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有一種叫做,愛的味道
嘭!
房門幾乎是被踢開的,震得房間內的鮮花都顫了顫。
瑜顏墨原本正闔著眼養神,聽到這動靜不由睜開了眼。下一秒,他的眉頭皺起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驚詫。
隻見悅菱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淚,用一種……說不清是質疑還是痛心憤怒的目光與他對視。
“發生什麽事了?”他問她,她這種樣子,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安。
悅菱依然站在門口,仿佛多走一步也不肯似的。
“我問你,”她帶著濃濃的鼻音,剛一開口,又是一串眼淚掉下來,像是滴在他心上一樣,“你昨晚上,是不是對我開了槍?”
瑜顏墨沉默了。
沒想到,發生過的事,想躲還是躲不過。
不堪的回憶,始終是要麵對的……他也想不通那時候為什麽會對她舉槍,或許是失去了那三天的記憶,讓他焦躁和沒有安全感,加上病痛,加上聽到她那樣對水木華堂說話,與之前想要見她的欣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才會讓他那一刻全然崩潰。
“你想怎麽樣?”一開口,卻沒有解釋。反倒是冷冷的質問。
解釋、道歉,這種事情,和瑜顏墨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很早以前,他已經把它們從他的字典裏驅逐出去了。
悅菱忍著想要大哭的心情:“我隻問你是不是?”
“是。”沒有任何退讓的一個字。
“你真的開槍了?”
“是。”
“是對著我開槍的?”
“是。”
悅菱低頭,把自己從腳看上來,然後麵對這瑜顏墨,聲音裏帶著一種絕望:“為什麽我沒受傷……”
瑜顏墨把頭偏到一旁,看著窗戶那邊,麵無表情:“也許打偏了。”
他已經知道了她要問什麽,他記得很清楚,那一槍,真的是對她開出去了的。千真萬確。就算不能立刻要她的命,也一定會打在她的內髒區域,讓她重傷。
可是那時候,想的真的是,殺了她,再殺了水木華堂,他得不到的女人,誰也不要想得到。
這麽瘋狂……冷靜下來以後覺得這樣可怕。
就在剛才,她抱著他的時候,他還在心裏感謝。感謝上蒼沒有讓他的子彈擊中她,感謝今天會給他這麽美好的光陰,能讓他看清她的心,最終還是裝著他的。
可是,其實慢慢回想,那一槍,雖然沒有打中她,可是,極有可能是因為水木華堂撲了過來……
“你打中小堂了。”她咬著嘴唇,眼淚在不斷落下,聲線已經崩塌,“你打中他了……”
果然,瑜顏墨冷笑。
“你殺了他。”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瑜顏墨,你這個凶手。你這個……”她捂住了臉,放聲大哭。
為什麽,為什麽瑜顏墨要殺掉小堂,殺掉那個數次救過她,對她像兄長般溫暖的人,殺掉這個對她如此重要的人。
為什麽,你要讓我這麽難過,這麽為難。
她跪了下去,坐在地上嗚嗚地哭泣。
瑜顏墨的心中,一股莫名的妒意在慢慢滋長……又是這種肆無忌憚的哭泣,卻是因為水木華堂。
他死了嗎?
可惡,死就死了,為什麽會贏得悅菱這樣為他哭。這種就算敵人死了,依然失敗了的感覺,太……太讓人出離憤怒了。
“你是因為我對你開槍,還是因為我打中了水木華堂才會哭?”他幾乎是咬著牙在問她。
悅菱抽泣著:“這有、區別嗎?有區別嗎?你殺我,和殺小堂?”她的聲音激動起來,“有區別嗎?我寧願當時你打死的人是我,我寧願你打死我!”
“很好。”瑜顏墨的臉色陰沉。她寧願自己死,都不要水木華堂死嗎?“那你就去給他陪葬吧。”
清醒的時候,會知道自己的這種恨意有多可怕,可一旦重新陷入,又恨不得一槍崩了她。
可是,就算殺了她,她也是帶著對水木華堂的愛戀死去的。
這樣有什麽意義?
