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玩一種認不出你的遊戲
不過常天格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對於水木雅這個女人產生了一絲興趣。
這麽多年的磨礪,常天格其實在人格上早已經不同於常人了。他可以隨時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洞察到自己的情感波動和潛意識想法,從前,還在他年幼的時候,他的教父就曾經說過。常家若是那一位可以穩定世界政治巔峰,那此人非天格莫屬。
無他,隻因為他天賦異稟,智商情商都已經達到了人類大腦開發的極限。
還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和水木雅打過交道。
當時水木雅是以他社員女友的身份加入的詩社。詩社說起來很尋常,就是一個文學社團,然而不論是外人還是社員,都明白,想要進入其中,自己就必須是人中龍鳳。除此以外,對於社長絕對的忠誠,也是一個條件。
那時候,常天格可謂是詩社裏唯一一個沒有對雅動過什麽心思的男人。
為什麽?
因為這個女人不適合。
常天格也承認雅風華絕代,有著令世間男人都效命的能耐。
然而從她一出現,就是一個不安定因子。詩社的男人女人,全都因為她而心神不寧。男人們想著要怎麽獲取這個女人的芳心,女人們想著要如何堤防這個女子搶走自己的愛人。
然而就算是發生了琉科女友梁琪算計雅的事件之後,常天格也從沒有說過要將雅開除詩社。
因為,在他的眼裏,雅對於詩社的成員而言,是一種試煉。
常天格本身一直在進行著靈修和心理學方麵的深度研究,並且已經達到了一定收放自如的境界。他不易怒,不易喜,自律卻不刻薄,隨性而不放縱,和他的兩個兄弟相比,他像是一顆陳年的寶珠,再耀眼的陽光也照不透他的內心,而再黑的夜也掩不住他的光芒。
所以,當詩社的一眾人為了雅鬧得紛紛擾擾時,他隻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這個詩社是他當年一個玩票性質的政治資本營,後來多年後,證明他種的這顆種子大有用處,因為詩社的大部分成員,在最後都獲得了強大的政治經濟地位,對他的力量是一種完美的完善。
然而當初雅攪得詩社翻天覆地的時候,常天格總的來說是十分失望的。
他幾乎沒有看到有人能理智的麵對自己內心的*,他沒有在這裏看到他的對手,或者是真正的同伴……
但這話也不是絕對的。
有兩個人,表現得最為極端,卻也讓他頗有些讚許。
這其中一個是瑜凱奇,雅原本的掛名男朋友。而另一個就是琉科,這個狂熱到極端的追求者。
瑜凱奇的強悍之處在於,他很愛雅,但是卻完全尊重她的意願,並且也不阻攔她和另外的男士接觸。瑜凱奇當時尚且年輕,但是常天格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懦弱二字。他看到的是一種超脫於自身的禪意,是人性的一種飛躍。
而琉科,卻透露出一種凡人所不能及的狠勁。
這種狠,哪怕是常天格,也覺得有些不及。
常天格其實當時懷疑過,梁琪陷害雅那一場,以梁琪的能力和雅的聰慧,未必所能辦到。他有過大膽的猜測,這事情背後的算計和推力,搞不好是琉科……
琉科為什麽要把心愛的女人毀掉。
得不到應該是最好的解釋。
琉科當時應當已經明白,自己是得不到雅的。雅雖然也不愛瑜凱奇,但是並沒有和他分手的心思,瑜凱奇的博大包容和勝過愛自己的愛,是這世間難得的珍品。琉科再努力,也贏不到雅的心。
那麽,走毀滅一路,也未必不是一個辦法。
直接將雅毀掉,在她和瑜凱奇之間製造不可彌補的縫隙,這樣還有一絲可能得到她的可能性。
不過,倘若這件事真的是琉科在背後做手腳,那麽他也未免太強悍了一點。
那時候常天格抽絲剝繭,也沒能查出他的端倪,隻得作罷。
然而,不管他當時究竟有沒有幹過這種事,後來他代表王室屠殺叛黨,連無辜民眾也一並掃射,以坦克碾壓,以卡車收屍,也足以證明常天格對他的評價並未有誤。
假如當年不是正直巔峰狀態的水木罡老爺子出手教訓琉科,打得他铩羽而歸,以琉科的性格,未必不會真的得到水木雅。
常天格現在還能回想起來,雅一身熾熱的摸到他的帳篷裏,二話不說就想要來一場壓倒性的反|攻。
結果被他當成刺客般的存在,一個擒拿手扭在地上。
然後他便提她到河邊,讓她把冰涼的河水喝了個飽,雅事後忿忿的眼神,幾乎要將他洞穿了。
所以,常天格真的很懷疑,雅現在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麽?
