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服務兩晚,輕鬆兩百萬
嗯……
瑜顏墨突然覺得身子一沉,驀然睜開了眼。
看了看熟悉的病房天花板,他又回閉了一下眼。剛才,等著悅菱回來,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好沉,好安穩……感覺幾個月以來,都沒有睡得這麽好過了。
他動了動手臂,感覺沒有之前那麽痛了。
好像得到了最踏實的睡眠,得到了治愈靈魂的良藥,自己的身體也在飛速的好轉過來一樣。
心情很好,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也不再覺得枯燥和心煩了。
他偏了偏頭。
隻是剛轉過去,就愣住了。
這……這是什麽狀況。
房間裏整整齊齊起碼站了兩排人,全是自己平時身邊的保鏢。在隊伍的末尾,站著神情凝重的柳清葉。
感覺認識他十幾年,他從未這樣沉重過。
“什麽事?”他隱隱有不安的感覺。
“顏墨,你先聽我說。”柳清葉上前一步,硬著頭皮,希望能稍稍防止他暴走,“你千萬要冷靜,不要擔心。”
瑜顏墨的臉色已經陰了下來,他已經大致猜到是什麽事了。
“說。”
身上的傷又開始痛起來。
柳清葉歎口氣,他真不想來當這出頭鳥,可是,悅菱是在他的醫院裏消失的,而且,已經確定徹底溜掉了……
“悅菱,她剛才,離開了這裏。”
嗙——輸液瓶因為瑜顏墨地突然下地而險些掉了下來。而針,已經完成扯掉了。
“喂,我說了要冷靜的!”柳清葉急忙上前扶住他。保鏢們迅速把瑜顏墨圍了起來,就好像怕他再有什麽大動作似的。
瑜顏墨抬起眼,裏麵已經接近狂亂:“她去找水木華堂了?”
額,柳清葉怔了怔,不得不說,瑜顏墨這醋還是吃的有些道理的。
察覺瑜顏墨想繼續站起來,他急忙按住他:“你先聽我說,聽我說……”他讓一旁的保鏢,把剛才發生的經過都講了一遍。
保鏢於是說,悅菱進了女洗手間,可是他們在外麵等了十分鍾她也沒出來,無奈隻有進去找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在裏麵。
他們急了,找了支援也沒找到。
然後去找了柳院長,查了監控,才發現,悅菱居然在他們進洗手間的同時,也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然後大刺刺地坐電梯下樓,迅速地搭乘的士溜掉了。
“我已經和她通了話,”柳清葉歎氣,幸好給她配了手機,“她確實是在往水木家的路上走。”
瑜顏墨咬牙:“馬上通知市交管局,把所有往水木家的路段給我封死!”
柳清葉嚇了一大跳:“顏墨,事情不是這麽幹的。就算你和水木家有仇,這麽明目張膽的封掉人家門前的所有道路,局麵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瑜顏墨恨著柳清葉:“你給了她手機?”
柳清葉舉手:“還有錢。”反正要死了,不如坦白一點吧。
“給她撥電話!”他最終狠狠地吐出這幾個字。
一、二、三、四……二十,悅菱在出租車的後排座上,開心地數著鈔票。
醫生舅舅真是太大方了,隨手就給了她兩千塊錢,說是給她買糖吃的。幸好有錢又有手機,所以她才這麽底氣十足地往水木家趕。
剛剛已經接過醫生舅舅的電話,她讓他放心了;也給雅姐姐打了電話,她說會在大門前等她呢。
“叮鈴~”手機又響了起來。
悅菱看了一眼這個號碼,心就狂跳起來。
這個號碼……真是太熟悉了。這一周以來,她每天撥到手到酸了,對麵的那個男人也不接。
哼,現在打過來,肯定是要罵人的了。我偏不接,一、二、三、四……繼續數錢去。
“小姐啊,”前麵的出租車司機聽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接下電話啊。它老是響,讓我不安心啊。”
啥?悅菱抬頭,這司機也管得太寬了吧。
“小姐啊,你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普通市民吧,”司機苦著臉,“我這輩子,都沒栽過客人往夔(kui)龍湖那邊走呢。我這心啊,慌得不成器。”
夔龍湖,是C市巨富財團水木家的地盤。
好吧好吧,看在可憐的司機伯伯的份上,就姑且挨一下罵了吧。
悅菱接起了電話:“喂啊?”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恨意濃濃的聲音。
“嗯,已經看到水木家的大門了。”她撒著慌。
“不可能,”電話那頭陰沉地說,“你最多才入丘陵邊際。”
“好吧好吧,”被猜中了,悅菱也不想繼續糾纏了,“你想說什麽?”