他不過是想要得到她全部的愛和全部的注意力而已,對於一個如此愛她的男人而言,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聽到陪葬兩個字,悅菱的身子顫了顫,驚愕地抬頭,臉上的淚水也靜止不動了:“你……你是要趕我走嗎?你是不要我活了嗎?你是讓我去死嗎?”
被她這麽一質問,瑜顏墨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
“你就這麽討厭我嗎?”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控訴意味,“就因為很討厭我,所以一個星期都想不起我對吧?把我扔在那裏那麽久,不聞不問,讓我一直吃速凍食物,也不接我的電話。現在還要讓我來伺候你,給你去拿餐點,使喚我,還這麽凶。就是因為根本很討厭我對吧!”
瑜顏墨……完全震住了。
女人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麽神奇的構造?
明明是她凶神惡煞地跑回來質問他的,明明也是她自己主動要去取餐點,是她主動來照顧他的,剛才還主動來吻他。幹什麽說的好像他做錯了什麽一樣。
就算是他對著她開槍,是他的錯,但是能不能就事論事,突然扯到一個星期忘記她的事兒上麵去。菱小姐,你的跳躍思維也太強了吧!
悅菱哭得完全沒有節製了:“嗚……我還不想看到你呢!我最討厭瑜顏墨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我才不要去死,你才去死!”
瑜顏墨一頭黑線,無以言對……菱小姐,你要不要這麽無理取鬧?
悅菱邊哭邊在衣服袖子上抹眼淚,形象全無:“我知道你嫌棄我機場路,早就想找個什麽小咪小麗的,要比常姐還漂亮身材還好。我才不會拿肚子裏的孩子威脅你,我才不是那種仗著懷孕,就賴著男人不放手的女人。”
喂!菱小姐,就算人人都說孕婦情緒很大,但是你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明明剛才氣氛很嚴肅的,被你這麽一鬧……你、你能不能注意一點紀律次序?
“夠了。”瑜顏墨陰沉沉地嗬斥她。
“不夠!”她站起來,“我要去找小堂,我到他墓地去陪他一輩子,和他說話,也不要見你這個活死人!”
“你敢!”
“我敢給你看!”
瑜顏墨歎口氣,徹底舉白旗:“好了……別鬧了,過來。”
“才不過來,你去找你的小麗陪你吧!”悅菱一個跺腳,轉身就跑掉了。
“你……”瑜顏墨被她一激,差點坐起來,牽扯到全身的傷口,頓時又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該死,什麽小麗,什麽亂七八糟的,她是想象力太豐富了吧?
他急忙按下鈴,吩咐外麵的保鏢:“趕快跟著她,出半點差錯,提頭來見我。”
悅菱推開了柳清葉的辦公室。
“醫生舅舅,”看到柳清葉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淚水漣漣,“小堂,小堂好像死了。”
柳清葉急忙上前,扶住哭得一塌糊塗的悅菱。
“怎麽了?”大哭大鬧的病患見多了,但從沒一次有這麽好脾氣和耐心。
悅菱穩住了一點,喘了口氣:“醫生舅舅,你昨晚上來的時候,是在瑜顏墨開槍打我之前,還是之後麻醉的他?”
