽說過淩遲這種古刑。”他的臉上,是笑,溫潤的笑。配以輕柔動人的聲線,“雖然在我心裏,你對姨媽下手,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我的恨,但我想了又想,還是隻有把你身上的皮膚,一寸都慢慢割下來,片上幾千刀,幾天幾夜,才能讓我稍稍高興一點了。”
他說著這句話,刀滑到了李姍姍的脖子上,刀尖輕輕往裏麵一沒,嚇得李姍姍喘息都不敢大聲了。
“悅……悅菱……求你……”事到如今,李姍姍明白求水木華堂是沒用的。她唯一能想到幫她的人隻有悅菱。
可是悅菱別著頭,仿佛對所有人的話都充耳不聞。
水木華堂把刀尖朝下,比劃了一下,對手下命令道:“把她綁到裏麵去,本少今天要親自抄刀,看看自己的手藝能不能比得上古時候的儈子手。”
他的眼中,是野獸即將撕咬生肉時的興奮。
李姍姍被拖了進去,沒一會兒就傳來驚叫聲:“啊啊啊……救命啊……”
水木華堂吹氣似的聲音傳來:“乖,先剝下你的頭皮,搭住那你的眼睛,免得你看了害怕。”
李姍姍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悅菱……救命……我錯了……我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不要啊……啊啊……”
這淒厲的聲音讓悅菱忍不住睫毛顫抖。
她突然睜開眼,回過頭來,對著那邊的房間大喊道:“小堂!住手!”她站了起來,冒著可能看到一個血淋淋頭顱的風險,走到了那間房間裏。
隻見李姍姍被綁在牆上,頭頂大約被劃了一刀,滿臉都是一道道的血。水木華堂的刀尖上一點紅,見到悅菱,就收了起來。
“放她下來。”悅菱冷冷地說,聲音裏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
李姍姍被放下來,重新扔到地上。悅菱隻能看到她被血弄得濕濡的頭發,也不知道她傷得怎麽樣了。
不過水木華堂既然說要剮她幾千到,應該不會那麽快讓她死掉的。
李姍姍匍匐在地上,露出她最卑劣最微小的本來麵目。
悅菱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就放你這樣走,不論是我,還是小堂,都一定不會甘心。你害了太多人,程管家、翊哥哥、馮老師,甚至是你親生母親。我聽說媽媽對你也是非常好,但你最後居然連她也舍得下手。”
“都是我的錯,都是……”李姍姍磕頭如搗蒜,隻求活命。
“既然你知道是你的錯,且這些錯都是無可挽回的,那麽無論如何都要受罰。”悅菱依然冷冷地俯視著她,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感情,聽起來比水木華堂的聲音還要令人膽寒,“小堂說要對你千刀萬剮,我實在也覺得太殘忍了。直接一刀殺了你,卻又是太便宜你了。”
李姍姍不停點著頭:“是是、太殘忍了,太便宜了……悅菱小姐說得對,太對了……”
“那麽你就自己說吧。你覺得自己應該受到什麽懲罰。即不算太殘忍,又沒那麽便宜了你。”悅菱把處罰的權利交給了李姍姍自己。
李姍姍聽到悅菱這麽說,立刻鬆了一大口氣,幾乎要上前去抱悅菱的腿,卻又被旁邊的手下用手抓住了頭發。
“我、我這輩子都給悅菱小姐做牛做馬,做你的仆人,給你打,給你罵,還伺候你。”李姍姍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惡心的諛笑。
悅菱覺得反胃。
她之所以說讓李姍姍自己說怎麽受罰,也是想看下李姍姍究竟能無恥到什麽地步。如果李姍姍有悔悟之意,誠心認錯,並願意改正,或許悅菱會向水木華堂求情,放了她。
可是,李姍姍的眼中,依然滿是投機、滿是算計、滿是小人之色。她居然會像狗一樣放棄尊嚴,說出這些話。她討好的言語,是對悅菱的侮辱。
悅菱轉過身去:“小堂,還是交給你處置吧。”機會已經失去了,她不想再理會李姍姍這種人的死活。
李姍姍一看悅菱要走,立刻嚇得揮舞雙手:“不、我剛才說錯了……不僅僅是做牛做馬,我……我……”她一眼看到自己的雙手,口不擇言道,“我把我的手砍下來,當做懲罰。”
悅菱聽到她的話,有些不信的回頭。
李姍姍這種貪生怕死之徒,居然能說出砍下自己的手,看樣子,也是慌不擇路了。
“好,你說的。”悅菱咬了一下牙,逼近了一步,“如果你真的舍得你的手,那麽我從此就放過你。”
“我、我舍得,隻要悅菱小姐原諒我……”李姍姍明白話已經說出去了,反悔也來不及了,而且如果反悔,可能就真的不能活命了,“我的手可以不要……”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過一點悔悟的意思,隻想著怎麽開脫,怎麽活命。
也對,像李姍姍這種人,根本就不可能意思到自己犯下了什麽罪,在她看來,隻是自己倒黴,隻是自己運氣差。從小到大,她比悅菱有很多身份的優越,可以隨意指使和打罵悅菱,可是當身邊的孩子都喜歡悅菱時,她卻覺得那是悅菱耍狐媚子。當知道悅菱是水木家的千金時,她想的也是為什麽她命那麽好。
直到後麵取代悅菱鳩占鵲巢,她非但沒有一點愧意,反而覺得這一切就應該是她自己的。
現如今,她當然也想不到,其實隻要她能明白自己的罪惡,真心誠意地乞求原諒,並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悔恨,悅菱就會放她走。
她根本就不可能悔恨,不可能感悟,還怎麽可能有活路?
