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廢橋下的亡靈

晚上九點十一分

郊外

走了許久,直到來到一座蕪草滿地的廢橋下,蘇文彤依舊沒有看到任何公寓的蹤跡。終於,疲憊的她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怎麽還沒到啊?!累死了!公寓到底在哪?”

聽到蘇文彤的聲音,前麵的人不覺停住了腳步,並緩緩地轉過了身,一雙深邃的眸子,冷颼颼地盯著蘇文彤。

“你……怎麽這麽看著我?”這種眼神,讓蘇文彤感到很不快。

“世人看亡靈的時候,往往都會用這種眼神,同情又可憐,不是嗎?”麵前的人幽幽地說。

“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聽不懂!我問你公寓在哪?!我累了,想休息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蘇文彤變得愈加不耐煩。

“想休息嗎?太簡單了,你現在就可以休息!”麵前的人,眼中不由閃出了一絲駭人的寒光。

“你說什麽那!?這裏除了石頭就是亂草,要我在哪兒休息?!”蘇文彤生氣地說。

“我說可以——就可以!”霎時,眼前的人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深深刺進了蘇文彤的胸口!!

“啊……”一切來得太突然,眼前人眼中的殺氣同身體裏這道冰冷混在一起,都讓蘇文彤感覺噩夢般不真實,可身體裏汩汩流出的鮮血,卻在殘酷地說著,自己死期將近了!!

意識到了這個恐怖的事實,蘇文彤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同時,看著眼前惡魔般的人,她有驚恐,有懼怕,可更多的,還是溢於言表的恨!“你……你……”

“沒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嘴角輕輕一撇,眼前的人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可是很遺憾,這就是事實!”

瞬間,凶手又殘忍地將蘇文彤的身體狠狠地推到了亂石雜草上,力道強大的,足以讓她永遠都無法起身!

“啊……”在倒地的一瞬間,蘇文彤隻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猛地襲來,而這種痛,應該隻有在地獄才會有!

“蘇文彤!”輕蔑地喊著地上將死者的名字,凶手戲謔地說,“原本,我是不打算殺你的!可是我又覺得,像你這樣又蠢又笨的女人,如果不把你當做一顆棋子的話,簡直就太浪費了!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樣的計劃,怎麽能幫你得到方雲澤呢?!可你偏偏就蠢笨到相信了!哈哈!也好!等到了來世,再去見你的方雲澤吧!”

“你……不……”來不及憎恨,來不及懊悔,來不及悲傷,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自己葬身之處的風景,蘇文彤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結束了她在人世上的最後一晚……

8月12日

上午九點

鴻星商務賓館

“你好,公安局刑警隊的,有個案子,需要你們賓館協助調查一下。”來到鴻星後,何北迅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

“你……你好。”刑警直接到此,前台的服務員顯得略有幾分慌亂。

“8月10號,就是前天晚上,是你當班嗎?”何北直接問。

“是我。”服務員如實回答。

“見過這兩個人嗎?”隨即,何北取出了方雲澤和葉盈藍的照片。

“見過,那晚這兩個人來賓館住宿了。”服務員答道。

“有住宿記錄嗎?讓我看一下。”何北幹脆地說。

“好的。”服務員說著,便再次從電腦中熟練調出了方雲澤二人的住宿記錄。

“登記名字是‘方雲澤’,是他本人登記了房間嗎?”何北又問。

“是的,就是照片上這個男人親自登記了房間。”服務員說。

“登記時間顯示為晚上十點零九分,登記房間為304,我想要調看這段時間的酒店前廳及304房間外的監控錄像。”何北很直接地要求到。

“這……”一時間,服務員有些遲疑。

“配合公安人員偵破案件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沒什麽可商量的!”何北不容置疑地說。

“好……好吧。”服務員說著,便打開了監控係統,調出了8月10日晚上的監控視頻。

“怎麽回事?為什麽前廳的監控缺少了十點五分至十點二十分之間的錄像畫麵?還有,304房間前的監控錄像為什麽也缺少了這一段?”看後,細心的何北很快發現了其中的關鍵問題。

“這……”服務員明顯有些語塞,“監控的事,我也不懂,可能……是係統失誤吧?”

“係統失誤?”聽到這個理由,何北真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是係統失誤,為何別的監控畫麵沒有問題?獨獨這兩處監控缺少了十五分鍾的空缺?這你如何解釋?”

“我……我說過了……監控的事我不懂……你可以去問技術人員。”服務員紅著臉說。

“很少撒謊吧?!一看你就沒什麽經驗!”諷刺地丟給了服務員一句話,何北轉而離開了。

何北走後,服務員急忙躲到暗處撥通了一個電話,“虹姐嗎?那晚的事,警察過來查了!我很擔心!”