起碼過了三秒鍾,柳清葉才緩緩回答:“嗯,他是打中了水木華堂。”
悅菱雙腿一軟,癱了下去。
果然,常姐沒騙她。剛才,她輕描淡寫地說出小堂已經死了的話,她還根本不相信。因為常姐也是個說話常常真真假假分不清的人,好比她曾經說小堂已經走了,小堂卻在樓下客廳等她一樣。
“常姐騙我的對不對?”她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那一刻,腦子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甜蜜思緒。
“你自己問問瑜顏墨啊。”常姐甩開了她的手,挺著步子離開了。
問問瑜顏墨……她想起來了。
昨晚上瑜顏墨是真的開了槍的,可是那一刻小堂撲了過來。
小堂最早的傷,隻是手掌和肩膀,應該不會有大礙。可是……他還給自己擋了一槍。這一槍,是致命的……
沒想到,衝回去問瑜顏墨,他不僅坦然承認,還那樣嫌棄她。
小堂死了,瑜顏墨討厭她,她不過多問他兩句,他就讓她去死……悅菱隻覺得兩眼一黑。
柳清葉忙把她抱到一旁的沙發上:“去我實驗室拿點嗅劑過來。”他命令助手。
聞到特製的嗅劑,悅菱立即清醒過來,看著麵前一臉擔憂的柳清葉:“醫生舅舅……”她現在覺得自己好虛弱,小堂死了,她覺得自己像被抽走了一魂似的,“我想借一下你的手機。”
柳清葉額頭上十字路暴起,青筋凸起地默了兩秒:“小李子!”他一聲怒吼。
裏麵的助手嚇得把實驗**淋了自己一手。
“馬上下去給買一部手機,把卡和話費也辦好,拿上來。”
瑜顏墨,真是對他忍無可忍了。就算再愛再疼,也不能像養個*物似的關著人家好吧?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懷著他的孩子,他卻不準她和外界進行任何的溝通。他是想要培養一個和他一樣孤僻怪異的同類嗎?
也難怪悅菱會對水木華堂這麽念念不忘了。
比討女人歡心,水木華堂已經是博士生導師了,他瑜顏墨卻連胎教都還沒畢業!
半小時之後,悅菱激動萬分地撥下了自己手機的第一個號碼。
“喂……請問,是水木家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
“老爺,”花園裏,程管家低頭,對著靜眺前方的湖泊水木罡,“雅小姐今天很奇怪。”
“哦?”水木罡回頭看她。
“雅小姐她,今天主動下樓了。還去了大客廳。”
“什麽?”水木罡雙目一亮,“是姍姍陪她的嗎?”
“不,”程管家搖頭,“是她一個人,依然抱著布娃娃,可是坐到電話機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話。”
發生什麽事了?許多年都不敢獨自下樓的雅,突然下了樓,還去盯著電話。
“你有問她為什麽嗎?”這件事太蹊蹺了。
“問了,雅小姐說,她是在等電話。”
電話……水木罡沉思了。雅是記起了什麽事嗎?難道,會是當年那個讓她意外懷孕的神秘男人?
“看著她一點,”他吩咐,“一旦有她的電話,立刻通知我。”
“媽媽,”大客廳裏,李姍姍發現了坐在電話旁的水木雅,她有些驚訝,“你今天怎麽下樓了?”
水木雅抬頭,呆呆地看了李姍姍好長一段時間,目光聚焦在她的脖子上,這才笑起來,回答:“媽媽在等電話哦。”
“等誰的電話啊?”李姍姍走過來,坐在了她身邊。
水木雅媽媽,雖然不能隨時隨地立即認她,可是每次認出了她,她對她是非常溫柔疼愛的。這種超越極限的母愛,讓李姍姍非常的留戀。
所以,不做指甲spa也不去逛街的時候,她還是很喜歡來找水木雅,讓她疼一會兒自己的。
“噓,”水木雅噓聲著,好像怕李姍姍吵到了電話似的,“我在等悅菱寶寶的電話呢。”
說完,她又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話機了。
李姍姍如遭雷劈!
她聽到水木雅說什麽?悅菱?
悅菱寶寶?
不對,她一定聽錯了,悅菱已經死了,媽媽已經把她燒死了,這麽長時間,她早已經死得渣都不剩了。不可能再來到c市的。
一定隻是重音的名字而已,一定是其他人。
她一定聽錯了,一定聽錯了。
她像一隻落水的雞,狼狽且慌亂地往樓上跑著。
“小小姐,啊!”她把一個女傭撞倒在地上。
“你想死嗎?”恐懼讓她無處發泄,隻能狠狠地踢了女傭一腳,再瘋子似的連續亂踢著她,“你是不是想死啊!敢撞我!不要臉的小蹄子!”