水木華堂蹲了下去,按住李姍姍的頭:“既然悅菱都同意了,那麽就依你。”他說著,把刀往李姍姍的手裏一遞,“來,先把你右手的手指頭,一根根的剁下來。”
“什、什麽……”李姍姍被水木華堂這麽殘忍地想法嚇住了。
但水木華堂臉上是輕快地笑:“如果你剁得夠爽快,說不定我可以替你求情,保住你的另一隻手。”
他在笑,但死神般的惡意像電流一樣傳遍了李姍姍的全身。
她知道自己躲也沒有用,按照水木華堂的話去做,還有可能活,但是違抗的話,隻有死路一條。
她抓緊了匕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地上,狠心一閉眼……
“啊!”隨著一聲慘叫。
悅菱忙轉過身去,閉上了眼。
濺起來的鮮血和慘叫聲刺激著她的耳膜,但她的聲音卻帶著無畏和哀痛:“李姍姍,這一刀,是為還躺在醫院的程管家砍的。她做錯了什麽事,要被你推下樓,用花瓶砸頭害命?”
水木華堂用眼神威脅李姍姍繼續。
於是第二聲手指斬斷的聲音響在室內。
悅菱不能想象李姍姍的慘狀,腦海裏卻出現黎翊的笑臉,想起他曾經那麽拚命地,為了照顧她,為了養活她而奮不顧身,她隻覺得眼角有淚,:“這一刀,是為翊哥哥伸冤。你冤枉他入獄,間接害得他癡傻。”
“第三刀,是為馮老師。他曾經教你知識,待你如自己的孩子,但你卻和李院長合謀要取他性命。害他雙目失明,讓他的父母愛人傷心欲絕。”
……
“第四刀,是為李院長……她雖然也罪不可赦,但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在她的心口插上匕首。你不孝不義,真是死不足惜!”李院長的事,是水木華堂告訴悅菱的。當時,他正好趕到窗外,目睹了這一幕。
李姍姍已經要痛得昏死過去,水木華堂的匕首鋒利無比,斷指如削泥。早知道,她寧願一刀抹了自己脖子,
就在她妄想著悅菱下令放過自己的時候,水木華堂突然奪過了她手中的匕首,一刀斬斷了她的手。
在李姍姍鬼哭狼嚎地慘叫聲中,他惡狠狠地說道:“這一刀!是為了水木雅!她曾把所有的愛給你,寵你、護你,你卻騙她的錢財,還要把她撞下山崖。老天讓你不死,是要你活著承受痛苦和懲罰!”
室內全是血和腥味,李姍姍連痛帶嚇,尿都流了出來。
水木華堂嫌惡地踢了她一腳,正要說什麽,悅菱的身子卻晃了晃,捂住了嘴:“放她走吧……已經……夠了……”
她含糊地下令。
水木華堂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身子。
悅菱這幾天都食不安寢,此時的場麵太過血腥,盡管懲戒了仇人,但也讓她十分的不適。她恨李姍姍,恨李院長,但最期望的是讓他們內心感受到負罪感。就好比水木華堂受到過的心理煎熬一般。
可偏偏李院長就那麽輕鬆的死了,李姍姍盡管受到了柔體的懲罰,但她恐怕有的隻是恐懼和劇痛。
靈魂已經腐爛了的人,你要怎麽期待她悔悟呢?
此刻的李姍姍,好比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一腳踩死,還嫌髒了你的鞋。
水木華堂一直扶著她,出了酒店,細心體貼地為她打開車門。
悅菱坐進車,就閉上了眼,緊緊皺著眉,絲毫沒有察覺出,就在不遠處,有一輛不起眼的奧迪。
瑜顏墨正坐在裏麵,冰冷地眼神,從她出酒店,到上車,一直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