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寶寶,我想吻你
第二天,悅菱又睡到近午才醒來。
女傭或許早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了,約莫著悅菱可能會醒,就開門看了看,見悅菱果然坐起來,魚貫裏進來了許多位,開窗簾的開窗簾,送牛『奶』的送牛『奶』,還有去浴室放水,給她準備沐浴。
笑得很甜的女傭替悅菱將食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兩個酒窩飛揚著:“小小姐,堂少過來看過你很多次了,剛剛才下樓去呢。”
悅菱想自己或許睡得太死了,對於水木華堂的到來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女傭又滿眼羨慕地從盤裏端起水杯:“堂少吩咐了,睡覺起來血『液』濃度會比較高,要先喝幾口清水,降低血『液』和膽汁濃度,對身體好,然後再喝杯牛『奶』。”
悅菱見女傭手中的水杯,透明的水,清澈得一覽無餘。
她腦海裏想起京昨夜裏說過的話:“一切使用和食用的東西,哪怕是一杯水,悅菱也要盡量謹慎。”
她忙搖了搖頭,問女傭道:“小堂呢?”
女傭並不知道悅菱不想喝水,隻是一直端著遞在她麵前:“堂少啊?現在是午間了,他應該去飯廳用餐了吧。堂少專門吩咐了,小小姐想吃什麽,盡管給我們說,讓廚房無論如何也要給小小姐做。哎……”她無限歎息著,“我從沒見過堂少這麽關心誰呢,小小姐是頭一個。小小姐不知道,你睡著了,堂少看你的眼神啊……”
女傭說著,臉都紅了,旁邊拉窗簾的另一位年輕女傭忙接話道:“是啊,堂少都恨不得把眼睛就放在小小姐身上呢。”
女傭們都紅著臉掩嘴笑起來。
她們在水木家也做了不少時候了,對於水木華堂這位大少爺,一直免不了有些憧憬。水木華堂雖然行事心思都很詭異,但對於下人還是非常溫文爾雅,謙謙有禮的。他習慣掛微笑在臉上,偶爾和某個女傭說一句話,就會惹得別人臉紅心跳。
女傭們平時是沒少做嫁給大少爺的美夢。當然她們都知道,能和水木家聯姻的,少說也是C市的名門貴胄了。不過灰姑娘嫁給王子的夢,哪個女孩都會做。而且堂少從來沒有過什麽緋聞,看起來私生活非常幹淨。
隻是他雖然翩然有禮,但總會給人以距離感。直到悅菱回到水木家以後,大家才知道,原來堂少也有放下麵具,沉靜而安詳地凝視一個女人的時候。
悅菱此刻卻沒心情去感受女傭們的羞澀和羨慕,她忙著下地。
“我想下去用餐。”此時此刻,她心中有些缺乏安全感,迫切地想要去找水木華堂。
京說過,平時要多和水木華堂呆一起。畢竟他們所懷疑的那個人,是水木華堂的母親。她害誰,也是不會害自己的兒子的。
“小小姐,你不洗澡嗎?水都放好了?”浴室的女傭問她。
悅菱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不了。午餐已經開始了嗎,我還趕得上嗎?”
還好的是,現在還不到十二點,她下去的時候,水木華堂正在餐桌旁,替水木芳拉著凳子。
“悅菱今天怎麽下來了?”水木罡恰好也在跟大家一起用餐,看到悅菱眉『毛』立刻舒展了開,『露』出一個慈祥的笑。
“我想和大家一起用餐。”悅菱說著,也坐到椅子上,她對水木芳禮貌地笑,“姨媽好。”
水木芳那酒釀一樣的嗓子裏也帶著笑:“悅菱,身子不舒服的話,就多在臥室裏休息,別太累了。”
她說得關切,眼神裏也都是關懷,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偽裝。
悅菱見她滿是愛意的眼神,不由得懷疑京昨晚上的推斷是否正確。
水木罡卻擺了下手:“悅菱走走也是好的,這個家也就那麽點大。我也是病人,知道成天窩在房間裏,心情也不會太好,對吧?”