瑜顏墨的目光一一掃過身旁的保鏢,殺氣沉沉的眼光看得所有人心驚肉跳:“你是躲在男洗手間的,對吧?”
額,又被猜中了……
她不過是躲到對麵的男洗手間,看著保鏢跑進女洗手間,馬上就戴著口罩和眼鏡跑了出去。
她這點小聰明,在他麵前連雕蟲小技都算不上。
“回來,馬上。”他命令道。
“不,”悅菱倔強,“我要去見雅姐姐。”
“不要拿水木雅當借口。”
“才不是借口!”她生氣地,“我是真的答應了雅姐姐,她就在大門那兒等我呢。”
“水木華堂呢?”那邊說這幾個字,幾乎是咬碎了吐出來的。
悅菱有點心虛:“那個,隻是順便的了……我發誓!”還沒等那邊說什麽,她急忙表忠心,“我隻會看一眼就回來,真的,真的隻是看一眼了。”
“不行。”沒有商量的餘地。
“哼!”悅菱也真是生氣了,“可是我馬上就要到水木家了,瑜顏墨,你能拿我怎麽辦?對吧,司機伯伯?”
司機惶恐地點著頭:“對、對……”
他沒聽錯吧,她在叫瑜顏墨。是那個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讓C市變天的瑜家大公子嗎?這個小女生,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拉斐爾醫院的護士。沒想到居然又認識瑜顏墨,還又要去水木家串門。
拉斐爾,真是個藏龍臥虎的醫院啊。
“悅菱!”聽到她不以為意地話,瑜顏墨幾乎吼起來,“你不能去水木家!你要見水木華堂,我可以讓你見他,但是不能在水木家!你進去了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她到底有多單純,竟然以為她還可以看看就走。
“我才不會信你的危言聳聽呢。”她不滿地,“水木家的人才沒那麽壞,隻有你,隻有你瑜顏墨,才會成天想著把人家關在樓上,一個星期都不管我。”
“悅菱……”瑜顏墨的頭已經埋在我手掌之中,他現在沒辦法控製住她,也沒辦法保護她,這種絕望的感覺幾乎將他擊垮,“聽話好不好,馬上讓司機掉頭……”不出意外,她已經走入了水木家的勢力範圍,他現在封路也來不及了。他隻能平生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地求一個人,“你快點回來,我明天就會聯係水木華堂,約定時間,讓你們見麵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悅菱聽到他放得這般低,心也不由得軟了軟:“可是……可是我要見雅姐姐啊。雅姐姐說了,她總被關起來,和我一樣可憐呢。她沒法出門,隻有我去看她了。顏墨……”她也是第一次這麽溫柔地叫他,“你不要擔心了。雅姐姐和小堂都不是那種會為難我的人了。我真的隻去一下就回來了,你相信我了。我……我反正也是你的人了。”
最後一句話,真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說出來的。
瑜顏墨隻有苦笑。
她終於說出了他想要聽到的話,可為什麽他一點也欣喜不起來。
是的,水木雅隻是個精神有問題的柔弱女子,當然不會對她怎麽樣。水木華堂的話,跟他一樣愛著她,必然也不會為難她了。可是……水木家真正讓人感到可怕的,是那個常年隱藏在幕後,坐著輪椅的老頭子,水木罡!
這一生,若說有那個敵人,還讓他感到真心畏懼的話,也就隻有那隻狡猾的老狐狸了。
他本身的精明強幹,加上年齡所累積起的能力,足以像怪物一般秒殺掉他……
悅菱一過去,他肯定會得知她的身份,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他一定會立刻軟禁她,就算他拱手他的帝國,也未必會把她歸還。
說不定,他此刻正像一個獵人那樣,靜候著悅菱踏入陷阱。
“柳清葉……”掛斷電話,他良久地沉默,“給我一針鎮靜劑吧。”
沒想到,他終於也會有一天,懦弱到需要這種東西,恐懼到根本不敢去麵對現實……
“有這種必要嗎?”柳清葉蹲下來,並沒有如他所願給他來個痛快。
“沒必要。”瑜顏墨埋著臉,突然又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給我備車,我要去水木家。”
“你瘋了!”