“放心,你隻要閉緊嘴巴,什麽事都不會有!”電話那頭,傳出了蟄伏許久的林虹的聲音。

“那……好吧。”服務員膽戰心驚地回答說。

上午九點十五分

蘇越靈家

“我認識老吳的時候,他的名字就叫‘吳江’,不過他之前的確有過‘吳大發’這個名字,好像是……他出看守所後不久就改名字了。至於他為什麽改名字,老吳好像和我提過一次,說什麽,想要徹底洗心革麵。”被問及已故丈夫的訊息時,蘇越靈如實回答說。

“知道他是因為什麽進了看守所嗎?”許瑛問。

“倒算不得什麽大事,好像是因為點小摩擦把鄰居打傷了。”蘇越靈回答。

“他做啤酒生意,也是離開看守所後的事情吧?”許瑛又問。

“是啊,”蘇越靈說,“離開看守所後,他決心要做點正事,就自己做起了啤酒批發的生意。”

“依照當時的情況,想做批發生意的話,應該需要一筆不小的錢,他這錢是從哪兒來的?”許瑛接著問。

“這個我倒是沒問過,可能借的吧。”蘇越靈說。

“他……有沒有對你提起過……自己在看守所的某些經曆?”陳可光又試探性地問。

“當然不可能了!”聽了這個問題,蘇越靈急忙答道,“又不是啥光彩的經曆,誰會主動提呢!和他談對象那會兒,他壓根都沒提過,我還是聽他一個朋友無意間提起的。記得我還為這事兒和他大吵一架,可當時都要準備結婚了,他也一個勁兒地向我道歉,說過去的確犯過錯,可自己真的決定洗心革麵了,讓我給他個機會,看他一個大男人都哭了,我也就心軟了。”

“也就是說,他從來就沒有對你提過自己在看守的事,是嗎?”陳可光確定性地問。

“應該沒有……對了!我想起來了!”說到這裏,蘇越靈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說到,“老吳這個人吧,有個毛病,喝多了就愛胡說八道。記得有幾次,他在酒桌上喝醉了,吹呼自己曾在看守所裏弄死過人!”

“哦?”陳可光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他說自己在看守所裏殺過人?趕緊說說詳細情況!”

“嗨!都是他胡吹的!能有什麽詳細情況?!”對這個細節,蘇越靈似乎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酒桌的人都說他吹,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說過了,便不再吱聲了。事後我也總說他,可他啥時候喝高了,老毛病還是犯,拿他沒辦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他那樣,還想弄死人?!也就是吹吹牛,過過嘴癮而已!”

“那麽……”

陳可光正想繼續問話,忽然聽到手機響起,看向屏幕,竟然是湖寧謝所長來電,便急忙按下了接聽鍵,“您好,謝所長!”

“是玉海公安局小陳嗎?”電話裏,謝所長的聲音也非常客氣。

“是我,謝所長有什麽事嗎?”陳可光忙問。

“是這樣,我忽然又想到了一處遺漏的重要細節,或許對你們調查馮尚利的案有幫助。”謝所長說。

“什麽細節,您說吧!”陳可光迫不及待地說。

“我想起馮尚利曾經對我提過……”

很快,謝所長便把遺漏的詳細情況告知了陳可光。

掛斷電話後,陳可光猛地意識到,謝所長所遺漏的細節,正是破解馮尚利案的關鍵所在!漸漸地,馮尚利案的真相,已經逐步在陳可光的腦海裏形成了輪廓。

“大光,怎麽了?謝所長說了什麽?”見狀,許瑛不由問。

“我問你,在你認識吳江之前,你的父親蘇承鶴是否早已同他見過麵?”來不及理會許瑛,陳可光直接詢問蘇越靈。

“我父親?這怎麽可能?他之前從沒有見過老吳!”幾乎沒有思索,蘇越靈就給出了答案。

“你確定嗎?”陳可光有些懷疑地問。

“當然確定!”蘇越靈回答,“記得第一次帶老吳見我爸時,老吳緊張得不得了,可好在我爸對他印象還不錯,說他老實能幹,將來跟著他,應該不會吃苦的。可後來,我爸也不知聽誰說,老吳曾經進過看守所的事,便開始極力反對我和老吳的婚事,後來是我堅持,老吳也再三向我爸保證,不會再犯錯了,沒有辦法,爸也隻好同意了。”

“如果蘇承鶴沒有同吳江接觸過,唯一的可能就是……”

“陳警官,許警官,”正當陳可光在猜測案情的時候,蘇越靈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問話,“你們……為什麽問了這麽多關於老吳的事?是不是……殺他的凶手……有眉目了?”

“這……”看著蘇越靈一臉期盼的樣子,許瑛真有些說不出內心的感受,隻得強力敷衍到,“算是吧,有些眉目了。”

“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這時,陳可光又開口詢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丈夫吳江,曾經對誰提到過,他在看守所殺人的事情?最好仔細回憶一下,越詳細越好!”

“這個誰記得清啊!都是很早的事情了,老吳酒友很多,可大都是生意上的,有些來往個一兩次就沒再見過,連他自己都經常忘了人家的名字,我就更沒印象了!”蘇越靈無奈地說。

“好好回憶一下,這非常重要!”陳可光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