叮鈴鈴——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在水木家的宅子裏響起。
李姍姍霎時震住了,一身冷汗,動也不能動了。
“你好,請問是水木家嗎?”電話那頭的悅菱小心地問著。
“你好,這裏是水木家,請問您找誰?”一個中年女人威嚴冷靜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悅菱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我、我找小堂的姨媽,雅姐姐。”
“請稍等幾秒。”
程管家捂住總機,對後麵的水木罡點頭:“一個女孩子,找雅小姐的。”
“給她接通雅旁邊的電話。”水木罡命令,順手從程管家手裏接過聽筒。
幾秒鍾之後,雅旁邊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喂,是小堂的寶寶嗎?”她拿起了就是這麽直接的一句話。
對水木雅而言,除了少有的幾個親人,她已經不認識任何人。可是聽過一次小堂寶寶的聲音,她就記下了她。小堂寶寶會給她打電話,這個認知一旦生根,世上所有的鈴聲都是小堂的寶寶打過來的。
“雅姐姐。”聽到她的聲音,竟然激動得無以言表,想要撲到這個女人懷裏大哭一場, “雅姐姐,小堂他……”
她問不下去了。
“小堂還在睡覺呀。”雅溫軟地聲音傳過來,“我才去看過他呢,他睡得好熟,寶寶要跟我的寶寶一樣乖,不哭也不鬧,一起等小堂醒過來哦。”
悅菱往後一靠,突然覺得全身都輕鬆了起來。
太好了……小堂果然沒事。
常姐果然是嚇她的。
“小堂的傷怎麽樣了?有沒有很嚴重?”她問電話那邊的女人。
“噓,不要亂講話哦,”雅佯裝生氣的樣子,“小堂是不會受傷的。他隻是有點不好了,一丁點不好了。可是他現在已經又好起來了。”
“是嗎?”悅菱忍不住又抹了一下眼淚,她這樣安慰她,讓她覺得好溫暖,水木家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像親人一般的溫暖呢?
“雅姐姐,我好想見到小堂,好想跟他說一聲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他的。”
“那就過來啊,”雅開心地邀請,“你為什麽不過來呢?雅好想見到小堂的寶寶呢,我的寶寶也很想見你,快點過來啊。”
“真的,真的可以過來嗎?”悅菱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欣喜,水木雅的邀請,就像漆黑屋子裏的一縷陽光,讓她的生命霎時又充滿了活力。
“快過來,到雅姐姐這裏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小堂和我的寶寶都好想見到你。”
“可是……”想到瑜顏墨,悅菱又猶豫了,“他不會準我去見小堂和你的。”
“他是誰?”雅真的生氣了,“這個人真討厭!小堂的寶寶快過來,不要理會其他人。雅姐姐給你準備好吃的東西,雅姐姐還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飾哦,小堂的寶寶過來,我全都送給你。”
“好!”悅菱握拳,掛斷手機,她對一旁一直抄著手表情凝重的柳清葉說道,“我要去水木家探望小堂!”
……
“老爺,如果這個女孩子過來……”一同聽了電話的內容,程管家有些難以判斷。
“她要來,就去迎接她,讓她見雅,也讓她見華堂。”水木罡下令,“對了,也帶她來見一下我。”
傭人推著水木罡往電話總機室外行去。
這就是那個讓水木華堂連命都差點丟了的女孩,同時,也是瑜顏墨的女人……
可是,有什麽辦法,雅居然知道她,還像老朋友似的和她聊天。這或許,就是雅可以完全恢複的前兆。
姍姍已經回來這麽長時間了,她也應該會有好轉的跡象了。
這個女孩,有利於她的病,也是水木華堂喜歡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她進了這個家門……他就不準備還給瑜顏墨了。聽聲音,也是符合徐管家最初的調查的。
單純幹淨的感覺,和雅倒有幾分相似。
或許,這就是她們投緣的原因。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去見小堂?我隻是去見一下,見了就會回來。醫生舅舅,你告訴我為什麽?”
柳清葉閉著眼,任由她搖著他的手臂。
“不行就不行了,”他到現在還沒暴躁,也是個奇跡了。
“醫生舅舅說原因啊。”她還是不依不饒。
“哎,”柳清葉終於煩躁了,“你是傻的吧?瑜家和水木家是死敵。你又是顏墨最重要的人,要是他們把你軟禁了,用以要挾顏墨,你讓他怎麽辦?你是要害死他嗎?”