“那就給我鎮定劑。”
柳清葉……恨不得唾他一臉。
“你要麵對現實。”私人醫生,就是這麽苦逼,還得負責心理疏導,“悅菱的電話還是通的,你應該時刻和她保持聯係。這邊,你可以派人到水木家去問問,水木罡雖然有可能扣下悅菱。可是如果水木雅和水木華堂都堅持送她回來的,也未嚐不是可以回來的。悲觀的時刻,尤其要有樂觀的心態去麵對。”
突然間,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號碼,是悅菱打過來的,急忙接起來:“你在回來了嗎?”他隻想聽他想聽到的話。
“額,”悅菱愣了愣,“我還沒到呢,據說轉過這幾個像什麽……龍尾的彎路就到了。”
“那你打電話幹什麽?”他咬牙切齒地。
“想打電話行不行啊。”悅菱嘟起嘴,她就是無聊才想打電話嘛,“我隻想知道你會不會又不接我的電話啊。”
瑜顏墨一愣。
“好吧,”一瞬間,又沒脾氣了。她像是一劑良藥,可以隨時將他治得服服帖帖,也可以隨時讓他冷靜下來,“你到了那邊,也要隨時和我通話。更要聽著我的電話,或者給我發短信。”
“知道啦,你好囉嗦。”她居然還嫌棄他,“嗯,掛了,一會兒再打啦。”
看著放下電話,神奇般冷靜下來的瑜顏墨,柳清葉隻想自戳雙目。悅菱啊,你讓我在劍橋的時光和艱難取得的心理醫生資格證情何以堪!
“聽說一共是九個彎,”司機伯伯解說著,聽了悅菱和瑜顏墨的對話,他已經要把她當菩薩供起來了,“GPS定位上查不到這段路,不過按理說再過這個……”
嘎吱——
突然間,對麵的拐彎處橫飛出一輛豪車,徑直撞了過來。
出租車司機條件反射地把方向盤猛轉,朝著山壁那邊擦過去。
一陣刺耳的擦掛聲,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悅菱嚇得驚叫,忙往旁邊的座位躲避著。出租車在山路上轉了好幾下,這才險險停下來。
悅菱已經被甩得暈頭轉向了,還沒反應過來什麽狀況,對麵那輛邁巴|赫上已經下來了一個男人。
對著他們就陰著臉吼道:“滾出來,不想要命的人!”
悅菱還未有所表示,司機已經顫顫巍巍地下車了。
“這、這位先生……”他發著抖,結結巴巴地,“是、是你走錯了道,還、還拐彎變、變道。”
“是,”年輕的男人冷笑著,“是我彎道變道,是我的責任。說吧,”他看了一眼這輛普通的大眾出租車,“多少錢,我照賠。不過,你耽誤我的時間,要怎麽賠償。”
司機嚇得手足無措。
這位從水木家開著邁巴|赫出來的男人,該不會是那位傳聞中惡魔般可怖的水木華堂吧?
男人已經拿出了支票簿,一臉輕蔑:“說吧,多少錢,我沒時間跟你這種人耗。”
司機正要開口,一個清淩淩卻略帶嘲諷的聲音已經從出租車裏傳了出來:“難道說先生你的時間才叫金錢,我們的時間就都叫冥幣嗎?”
藍啟瞳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他看著從變型的車門裏艱難鑽出來的年輕女孩。
嗬,一個護士?居然敢這樣對他藍家的二少爺說話。
“多少錢?我來付就是了。”她對司機說,“這種有錢人,就是仗著自己開了個棺材似的車,就覺得大家都要給他讓路,橫衝直撞慣了,連人都不懂得尊重了。”
好,夠膽。
藍啟瞳年輕的麵容上浮起一個冷笑。
這女孩,該說她是背後有大勢力,還是說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我沒時間跟你耗,”他根本就不屑和她糾纏,剛從水木華堂那兒吃了閉門羹,心情正壞到極點,加上最近設計上的靈感枯竭,他各種煩躁,他唰唰在支票上寫了個數字,“二十萬夠不夠。應該夠了,你這種車也就十幾萬。”
他把支票扔到地上,轉身就往自己的邁巴|赫走。
“等等!”後麵的女孩叫住了他,在他轉身的時候,突然把支票揉成了團,砸到了他的臉上。
“拿著你的臭錢,開著你的棺材,去耗費你的冥幣吧!”她嘴巴毒得可以殺死人,“別以為有錢,就可以踐踏人性!”
真是的,就是那個了不起的瑜顏墨,也從來沒這樣侮辱過她的人格。
這個男人倒好,自己違反交通駕駛撞了他們,賠錢是應該的,可他偏要辱罵你一番。難道普通市民就不是人嗎?難道護士和出租車司機就很低賤嗎?