水木芳有些嗔怪地對著老爺子:“爸爸,以前我讓你多出來走走,你還說沒心情呢。現在反倒跑來勸悅菱出來走走了。”
老爺子哈哈大笑:“以前我的寶貝外孫女沒回來,我出來走走也看不到她。現在她既然在這個家裏,我自然是要多走走了,指不定就在哪兒碰到她了。悅菱,過會兒吃完飯,陪外公到花園裏走走。”
悅菱心情其實還沒從和瑜顏墨分手的陰霾中走出來,但是看到水木罡這麽高興,怎麽可能拒絕,隻能笑著說好。
水木罡每見悅菱一次,就覺得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分,又因為悅菱昨天果然和瑜顏墨分了手,心情格外舒暢,對水木華堂道:“華堂也跟一起去吧,我們一家人好久沒用過下午茶了。”
水木華堂低著頭微笑:“好。”
全家人的下午茶麽?
是的,好多年都不曾有過了。
最近的一次,也是近二十年前了。
那時候水木雅還沒有懷孕,從倫敦回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在大花園裏相聚,喝著下午茶,談天說地。
那時候水木華堂太小,是個隻知道玩小汽車和機器人的小孩子。他還記得自己總叫水木雅是漂亮姨媽。
而雅那時候就會揪著他的鼻子問:“說,姨媽漂亮還是你媽漂亮?”
小華堂憋得滿臉通紅,晃著小胳膊:“都沒有我漂亮!”
水木雅聽到他這樣胡扯,笑聲像風鈴一般:“哈哈,是沒有小堂漂亮。不過姨媽以後要生個寶寶,比小堂還漂亮。”
……
一晃眼,這麽多年過去,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茶,仿佛恍若隔世。
水木華堂的眼神烙印在悅菱的身上,她和雅是那樣的像,像得好像上帝使了個魔法,讓他長大了,讓外公都老了,可雅還是那麽的年輕。
她今天穿了件玫瑰紅的背帶裙,外麵罩了一件珍珠鑲邊的淡紫『色』針織衫,裙子很寬鬆,不仔細還很難看出有肚子,不過從樣式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孕『婦』裙。可即使如此,水木華堂也覺得她是如此小巧可愛。
四人吃過午餐,水木罡就帶大家到花園裏去喝下午茶。
今天的陽光也是十分的好,桌上的托盤裏擺滿了各『色』時令水果。
悅菱順手拿了個蓮霧,削了皮,給水木罡吃。水木罡卻擺手:“我老頭子不愛吃這個,給你姨媽吧?”
悅菱隻好遞給水木芳,但水木芳也笑著搖頭:“我呀不大愛吃蓮霧,但是華堂還挺喜歡的,給他吃吧。”
一連兩個人不要,如果水木華堂再不要,悅菱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不過她剛剛遞給水木華堂,他就欣然接下。
“謝謝。”這下子,反倒悅菱道謝來了,好像水木華堂肯接受她削的水果,是給了她天大的麵子似的。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紅了臉。
水木華堂接過蓮霧,但卻又拿起刀,把蓮霧劈成兩半,回遞了一半給悅菱。
“我一個人吃不完一個。”他的聲音是極輕又細脆的。
悅菱隻能拿回一半,放到嘴裏咬了一小口,她的臉要比蓮霧皮還要紅了。
水木罡和水木芳見這情形,禁不住相視一笑。他們都不要悅菱的蓮霧,擺明了就是要她給水木華堂。沒想到水木華堂還分成兩份,一人一半,這細微的甜蜜,做長輩的看了都高興在心裏。
“悅菱啊,”水木罡拖長了聲調,“雖然說你懷了孩子,但是我水木家的千金,總歸還是要出嫁的。我們和瑜家沒緣,C市你還看得上哪家的人,給外公說,外公做主,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悅菱臉上的紅褪去了……
“謝謝外公,”她聲音像蚊子一樣細,“悅菱現在隻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沒想過要嫁人。”
“那也行,”水木罡知道有些事也是急不來的,“外公今天隻是給你表明一個態度,隻要你看得上的,就沒有得不到的,哪怕你看得上的是表哥,也是不怕的。我們水木家不怕那些流言蜚語,就是自家人要親上加親,也無妨。”
他這句話說得頗有份量,還把水木華堂專門提出來,明眼人一下子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水木華堂和悅菱是沒有血緣的,結婚是強強聯手,還有個親上加親的好名聲,怕什麽?