“水木家的人一點也不壞,小堂很好,雅姐姐也很好,不會害我了。”她哀求道,“醫生舅舅,你就送我去吧。”
柳清葉翻白眼,他是活膩了才敢幹這種事。
早知道,就不給她買什麽手機了。瑜顏墨的做法,果然還是有一定道理了。
悅菱還在絮絮叨叨:“可是,人家答應了雅姐姐要去的,要是又說不去,雅姐姐一定會生氣的,以後都再也不聽我的電話了。”
雅姐姐雅姐姐,柳清葉要揪頭發。
悅菱是怎麽和這個女神經病人搭上關係的?
誒?不過……他突然愣在原地,說起來,悅菱……長得好像和水木雅有點相似呢?他努力在腦海裏搜索兩個月以前見到的雅的模樣。
確實是,悅菱長得很像雅,隻是比雅年輕而已。
他又再一次仔細打量著一旁的悅菱,隻見她顧著腮幫子,不滿地瞪著他。
真是的,越看越像……水木家的人性情古怪是c市人所皆知的,但是悅菱卻能和他們一個二個處的風生水起。該不會,悅菱本來,是他家的什麽親戚吧?所以,才和他們家的人都那麽契合?
一陣淩亂的風刮過,柳清葉晃了晃腦袋,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扔到一邊去了。
是的,這些想法太不靠譜了。
隻是柳醫生怎麽也沒想到,麵前這個紅唇皓齒明肌雪的水靈美人兒,竟然會是當初躺在縣城小醫院門口的那個奄奄一息的腦外傷女病員。
他做過的手術太多,做過的腦外傷手術更多,做過年輕女孩的腦外傷手術更更多……所以,悅菱,那個當時枯瘦得像一顆快要幹死的小樹一樣的女孩,根本不足以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任何的印象。
至於水木雅當初在他車上哭著對悅菱叫寶寶這件事,更是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總而言之,你絕對不能去。顏墨要知道,會把整個c市都血洗了的。”他攤手,還會連累他無辜的醫院。
“哼,”悅菱起身,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醫生舅舅也是瑜顏墨的幫凶,不理你了!”
說完就昂著頭出去了。
柳清葉……海帶淚。
瑜顏墨,我恨你,你讓我被美人討厭了!
水木家的花園裏。
“外公。”李姍姍穿著一身高級定製,戴著前幾天水木雅送她的珠寶,走了過去,“家裏,是要來什麽客人嗎?”
“嗯,”水木罡點了點頭,示意李姍姍坐下,“是你表哥的女朋友。”
“表哥有女朋友了?”李姍姍聽到這句話,心裏頓時升起妒忌之意。水木華堂跟水木家沒有血緣她是知道的,這些日子以來,李姍姍早把他劃到自己的私人菜地裏去了。根本就沒想到他還會跟其它女人有關係。
“哼,”她輕蔑地,“是誰啊。叫什麽名字?”
問這句話,主要,還是想知道,來的人是不是悅菱。
“來了你就知道了。”水木罡回答,目前連他都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
正在這時,徐管家前來:“老爺,藍二少來探望大少爺了。”
水木罡點點頭。
“藍家的人,真是催得緊啊。”他皺著眉,抬頭看天,“外麵有些涼了,回書房吧。”
……
水木華堂的房間裏,藍家的二少爺,藍啟瞳看著剛剛蘇醒的男人:“聽姐姐說,你昨晚上很危險。”
“是啊,”他看著天花板,“其實就是失血過多而已。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藍二少,坐啊。”
“不了,”藍啟瞳拒絕,“我來隻是告訴你,瑜顏墨拒絕做這筆生意。”
“猜到了。”
藍啟瞳不說話了。
當初,他來給李姍姍做宴會的禮服,卻被羞辱,還被潑了咖啡。那個時候,水木華堂答應過他,會幫他想辦法解決這批貨的問題。可是,最終,瑜顏墨那邊拒絕接貨,而水木華堂也沒給出任何的具體解決方案。
水木華堂的眼眸,慢慢地轉向了他:“藍二少,這批貨非常重要嗎?”