司機伯伯嚇得不停擺手,想調節卻又沒膽開口。
藍啟瞳那雙帶點棕色的眼眸在悅菱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你是誰?”他突然問。
“我?”悅菱愣了片刻,“我就是我自己啊。”
“你去水木家幹什麽?”他走近了一步,“你姓什麽?”
他的語句暗含威脅。
在C市,藍家主宰著娛樂、餐飲和諸多服務業……換言之,他們黑白通吃,不僅在商界,在政界也具有極強的勢力。
上次,水木家的千金不小心得罪了他,水木華堂也是立刻上前解圍,還承諾會幫藍家把那批貨給運回來。
可是,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護士小姑娘,卻口出狂言,他真想知道,是誰在她的背後撐腰,給她那麽大的膽子。
“叮鈴~”正在這時,悅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喂,”她不顧那邊要說什麽,先自顧自說道,“和人家的車擦掛了,正吵架呢,等會兒再聊啊。”
啪的一下,她掛了瑜顏墨的電話,反正,報個平安就好了。
“你是誰的女人,或者,情|婦?”對麵的男人突然冷不丁問道。C市的豪門千金他基本都見過,並沒見過這麽一個小姑娘。
“什麽?”悅菱聽到最末兩個字,幾乎要跳起來了,“我什麽也不是!我……”
嘭!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把三人都震住了。
悅菱、藍啟瞳和司機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從彎道拐過來,幹淨利落追尾的那輛——奔馳跑車……
這麽個急彎上,短短幾分鍾,已經發生了兩起車禍。
更讓悅菱和藍啟瞳震驚的是,從車上下來的人,居然是常姐!
“發什麽神經?”她一眼就看到了藍啟瞳,又看了一眼悅菱,“擦掛了?為什麽不開到一邊去解決,要在這裏占道?”
“我……”悅菱和藍啟瞳竟然同時開口。
兩人忍不住對看一眼,又開口:“是他/她的車……”
兩個人又停下來,再滿是敵意的對看一眼。
“這個人……”這一次,他們都指著對方。
哼!
最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互相看著一邊。
常姐揉了揉太陽穴:“悅菱先說吧。”
藍啟瞳忍不住:“姐……”她怎麽偏向外人,而且,她還認識她?
“閉嘴!”
於是,藍啟瞳乖乖閉嘴。
於是,悅菱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一一稱述,並且無不誇張地控訴了藍啟瞳如何不把人當人看,如何用錢來羞辱她這個弱女子。說到最後,她幾乎泫然欲泣。
常姐一臉無語地聽著她的述說……
之前在醫院裏,她也不過就是隨口說了一句“水木華堂死了”而已,沒想到這姑娘還會當真。那時候,看著她那麽甜蜜的模樣,想到自己和水木華堂為了救她而付出那麽多的努力,甚至於水木華堂昨晚上那般險境,為她擋下子彈。可她卻轉瞬和瑜顏墨蜜裏調油。
心中,多少有些為水木華堂感到不值罷了。
反正那個男人死了她也大概不會在乎,不妨就說說,姑且激將她一下吧。
沒想到,她還真會跑過來……是為了去看水木華堂嗎?
如果水木家的人,看到她這張和水木雅極為相仿的臉,會有什麽反應呢?水木華堂,屆時要怎麽去解釋她的身份,和自己的居心呢?
常姐在內心有點小小的擔憂,有點小小的掙紮,又有點小小的期待。
按理說,水木華堂是她的盟友,她應該為他著想,為著他大逆不道的夢想而阻攔悅菱前去水木家。
可是,為什麽內心,卻又希望悅菱能回去,奪回所有屬於她的一切呢……
正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刻。悅菱的手機,不合時宜地時候響了起來。
悅菱接起來,語調悲憤:“顏墨,有人撞了我的車,還要給我二十萬羞辱我!”
電話那頭冷酷霸道的聲音傳過來:“拿兩百萬羞辱回去!”
“好!”悅菱握拳,可是下一秒聲音又弱下去,“那個……瑜總,求撥羞辱款。”
“服務兩晚,輕鬆兩百萬。”
“滾!親兩下兩百萬還差不多。”
“哼,”電話那邊的男人不屑地輕蔑著,“你以為你的嘴是鑲鑽石邊的嗎?”
一旁的常姐和藍啟瞳,滿頭黑線地看著悅菱旁若無人地和瑜顏墨打情罵俏……他們的存在感,難道就那麽低嗎?