可是悅菱依然像是沒聽到似的,隻低著頭,啃著香脆的蓮霧:“謝謝外公,悅菱現在隻想以後一個人帶著寶寶過。”
水木罡便沒再說這方麵的事了,轉而向悅菱介紹這花園裏的風水布局,還給悅菱講夔龍湖的傳說和來曆。
“我們這下麵有暗河?”悅菱聽聞這個事,有些驚訝。
水木罡看出她的顧慮,自信地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水是必然會掏空岩石的,不過我早讓工程師,把我們腳下這一整塊岩石都灌了鋼筋水泥。”
當初,工程師說這裏有安全隱患,水木罡便斥了巨資,把整塊岩石從裏到外,從下到上,全都用鋼筋水泥全都澆築了一遍。所以,現在,水木家的主宅,其實是建在一塊鋼鐵上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安全隱患。
用過下午茶,水木罡便有些倦了,要回去休息了。
水木芳也離開了,隻剩水木華堂和悅菱還在花園裏。這花園的建造十分巧妙奇特,有一塊主水池,周圍圍繞著大小不一的圓形水池。像是龍吐的泡沫一般。
每一簇水池又分不同的次花園,培育著不同種類的花卉,下午的陽光反『射』的不同的水池之上,也是不同的風光。真是百看不厭,變化萬千。
“寶寶不用回去午休嗎?”水木華堂見悅菱一直好奇地觀賞著花園,突然問她道。
悅菱回過眼來,她溫和地笑了一下:“不用,我睡到中午才起來呢。”
兩個人一時之間好像沒什麽話可以說了。
水木華堂覺得這樣安靜似乎不太好,又接了一句:“不過也許悅菱肚子裏的寶寶也需要休息呢?”
悅菱忍不住反問:“小堂是在趕我回去嗎?”
水木華堂不由一怔。
每隔幾秒,卻又自顧自笑起來。
悅菱不知道他笑什麽,好奇地看著他,水木華堂斜了個眼神,細長的眼角帶著一點邪魅:“在寶寶麵前,我也會有嘴笨的時候。”
悅菱似乎感覺出了什麽,隻是把頭一低,不知回答什麽好。
她早察覺出了,自己和水木華堂之間,好像起了什麽變化……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當初那麽單純的,小堂和寶寶的模式中了。
有些東西戳穿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和瑜顏墨之間是這樣,和水木華堂,亦然。
水木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悅菱不是傻子。但是她的心裏,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她的心說大很大,可以裝下最多的愛,說小也很小,隻能裝下一個人。
而在決定和瑜顏墨分手之後,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都隻會帶著寶寶一個人過了。
她已經不可能再接受別的男人,不可能再有機會愛上其他人。
就像京說得那樣,世上優秀的男人很多很多,無論是長相、家世、財富、能力和瑜顏墨相當的人都會很多很多,但是瑜顏墨隻有一個……除了他,其他人也都很好很好。
隻是她都不會再去愛了而已。
“我……還是回房間去吧。”悅菱想站起來,椅子卻往後退了一下,她一瞬間沒有站穩,險些崴倒了。
隻是水木華堂眼手很快,立刻手臂一攬,已經抱住了她的腰。
悅菱身子一斜,已經躺在了他的臂彎中。
水木華堂的額發垂了下來,幾乎觸到了她的臉。他俯瞰著她,另一手臂也禁不住環繞住了她的身子。
悅菱心跳快了一下,一半是因為險些跌到,一半是因為水木華堂突然離自己這麽近。
“謝……”她話還沒說完,隻覺得水木華堂的臉低了下來。
悅菱嚇得閉了嘴,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隻見水木華堂的臉離她的臉隻有一寸,他的氣息,輕輕拂著她的嘴唇。他的眼神,依然清晰,清晰到裏麵所有的情緒都沒有遮掩,包括對她的情感。
“寶寶,”他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輕,“我想吻你,怎麽辦?”
悅菱怔了一下,想說什麽,卻張了張嘴,話全都哽在喉嚨裏。
“我知道你不願意,”水木華堂輕笑起來,“可是我就是想吻你,想的發瘋。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放不開手,也沒辦法離開一寸。”
他沒有說謊,他的眼神告訴悅菱,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我……”悅菱剛說出一個字,水木華堂的唇已經又靠近了一些。她嚇得什麽都不敢說了。
水木華堂的眼神滴在她的眼眸之中,往下垮視著她的唇,似乎在極力控製著自己不要進一步。
“對,”良久,他又笑起來,“就這樣,不要動,也不要說話。你一動,我就不得不動。你一說話,你呼出的氣就要引誘我。”
悅菱果真一動也不敢動了,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水木華堂看她這麽害怕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寶寶,你真可愛。”
悅菱不敢回答,隻是睜大了眼,看著他。
她想什麽時候可以結束這尷尬的姿勢和狀態,他不解除警報,她怎麽也不敢有所動作。在水木華堂的麵前,她從來都是這樣主動。
從前,她也和他隔得很近很近,在他每一次親吻她額頭的時候,她也小小的期待過,小堂會不會像童話裏說的那樣,像王子親吻公主一般親吻她呢?