藍啟瞳順手拉過一根椅子坐下,有些焦急地:“上次出事,貨源本身就已經短缺了。黑市上現在貨價被炒得很高,再這樣下去,會壓不住的。我們也考慮過找別家。可是你知道外麵那片海,說得不好聽,都是他們瑜家的。如果他瑜顏墨要報上次的仇,我們藍家真是還手之力也沒有。”
水木華堂輕輕一笑:“二少說得太嚴重了。藍家是什麽勢力?不是還有常姐在嗎?”
藍啟瞳頗糾結地揉著自己的眉頭:“姐姐這幾年已經完全不管我們了。她和常家那邊,也很少再聯係。你知道,常家和瑜家也是有淵源的,真要我們爭鬥,會站在哪一邊,真不好說。說不定,常家也巴不得我們窩裏鬥,最後回來收複失地呢。”
水木華堂閉了一會兒眼:“你再讓我好好想想。”
藍啟瞳似乎猶豫了片刻。
“我聽到一個傳聞……”他仿佛考量著自己的字句,“我聽說,瑜顏墨迷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跟你很熟?”
看到水木華堂的眼神射過來,他忙解釋:“不是姐姐告訴我們的。是王少,你知道,他那個敗家子,什麽都會在圈子裏說。”
“是很熟,”水木華堂收回了目光,“不過,藍二少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他的目光再一次投過來,比剛才更加刺眼,“我會翻臉。”
悅菱,這世上,隻有他水木華堂可以利用和指使……其它任何人想要打她主意,就是,死路一條!
吱——藍啟瞳起身,把椅子猛地往後一退,二話不說,開門走人。
哼,水木華堂,你真當我們藍家是什麽好惹的角色麽?說過的話,居然可以不予兌現!
“老爺,藍二少走了,臉色貌似不太好。”徐管家向水木罡匯報著。
“嗬嗬,”老爺子笑了小聲,“華堂給他吃了閉門羹吧……他家的貨,瑜家都不接,我們水木家憑什麽去當這個冤大頭?”
藍家的貨……老爺子摸著下巴。如果是什麽普通的物品還好,可是誰都知道,表麵貨單上簡單的貨物,裏麵都藏著些什麽灰色肮髒的東西!
那一個個集裝箱上了c市的海岸,如果能順利進入庫房,慢慢流散出去了倒好。萬一是給海關截下來了……嗬嗬,誰家攤上,誰家就要滅亡!
哐當當,推車的聲音再次在病房的客廳裏響起。
悅菱臭著臉,昂著頭走進了房間。
瑜顏墨原本眸子一亮,但轉瞬又把頭別到了一邊。
“吃飯了。”她哭過,聲音還有點啞。
瑜顏墨閉著眼,就跟沒聽到似的。沒一會兒,勺子邊緣碰到了他的嘴。他卻再一次轉到了一邊。
“喂,”悅菱生氣地,“怎麽會比我還要不聽話呢?喂你也不吃的話,就自己動手吧。”
瑜顏墨回過頭來,睨著她:“你也知道自己不聽話?”
“我是說喝藥,和我喝藥的事情對比。”她氣鼓鼓的。
瑜顏墨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聲音低沉;“好,那你不喝藥的時候,我是怎麽喂你的。你現在也那樣喂我。”
悅菱差點把一勺粥潑在了他領口裏。
瑜顏墨,你也太得寸進尺了。
“快點,喂我。”他命令道。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中旋轉。
悅菱哭喪著臉:“我錯了……”
“對,你錯了。所以我給你機會彌補。”他步步緊逼。
“就這樣吃啦。”
“那我絕食。”他居然拿自己逼她,像小孩子一樣耍無賴。
“那就餓死你!”悅菱哼哼著,她才沒那麽容易屈服呢。
“好,”他還真的眼一閉,“我餓死了。”
看著他一動不動裝死的樣子,悅菱可真是無可奈何了。“好啦好啦,我、我喂你好了……”
他睜開了眼,裏麵有得逞的邪笑。
哼,悅菱在心裏氣得喵嗚嗚直叫,現在就讓你得意一會兒,誰讓我現在需要麻痹敵人的注意力呢。
她先自己喝了一口粥,慢慢俯身,嘴唇也離他的嘴越來越近。
看著他慢慢張開嘴,期待著她的潤澤,悅菱……
噗——突然之間,沒忍住,口中的粥全部噴了出來,噴了瑜顏墨一臉。
“對不起對不起。”悅菱忍著笑,拿著紙巾給他擦拭臉,“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突然就想笑……”
瑜顏墨臉黑得像玄壇,他看起來很好笑嗎?這死丫頭到底什麽腦回路?