突然,悅菱手中的手機被誰搶過。
回過頭來,隻見藍啟瞳已經接過了電話:“你好,瑜大公子,我是藍家的二少爺,藍啟瞳,”他的語調傲慢,“真是不好意思,得罪了您的……女朋友。”
“未婚妻。”瑜顏墨冷冷地糾正。
“是這樣的,”藍啟瞳棕色的眼眸斜睨著悅菱,“我有一套不錯的設計,很適合您的未婚妻,所以想請她到我們藍家去做客,您大概沒意見吧。”
說完,不待瑜顏墨回答,已經掛斷電話,徹底關機。
“你幹什麽?”悅菱見藍啟瞳將自己的手機揣進了兜裏,想要撲上前去搶回來,不料恰好被他抓住了手腕。
“瑜顏墨的未婚妻,”他的語氣並不友好,“我代表我們藍家邀請你去做客,想必你沒有什麽意見吧。”
說著,不由分說就拖著悅菱往邁巴|赫裏去。
“你幹什麽!”幾乎同時,悅菱和常姐都叫了起來。
常姐更是伸手抓住了藍啟瞳的手臂。“放開她。”她命令著,“你想同時得罪瑜顏墨和水木華堂嗎?”
藍啟瞳想幹什麽,她已經大致猜到了。
這小子,因為沒辦法讓瑜家幫藍家運那批貨,所以就開始打瑜顏墨女人的主意,想要用她來威脅瑜顏墨就範嗎?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要知道,悅菱不僅僅是瑜顏墨的心尖,也是水木華堂的寶貝。
同時得罪C市最狠的兩個角色,就算有藍逆鱗撐腰,也可以預見啟瞳將來的不幸。
可是,藍啟瞳傲然一挺首:“已經得罪了。”
“所以連我也要一並得罪嗎?”常姐沉著臉,看著藍啟瞳。
不料,藍啟瞳的棕眸裏已經沒有之前的那股畏懼,他語帶譏誚:“姐姐不是早幾年就說過,從今以後再不會管我們了嗎?”
趁著常姐一愣,他已經把悅菱塞進了車裏。
“姐姐自己逍遙快活的時候,也請考慮一下我們藍家生意上的困境。”
“放我下去,混蛋!無恥!”悅菱想要開門,無奈車門已經鎖死。
藍啟瞳上車,一踩油門,邁巴|赫擦著奔馳拐過了彎……
“該死。”常姐捏了一下拳,急忙上車,倒著車追了過去。
啟瞳,我是為你擔心,為你著想而已。為什麽,我所有的所作所為,在你,和逆鱗的眼中看來,不過是在阻撓你們,妨礙你們。
我的這份苦心,什麽時候,你們才會理解?
水木家,水木華堂的房間裏。男人正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
雖然昨晚上致命的主要原因是失血過多,但畢竟身上還有槍傷,他現在急需沉睡來恢複強健。
可是,一陣急促的鈴聲逼迫著他醒過來。
拿起手機:“喂……”慵懶的聲音,少了些許清脆。
“你是怎麽惹了啟瞳?“常姐的聲音帶著一股忿忿之意,傳了過來。
水木華堂的眼神還有些朦朧,稍事反應了一下。“對,”他捏著鼻子,想讓自己清醒一點,“聽說瑜顏墨不給他運貨,我沒應承他的想法吧……”
常姐無奈地:“他在半路上遇到了悅菱,把她帶走了。”
水木華堂正捏著鼻梁的手指停止了動作。
“嗯,”雖然隻是簡單的應了一聲,但此時的聲音已經完全恢複了平時的清絕,“讓他去吧。”
“讓他去吧?”常姐的聲音提高,反問,“啟瞳什麽驕縱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我該擔心什麽呢?”他強撐著坐起來,靠到厚重的枕墊上,做著手勢讓恰好進來的傭人給他倒水,“應該擔心的人,是瑜顏墨才對吧。還有,我怎麽管得了藍啟瞳的德性,他可是上有哥哥,又有姐姐。”
嘟嘟嘟……常姐掛了他的電話,把油門踩到了底,咬緊了前方的邁巴|赫。
男人,關鍵時刻,想的還是自己的利益。隻要能逼敵人就範,就算犧牲自己心愛的女孩也在所不惜嗎。
水木華堂,悅菱就算投入瑜顏墨的懷抱,也怨不得她。
……
瑜顏墨半闔著眼,躺在病榻之上,靜默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該說什麽好呢?
悅菱沒能進水木家,卻在半路上和藍家二少爺發生了衝突,並被帶去“做客”了。
“喂喂,”柳清葉在他麵前轉圈圈,“你有什麽對策沒有?該不會去和藍家火拚吧?悅菱也真是,什麽體質,到哪兒都要被人盯上,女人長得美就是禍水!”