按理說,像她這樣的女神,應當一生之中,很少有男人會那樣對待她吧,而且還是她主動投懷送抱的情況下。
這件事常天令也知道,他當時還笑弟弟不解風情,並且流露出強烈的羨慕。
因為他求雅而不得,連她的手都摸不到,可是天格居然把送上門的美人兒扔到了河裏。
常天格也隻是笑笑,不回答常天令的嘲笑。
他並不是不懂風情的人,但是水木雅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麽人生交集,平時也根本就沒有半分感情,何必因為一個錯誤,橫生不必要的枝節?
水木雅現在窩在車子的角落裏,用一種很不友善的目光時不時看一樣常天格。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表現得像一隻刺蝟一般。
不過常天格知道,這女人不過在用一種特用的方式保護自己而已。
在這短短的接觸之間,她變了不下五種臉。
因為她得不到回答,不明真相,隻能不停變換策略來應對,尋找突破口。
常天格聽說,水木罡並沒有對這個女人進行過過多的訓練。因為她還未成年,就因為失去孩子而瘋掉了。
她現在渾然天成的技能,不過是一種血統上的傳承而已。
這個女人,很真,不做作。
但正因為這樣,才尤為顯得她危險。
因為她所有運用的一切,不過是自己渾然不覺的天賦而已。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勞斯萊斯快駛入莊園的時候,常天格突然對雅說道。見雅警惕地看著他,他補充道,“一個你想要見的人。”
雅聽這口氣,小心地看著常天格:“是……小菱?”
正說著,汽車駛入了莊園內,朝著前方的寬大草坪駛去。雅不禁趴到車窗上,看著外麵的風景。
這處莊園,和琉科的莊園一般,也是處於原野之上,並且十分的大。
與琉科莊園不同的是,這個莊園的草坪和樹木都修建整齊,顯示出主人是一個十分注重細節的人,目所能及,起伏的草坪上,沒有一顆雜草,而不像琉科的莊園,夜深人靜的時候,簡直可以拍鬼片。
車子行駛著,慢慢減緩了速度。
“先生,”司機有些猶豫的回頭,“前方有人攔著路,您看。”
他這一說,雅和常天格都看過去,隻見道路的正中,居然悠然地躺著一頭金色的獵豹。而在獵豹的肚子上,躺著一個怡然自得的小奶包。
雅一看到那小奶包,渾身就激動得發起抖來。
常天格卻故意用上輕鬆的口吻:“好狗不擋路,壓過去就可以了。”
“你才是狗!”雅第一時間聽到這話,就反應了過來,禁不住對著常天格破口大罵,“你全家都是狗!那是我外孫,你敢壓過去,信不信我拔了你的毛!”
在前方司機和保鏢恐懼的眼光之中,雅跳下了車,朝著前方跑過去:“小菱,親愛的小菱,小菱……”
她熱情如風,剛才還咬牙切齒的,一秒就換了一個人。
司機和保鏢都嚇得動也不敢動,要知道,在這裏,從沒人敢向這女人剛才那樣,對常天格說話。
不過常天格顯然並不在意這點小細節。
他對司機吩咐道:“車就停在外麵吧,我走回去了。”
他也下了車,往著前方的雅和小菱走去。
小菱已經從黃油的肚子上翻了過來:“外婆!”他好高興地抱著雅,“外婆來看望小菱了嗎?外婆又變年輕了,好漂亮。”
幾句話,就說得雅高興得眼都眯起來了。
她一把抱起小菱,才發現這孩子沉甸甸的。
敢情這大半月的沒見,小家夥非但沒有消瘦,還又胖了幾斤?
雅也注意到了,小菱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是被囚禁了,反而還以為自己在旅遊呢,沒說外婆來救我之類的,隻認為外婆是來看他的。
這小家夥,果然沒心沒肺得有一比。
全家人都為他急壞了,他還躺在路中央曬太陽。
想到這裏,雅不由得板起了臉孔:“你怎麽能躺馬路中間,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剛才差一點車子就碾過來了!”