“我重新來好啦,”她又喝了一口粥,隻是這一次,剛剛俯身,就差點又噴了出來,忍了一下,竟把自己給嗆到了。
咳咳,她咳嗽不止。
“沒辦法了,哈哈,”她也不知道這件事莫名其妙戳中了她哪裏的笑點,邊笑邊咳,“你讓我先笑一會兒……哈哈,太好笑了。”
瑜顏墨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菱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有點敬業精神?
嘴對嘴喂食這麽甜蜜又*的事,想想都這麽美好,為什麽會讓你大笑不止呢?你這個樣子,誰相信你以後能當個賢妻良母呢?
“哎喲。”悅菱捂著肚子,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突然間,瑜顏墨不顧疼痛,抓住了她,把她拉了下去。悅菱還沒緩過氣來,他已經咬住了她的唇。
下一步,舌尖撬開了她的貝齒,**。
唔……悅菱想要掙紮,沒奈何事發突然,她幾乎全然被禁錮住了。
“悅菱……”他的舌與她糾纏不清,半響放開,又轉移到了她的耳際,吹氣入她耳膜,魔魅一般蠱惑著她,“快,來喂我。”
“我……”悅菱已經麵紅耳赤。
他的手,早已經不規矩在她的身上油走,仿佛根本就沒有受過傷。
“你先放開我。”他突然就這麽瘋狂,讓她完全無法適應。他的手,也捏得她好疼,好像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麵團,隨他若圓捏扁一般。
“悅菱,快。”他催促她,抓著她的手,往冰袋那裏放過去。
那裏,有一個滾燙的烙鐵,不顧重重寒冰,在等著她去撫慰。
“不要這樣。”她小聲且無力地拒絕著。軟弱嬌羞的樣子隻讓他的那裏更加生猛而已。她想縮回手,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滿腦子還在想那種事。
瑜顏墨已經掀開了被子,讓她的手又離他的昂揚更近了一分。他抓住她的手伸入。
悅菱羞得臉都要熟透了。
“你不要這樣……”她既沒有勇氣去碰觸,更沒有勇氣拒絕,她怕得都沒辦法思考了。那滾燙的感覺從手心傳來,仿佛把她的腦子都燒糊塗了。
這還是她真正第一次用手碰到男人的那裏。
“不要這樣……”這麽沒有說服力的拒絕,比*更讓人沉迷。
“悅菱,吻我。”他的眸子,黑得映不出她的影子,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渴求和隱忍。
她於是低下頭去吻他了。
如果親吻可以讓她不那麽害怕和驚慌的話,那麽甜蜜的,忘卻一切的親吻也未嚐不可。
天荒地老的吻。
她感覺到身下的男人在顫栗,在沉重的呼吸,在低沉的嗚咽著,仿佛一頭受傷而得到安撫的野獸,躺在愛人的身旁舔舐著傷口。
突然,她覺得他手上的力道重起來,把她的手,以及她的柔軟,都快要捏碎了。
她想掙脫,可是他緊緊抓著她,讓她無處遁地……他半開的眼裏麵,空白得可怕,仿佛完全失去了自我。
“我在這裏。”她於是又去吻他的麵頰,“我在這裏……”她低聲安慰他。
這一刻,他讓她覺得他是迷路的小孩,需要她去指引和安慰。他單手把她抱在了懷裏,重重閉上了眼,把所有紊亂的呼吸都埋藏在她的發間。
“悅……”他的聲音斷在了半空中,已經不能言語。。
她在他的懷裏,這種感覺如此美好。
所有的空虛和空白,所有的恐懼和未知,在這一刻全數填滿,她的氣息,她的擁抱和她的雙手,還有她柔軟的吻和輕輕的聲音,有一種稱之為愛的味道。
“我在這裏。”她低聲呢喃著,用另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肩。
良久,他終於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悅菱想要抽手,卻被他繼續用力按住了。
“壞蛋!”她脖子都紅了,事情已經幹完了,他還抓著她不放。
“反正馬上就要再用,”他睜開了眼,眸中帶著一絲迷光看著心愛的女人,“進進出出不嫌麻煩嗎?還是你想來真槍實彈?”