他又轉到瑜顏墨跟前,湊近了去看他的臉:“你現在這麽冷靜,我很不放心啊。”
“那你想怎麽樣?”瑜顏墨不屑地看著柳清葉。
“鎮定劑?要不要來一發?”
瑜顏墨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目光深遠,唇角掛了一絲冷笑。
“我在等。”
他說。
他在等,現在隻能等……沒猜錯的話,敵人的邀請,馬上就要接踵而至了……
藍家,幹下這種事,不外乎就是為了讓他替他們瞞天過海,偷運那批禁貨入境罷了。他們看中的是他在這片海上的霸權,可是他呢?藍家有什麽天大的利益,可以讓他這般以身犯險。
上一次,同意替他們運貨。不過是為了還上次瑜狄夜得罪道上一個朋友,而藍家出麵調和的情罷了。
而就是那次,貨輪出事,狄夜偷跑去邊境重新進貨,他隻身營救,結果,他遇到了他的真命女孩。
可是,現在,藍家還有什麽資格,可要挾他為他們賣命?
……不,他們有的。
他們的手裏,現在有悅菱。
……
Lightning的總裁辦公室裏。
華貴而厚重的窗簾把落地窗悉數遮掩。偌大的辦公室,被這黑壓壓的幕布阻得一絲光也透不進來。寬大的辦公桌上點了一盞精致的小燈,幽暗的燈光映照到台立式照片上——少女時代的常音,和三個笑容燦爛的男孩相互擁抱,親密無間。
藍逆鱗靠在舒適的總裁椅裏,慢悠悠地轉著手裏筆。
他有一副立體而偏歐化的五官,高蜓的鼻梁,深邃的眼眶,刀削般的臉頰以及倔強的下巴。這樣俊美得有如米開朗琪羅雕塑的外貌,使得他具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氣勢。
這樣的容貌,再配上他平時那些令人發指的惡劣言行,就使得他不笑的時候,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殘暴,而笑的時候,便有種邪氣凜然的傲慢。
“請進。”聽到敲門聲,他回答。
常姐推門而入,踩著高跟鞋聲走近,將手袋扔在了他的桌上。
“逆鱗,”她立著眉,“你是否太過利用你的弟弟了?”
藍啟瞳會幹下虜走悅菱,得罪瑜家和水木家的蠢事,未必不是藍逆鱗在其後授意。那孩子鐵了心的維護他這個大哥和整個藍家,他卻把他當成炮灰和棋子利用。
藍逆鱗避開了常姐的目光:“啟瞳秉性乖張,你是知道的。可他好歹一直在為家族操心,相反,倒是姐姐的行為讓我們幾兄弟很寒心。”
“放了悅菱,那個瑜顏墨的女人,”常姐撐到桌上,“你知道你在幹多麽危險的事嗎?”
“一直都是這麽危險過來的。”藍逆鱗依然滿不在乎地轉著筆。
“非要抓著這筆生意不放嗎?好好做幹淨的事不行嗎?逆鱗,”她帶著哀求地神色,“你走得太遠了。你今天可以利用那個女人逼迫瑜顏墨替你運這批貨,下一次,再下次呢。更何況,你為什麽要在這個城市給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
“問你啊。”藍逆鱗深邃的目光看了過來。
常姐瞬間噤聲。是的,這麽好幾年,她都從沒有再幫藍家做過任何一件事,無論這個家遇到什麽樣的危機,也無論逆鱗他們怎麽哀求她。
……所以,其實,是她把逆鱗他們逼到了這個地步嗎?
是她這個姐姐,逼得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見常姐不說話,藍逆鱗轉了下椅子,背對著她,看著前方密不透風的窗簾。
“這個世界上,有這麽一個市場,有人要靠著吃有毒的龍肉才能活下去,有人必須在刀口舔血才能橫行江湖。如果我不做,有別人會做。如果我不把控,有別人會把控。我有什麽?”他從椅背中伸出一隻詢問的手,“我是有銀行、財閥、地產,還是有一大片海域,成群的萬噸貨輪?姐姐,”
他轉了過來,目光直直的逼著常音,“你告訴我,我還有什麽?”
常姐沒由來地感到了一種憂傷,卻隻是無奈一笑。他就是這樣為他的行為找借口的麽?他有一個體係龐大的娛樂帝國,可是他根本不會感到滿足。從什麽時候,姐弟之間的路會走到這麽遙遠呢?