沒想到小菱搖著肥肥的小指頭,小臉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no,no,no,外婆你不懂我和叔叔之間的遊戲啦。”
正說著,他一下子看到了正走過來的常天格,一下子從雅的懷裏蹦到地上,滿是興奮地跳過去:“叔叔,你回來了啦?”
看著小菱揚起的粉嘟嘟的小臉,常天格淡淡的笑了一下,不過顯得格外親切:“說了很多遍了,不要亂叫,你要叫我爺爺了。”
“爺爺不是胡子這麽長,花白花白的頭發,額頭上全是皺紋的嗎?”小菱裝成老爺爺的樣子,捋著胡子,還弓著背,假裝咳嗽,然後又直起身子,認真地比劃著,“可是叔叔好年輕哦,看起來隻我爸比大一點呢。”
常天格默……
這孩子,才這麽丁點大就這麽滑,長大了要怎麽辦?
簡直和水木雅一個模子。這隔代遺傳的威力,簡直不容小窺。
常天格也接觸了悅菱和瑜顏墨,這對愛人,女方嫻靜淑雅,知書達理,男的冷酷沉斂,言行慎密,真不知道這二人的遺傳基因到底去哪兒了,難不成在小菱這兒全都成了隱形,被水木雅傳下來的顯性壓製光了?
“不對不對,小菱,不應該叫叔叔,”雅貌似也覺得不妥,糾正小菱道,常天格正覺得雅還算有點良心,沒想到雅字正腔圓地教小菱:“要叫,怪叔叔!”
常天格:“……”
這助紂為虐的外婆和機靈過頭的小奶包,還真是一對煞星。
不過,因為見到了小菱,水木雅也沒再計較之前常天格命令汽車碾壓過來的命令,她不笨,知道那大概是常天格故意逗她玩的。
這男人,所表現出的氣質,應當比雅的年齡還大。但是從他的外貌上,還頗分辨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這也是自然的,常天格雖然是常家的老二,比常天啟還要大一點,但是由於他心如止水,平心靜氣,時刻能最大化的讓自己處以一片平衡的氣場之中,因而容貌變化非常緩慢。
身為政客,他平時戴著和年齡相符的麵具,然而旁人眼中需要絞盡腦汁的勾心鬥角,卻不需要耗費常天格多少力氣。
他的能力遠遠淩駕於世上大多數人之上,故而遊刃有餘,全然不顯老態。
雅也不想去深究這男人究竟多大,她隻幹咳了兩聲,然後伸出了手:“嗯,那個,保鏢先生,謝謝你帶我見了我們家的小菱。隻是,您能不能好個心,順帶送我們回去呢。也不遠,琉科爵爺的莊園,跟你這兒差不多的淺丘原野,估計沒隔多遠。”
琉科的莊園當然和常天格的莊園相隔不遠,但是常天格卻並沒有想過要把雅送回去。
“對不起,不可以,”饒是如此,常天格臉上還是顯現出一種為難的神色,“元首大人吩咐過,雅小姐和小菱少爺不能離開莊園半步。”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了玩心,不管雅究竟有沒有認出他來,領悟到他和元首其實是同一個人,他也想逗她一樂。假如她沒認出來,那很好玩。假如她認出來反而裝傻,那更好玩。
大家一起打啞謎,勝過一個人自說自話。
雅一聽到他的話,立刻生氣地嚷起來:“啊,這個元首真是太可惡了,我從沒見過那麽小肚雞腸,渾身是刺的家夥。保鏢先生,請你向我轉告那個小老頭子,我水木雅非常討厭他,恨不得把他扔到河水裏去沉個三天三夜!”
常天格的眉毛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然而卻很是禮貌恭敬地回答:“好的,雅小姐,你的話,我會原封不動的轉達給元首的。”
用得著轉達嗎?元首本人就在眼前!