“臭*!”悅菱從旁邊拿了把勺子,往瑜顏墨腦袋上敲下去。
趁著瑜顏墨條件反射一擋,她立刻逃離魔掌,跳到了一邊。
“以後都不再喂你吃飯了!”她氣憤地藏起了那隻罪惡的小手,蹭蹭跑了出去。
瑜顏墨不以為然笑笑,按了鈴:“跟著她,保護她安全。”
拉斐爾醫院的vip病房區,悅菱氣衝衝地走來走去。討厭討厭,為什麽這世界上,她到過的地方都跟迷宮似的,連個下樓的出口都找不到。
更可惡的是,身後那兩個彪形大漢,把她像犯人似的盯著。
這個樣子,還怎麽去見小堂和雅姐姐啊。
突然間,她看到了前方衛生間的標誌。
“我去方便一下。”還沒走到那跟前,她就突然轉身,對後麵的兩個保鏢說。發覺他們似乎還想跟著她,她站住了腳,不滿地回頭,“怎麽,想跟我進去?”
哼,她進了富麗堂皇的洗手間,在鏡子跟前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護士服,是很容易混出去的。
整個拉斐爾的主體醫院都是穿著這種服裝的護士們,剛才為了逼真騙到瑜顏墨,柳清葉還給她配備一個胸卡呢。
可是,要怎麽出去才可以呢?
外麵唯一的路口,都被兩個身形高大的保鏢把守著。瑜顏墨是絕不會允許她去見小堂的,天知道他上輩子是不是在醋缸裏泡大的,成天隻知道酸個不停。一點也不信任她!
真是個怪人,他從沒因為他是不是她肚子裏孩子爸爸這個問題擔憂過,卻總覺得她和世界上任何一個除他以外的男人都不清不楚。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昨晚上沒睡好,臉色好像不太好呢,雅姐姐漂不漂亮呢,會不會嫌棄自己長得不夠好看?
真好,這個醫院的高等洗手間就她一個人,隨她呆多久也沒人覺得奇怪。就當她是在便便好了,她就是不想出去。
誒?她突然靈光一閃。
就她一個人啊……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試那個辦法……
“她進去起碼十分鍾了吧?”外麵的保鏢在看著表。
另一個帶著懷疑的目光:“要不要,進去看看?”
“進女衛生間?”
“應該沒事。”另一個往身後看看。這麽長時間,既沒有人進去,也沒有任何人出來。拉斐爾貴賓vip區的每一個病房都配套設施完善,病人及家屬是根本犯不著到外麵來用洗手間的。
所以,這個洗手間,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進去看看吧?”
“一起嗎?”
“一起吧……”其中一個猶豫著,“如果,她有點意外,我們兩個人,至少可以照應。”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對於大公子而言,比命還重要。“留一個人在外麵,分散了兵力,不容易應對突**況。”
“好,”另一個按下耳麥按鈕,呼喚其它同伴,“請到拉斐爾貴賓c區來支援,我們可能這邊有點狀況。”
咚!咚!咚……
衛生間的門依次被敲開了。
沒人!這裏根本就沒有一個人!
不可能……兩個保鏢呆住了。
“喂喂,支援到了嗎?”一個保鏢急忙呼叫隊友。另一個開始查看天花板,爬上去檢查通風口。
“馬上到c區的轉彎口。”幾個支援的保鏢回應著,避開了迎麵而來的小|護士。
戴著大口罩和黑框眼鏡的藍衣小|護士急匆匆地,埋著頭,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嗯哼哼,雅姐姐和小堂,我悅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