“我已經金盆洗手了。”她倨傲地看著藍逆鱗,“你玩你的,翻了船,也不關我的事。”
“等等,”看著她快要走出辦公室,他叫住了她,“去告訴水木華堂,不要來攪我的事。我藍家,什麽都比不得他水木家,唯有不要命的人和子彈是用不完的。”
如果說瑜顏墨是飛於九天的金龍,水木華堂是狡猾而邪惡的黑豹。那麽藍逆鱗,就是潛藏在深淵的巨鯊……殘暴、嗜血、凶惡,是他最著名的標簽。
“我已經盡力了。”出了公司,她給水木華堂打電話,“他是不可能放走悅菱的了。不出意外,就算瑜顏墨替他做了這筆生意,他也是不會放她的。”
水木華堂已經下了地,走到了窗邊,看著遠方波光粼粼地湖麵:“常姐這麽體貼和了解我的心意,真是讓我無以回報呢。常姐,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他剛才什麽都沒說,她卻去規勸藍逆鱗,還打來電話給他匯報情況。
常姐跨入車中:“我隻是……擔心悅菱而已。”
不知為什麽,就是擔心那個女孩子。
擔心那個和曾經的自己,有同樣命運的女孩。那個被驅逐出豪門,從此踏上漫漫歸程的女孩……
“常姐不會說出悅菱的身份吧?”水木華堂試探,但更多是帶著一絲警告詢問。
“難說哦。”她的纖手放在了方向盤上,“如果你和瑜顏墨都無法保護她的話,或許我會做個好人,請你家的老爺子出馬。”
水木華堂笑起來,笑得無聲無息:“常姐真會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了。”她懶懶地說,“你記住我曾經說過這種話就成了。”
窗邊的水木華堂,依然微笑的眸子裏,已經不知不覺地閃過了殺意……
藍家的大宅。
“小姐,請用茶。”傭人端上了一杯茶。
悅菱板著臉:“不喝。”
藍啟瞳看了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冷哼了一聲:“把茶端下去,去狗舍裏把獵犬專用的水盆端過來。”
“不!喝!”悅菱轉過身子,瞪著藍啟瞳,“你就是金盆的水,也留著吧。”
“哦,”還沒等藍啟瞳回她什麽,她立馬又自言自語,“對不起,我太自私了,忘了你也是需要喝水的,”她對傭人,“快去把狗盆端過來,你家少爺渴了。”
傭人:“……”
“哼,”藍啟瞳起身,“反正你也隻能耍點嘴皮子,盡情耍吧。耍完記得去狗舍喝水。”
“啊,”悅菱故意皺著眉,“你們家也真是的,把人拖到這個狗窩裏來,還非逼著人家一起跟你們吃狗食。”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藍家金碧輝煌的客廳,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樣。
藍啟瞳站定:“我們藍家對於人,都是以對待人的方式招待的,隻有對待畜生,尤其是某些沒有教養的雌性畜生,最多隻給關狗舍了。”
“那你是在罵我是畜生呢,還是罵這裏是狗舍呢?”悅菱一揚眉,眯了眯眼,譏諷道。
“哈,真是好笑了,”藍啟瞳誇張地一笑,“我有罵過你嗎?對號入座,請不要這麽積極踴躍。”
……
客廳裏,一眾傭人,汗流浹背地看著他家二少爺和他帶回來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嗆著對方……
二少爺,你們這樣玩,不覺得無聊嗎?
“啊呀,真是的,”悅菱故意拿捏著惡俗的語氣,用手當扇子扇風,“男人長了個女人嘴,你說一句,他有一百句等著呢。人家說三個女人等於一百隻鴨子,這位先生可以抵得上一個師團的女人了。”
藍啟瞳氣得臉都白了:“像你這種長了副棺材板身材的女人,穿什麽都是對衣服的侮辱,還好意思去挑剔人家的嘴?”
悅菱的臉瞬間變色:“男人會上下有致嗎?要不要脫了比一比,看看誰是棺材板。”氣壞她了,瑜顏墨說她是機場路就算了,這個男人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對她評頭論足的?
沒想到藍啟瞳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我怕瞎了我的眼。”
悅菱氣鼓鼓地跟上去:“狗眼瞎了有什麽關係!”
於是,這麽詭異的一幕出現在了向來死氣沉沉的藍家——藍家二少爺在前麵邊走邊罵,一位女孩在後麵便跟邊罵。
一路上傭人們皆是汗流如雨。
“你到底要幹什麽!”