雅還在嘟囔著,牽著小菱的走,就往前方的宅子走去,邊走邊說讓小菱帶她去看下他的臨時房間。
走了好遠,祖孫倆一同悄悄回頭,見常天格還在原地,負手而立。
小菱這才悄悄對雅說:“外婆哦,小菱告訴你,這個自稱是爺爺的怪叔叔,其實是這個莊園的主人。”
雅也放低了聲音對小菱說:“外婆知道……但是他既然要裝,我們也就配合他,看是他裝得久,還是我們裝得久……”
“哇!”小菱星星眼,“這個遊戲好好玩,小菱也要一起玩。小菱一定會比任何人都裝得久的。”
“不愧是我的親乖孫,”雅親昵地摸了一下小菱的頭,突然有個戰友的感覺,真是好,“對了,給外婆講一下你這段時間的經曆吧。”
常天格看著越來越遠的水木雅和小菱,嘴角是一個頗有些玩味的笑。
扔到水裏沉三天三夜……水木雅這句話,是在譏諷他和暗示些什麽嗎?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個女人手段高明,使得他對她的認識又上了新台階。
小菱已經領著雅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寬大,並且裏麵有不少的玩具,看原本的裝飾,應當是臨時布置著幼兒房的。
小菱和雅一同坐到厚厚的地毯上,便給雅講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來。
小菱告訴雅,當初他上了船,認識了一個非常厲害的海軍上校,那位上校也是很喜歡他和黃油,還說要帶他到很好玩的地方去玩。
小菱自然屁顛顛地跟著,完全沒有想過爸比和媽咪會有多著急,還因為自己會有一段偉大的旅程而感到興奮呢。
可是,就在小菱跟著海軍上校抵達彼岸下船之後,事情就變得特別刺激了。
“怎麽個刺激法啊?”雅見小菱雙目發光,忍不住打斷問道。
小菱於是說,海軍上校帶著自己坐上了一輛車,原本氣氛都很和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上校和對方說了幾句話,突然雙方就拔槍相對。
汽車也開始在高速路上亂開,險些翻到了一旁的防護帶裏。
不過,海軍叔叔非常威武,在和對方的爭搶中取得了勝利。可是車子卻翻倒了。關鍵時刻,海軍叔叔神勇無比,抱著小菱跳出了車。
然而後麵還跟著好多壞人的車子,海軍叔叔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中了埋伏。
那群人的目標好像是小菱,要海軍叔叔堅決不交出小菱,帶著小菱逃亡,還中了好幾槍。但是由於他一直把小菱保護得很好,小菱一點傷也沒受。
正在他們要被壞人生擒了的時候,突然有道光從天而降,然後英明神武的叔叔,也就是這個宅子的主人,就出現啦。
小菱說到常天格出場的時候,手舞足蹈,言語不能形容他的崇拜和憧憬之情。好像常天格是一位*外穿的超人英雄似的。
誰知道雅隻是輕蔑地哼哼著:“有什麽了不起的啊,不就是坐了個直升機過來嗎?我們瑜家又不是沒有。”
“不是的不是的,”小菱一直搖頭,“叔叔就是從天而降的,飛下來的。”
小奶包的腦子裏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象,而且看樣子,他對那個怪叔叔崇拜得要緊,雅也不好掃他的興,隻能聽他繼續講下去。
小菱說,叔叔出現之後,那些壞人全都嚇破了膽,被叔叔一個人橫掃千軍,全都敗下陣來。
然後英勇無敵的叔叔收拾完壞人,就走了過來,先是對海軍叔叔說了一聲辛苦了,海軍叔叔萬分激動,老淚縱橫的說什麽為了元首的命令死而無憾。
這之後叔叔就看向了小菱,帶著親切溫和的笑容,問他:“你就是瑜思菱吧?”
叔叔把小菱帶回了莊園,保護了起來,不讓壞人欺負他。這之後,叔叔經常帶小菱到處去玩,有幾次都遇到了壞人,但是因為有叔叔在,壞人都被打跑了。
叔叔有很多房子,比他們瑜家的還多,在每個地方,叔叔都給自己留有一個房間,還帶了很多小夥伴給他作伴。
總而言之,除了他親爹親媽,就這位英勇的叔叔對他最好了。
得……水木雅聽小菱的敘述,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h國的元首綁架了小菱,還給小菱洗了腦,讓這小奶包對自己崇拜得一塌糊塗。
這簡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雅試圖扳正小菱對敵人的印象,把對方形容成十惡不赦之徒。然而小菱很頑固,堅持認為叔叔是好人,而其它的都是壞人,叔叔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不讓自己回家的。
雅無語凝哽。
常天格這個死*,到底對她親愛的小菱幹了什麽!
不過,通過小菱的敘述,雅倒是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h國應該還有其他的勢力在爭奪小菱。
大概是小菱這個丁點大的小奶包,政治用途實在太大,令他們萬分垂涎。
這樣看來,小菱留在元首這邊,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因為,就像小菱說的一樣,英勇的……叔叔……額,至少表麵上對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