可是每一次都失望,每一次他的吻都短促而禮貌,直到他把她送給瑜顏墨……她心裏絕望,認定他根本就是不愛她的。
後來,她愈發覺得那個時期,自己所有對於水木華堂的感覺都是一種錯覺。
和瑜顏墨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愈發的從內心感覺到,那個男人才是她的真愛。而水木華堂不過是一個寄托的影子罷了,隻因為她沒有等待到真愛,而曾經幻想過用他去填補一下那份空白而已。
慶幸的是,那個時候,水木華堂是理智的。
他用行動告訴她,她的期望是錯誤的,是不能去實踐的……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在她對他徹底死心,並重新愛上瑜顏墨之後,他卻又突然這樣抱緊她,不肯放手,要告訴她,他居然有這麽深的喜愛她呢?
悅菱想問水木華堂為什麽。
可是她還沒來及組織好語言,隻覺得唇上一緊。
像是『潮』水最終淹沒海岸線,水木華堂在長久的忍耐和對持之中,終於放棄了抵抗。他突然攫取了她的唇,如他每一次抹掉對手脖子那般迅猛,令人猝防不及……
“唔……”悅菱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抗和掙紮都晚了,她想說不,可是他都不給她機會。
他咬得她嘴唇似要流血,仿佛恨不得把她的唇和她的舌頭全都吃下去一樣。
這一刻,悅菱才發現,撕掉溫文儒雅的外表,水木華堂比瑜顏墨還要更像一頭野獸。是一頭饑餓到可以茹『毛』飲血的狂放的野獸。
“不……”她終於找到空隙,說出一個拒絕地字,他已經要吸幹她身體裏所有的氧氣了。
“寶寶,讓我吻你。”水木華堂在她耳邊低語,話語極輕,帶著熱氣,但卻讓悅菱的脊柱都要結冰,“隻要你不動,我就隻是吻你而已。如果你『亂』動,我怎麽知道我接下來會幹出什麽事呢?”
“不可以……”悅菱嚇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小堂不可以……”
水木華堂隻是連續地咬著她的耳垂和脖子,像是要把她肌膚下的每一處血管都咬破。
“不!不!”悅菱終於忍受不住,“小堂不要!不準!”
水木華堂在行進到她心口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噓——”他又豎起了手指,“寶寶不要鬧了,已經結束了。”
悅菱已經抽泣了起來,她扯著自己的外衫,幾乎是跌撞著推開了水木華堂。
“我送你回去。”水木華堂見她想要跑開,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不要碰我!”悅菱激動地揚起手,剛剛向打到水木華堂打去,卻又停住了手。
水木華堂靜靜地,並沒想過要躲似的,隻看著悅菱,平淡如水地和她對視著。
“寶寶想打的話,就打吧,”他坦然地,“既然是我沒有控製好自己,那麽自然也要接受你的懲罰了。寶寶是想以後都不再理我,還是怎麽樣,我都不會覺得太吃驚。”
他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話語,讓悅菱隻覺得心頭堵著一團氣,卻又怎麽也發不出來。
水木華堂就有這樣的能力,就算他幹了很過分的事,幹了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的事,但你就是找不到什麽理由和他完全斷絕關係。
他做每一件事,似乎都想好了最糟的結果,也想好了完全的退身之策。
悅菱不喜歡他的這種做事方式,但也不覺得他這樣有什麽錯……換做她,處在他的位置,或許也隻能做這樣的選擇。
幹掉對手或者被幹掉,這樣激烈的適者生存的世界裏,隻能選擇這樣的活法,才有可能走到金字塔的頂端。
“我不能把你怎麽樣……”悅菱有些挫敗地看著一旁的花卉,秋牡丹正吐著豔麗的芬芳,“可是小堂,你總是這樣,如果以後再對我做進一步的事,你覺得我會怎麽樣?”
水木華堂的聲音很細也很小,隻在她耳邊,惡魔般細『吟』:“寶寶放心,我現在還能控製住自己不對你怎麽樣。不過寶寶如果想要一個人獨身的話,我能控製自己到什麽時候,還真是不知道呢。除了殺死我,寶寶似乎找不到別的方法解決這個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