當藍啟瞳打開他的設計室時,他終於忍無可忍地回頭。
可是悅菱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門開的那一刹那,她被裏麵華麗麗地,成堆的錦衣金料給震住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居然有比瑜顏墨還多的衣服,而且,還全都是女裝!
“對不起,”悅菱捂著嘴,閃著星星眼,“我不知道你就是傳說中的變|態之王。”
藍啟瞳忍無可忍:“你才變|態!”。身為一個年紀輕輕卻已經躋身國際時尚界的設計師而言,就討厭聽到的兩個字眼,一個是像女人,二個就是*。
而這個瑜顏墨的未婚妻,竟然在短短幾分鍾之內,輪番說了個遍。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個女人,在羞辱了他之後,竟然還敢若無其事地走進他的工作室,這兒摸摸,那兒看看。
住手!不要用你肮髒的狗爪碰我剛剪裁好的衣料。
住手!不準亂碰我的設計圖紙。
住手!那條項鏈還沒完工,別把上麵的鑽石弄亂了。
“滾出去!”終於,藍家二少抓住了她的手腕。
沒想到悅菱的臉皮比他想象的還要厚,她對他做個鬼臉,無賴地:“我不呢?”
“信不信我……”藍二少用上威脅。
“我不信。”
“你到底想怎麽樣!”藍二少爆發了。
“還我手機。”她一哼。
無理取鬧半天,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藍啟瞳幾乎是把悅菱的手機扔回去的:“拿去,滾遠一點!”算了算了,反正她也在藍家了,就等她跟她的顏墨去*吧。
讓她自己被她那股子甜蜜惡心死!
病房裏,瑜顏墨皺著眉,看著麵前的手機……又和她失聯了。雖然知道藍家不會對她怎麽樣,可是,她不在身邊,不可控……他覺得心中莫名煩躁。
藍家的有些生意,C市誰都知道,能不做就盡量不去做。
可是,他想看到他的悅菱,想抱她在懷裏。
從在邊境第一次遇到她的那晚,她就成了他的破綻和弱點。他也曾經考慮過除掉這個不安定的因素。
可是……這麽甜蜜又幸福的弱點,誰會舍得下手呢。
突然,鈴聲大作。
他終於等到了那個讓他思之念之的號碼。
“喂。”這一次接起來,再也不是冷冰冰的口吻,而是帶著一絲焦急和關切。
電話那邊,悅菱捂著嘴,悄聲地說:“顏墨哦,我跟你說個秘密。”
瑜顏墨一愣,秘密,她在幹什麽?
悅菱偷偷看了眼在衣架上,試著衣料的藍啟瞳,他也正在回頭,無比歧視地看了她一眼。
“我遇到一個比你還*的男人,他的衣櫃裏全是女裝。”
嘶啦——藍啟瞳手中的料子扯成了兩半,而病房裏的瑜顏墨,額上流下一滴汗。
BT……原來她心中是這樣認為我的,瑜大公子徒升悲意。
“那水木華堂呢?”他陰著聲音問。
“小堂啊,”悅菱有點莫名其妙,“小堂很正常啊,比你和……我旁邊這個好多了。”
藍啟瞳剛剛有重新拉了一匹衣料,聽到這句話,嘶啦——又一塊上好的料子毀掉了。
搞錯沒有!
這四個字同時在瑜顏墨和藍啟瞳的心中狂吼,我是*,水木華堂這個C市公認的BT王者居然是個正!常!人!
“你現在想不想我?”瑜顏墨沉著聲音問,他繞開了剛才的話題。
可是悅菱偏不會說出他如意地答案:“那你先說,是不是親兩下就給我兩百萬。”
喂,菱小姐,你是鑽錢眼裏去了吧?
“服務兩晚的話,兩千萬。”瑜顏墨開價。
“親兩下,兩千萬。”討價還價的本領是天生的。
“好吧,”瑜顏墨作勢掛電話,“你就繼續呆在那個BT的藍家吧。”
“不要哇,”悅菱簡直要哭起來,“我才不要呆在一個娘娘腔的BT這裏!……啊!你幹什麽……你放手……救命……不要……”
她看著手拿鋒利剪刀,惡狠狠一步步逼近的藍啟瞳,驚聲尖叫。
電話那頭的瑜顏墨,聽到了裏麵的變故,不由緊張了起來:“悅菱!悅菱!發生什麽事了?”
可是下一秒,電話掛斷了。
他的心也不由得受了一記重擊。
“來人!”突然之間,什麽傷痛都算不得事,他厲聲道,“備車!”
火拚就火拚,翻臉就翻臉,樹敵就樹敵……就算是神,膽敢碰他的女人,他也要,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