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樁舊案中的隱情
下午三點
楊毅家
“關於馮尚利案,在湖寧的調查情況就是這些,”坐在楊毅對麵,陳可光認真地向他做著有關馮尚利案的匯報,“不過,在蘇越靈家,謝所長又對我反饋了一個重要訊息。”
“什麽訊息?”楊毅問。
“他說,當年馮尚利曾經對他提到過,自己之所以被關進看守所,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陳可光說。
“哦?他為什麽這麽說?”楊毅急忙問。
“馮尚利曾對謝所長提過,真正販賣私藏黃『色』光碟的人,絕不是自己,而是‘兄弟音像店’的另外兩個合夥人——蘇承鶴和康建業!”陳可光繼續敘述到。
“你說什麽?!私藏光碟的人,是他們兩個?!”聞言,何北驚訝不已。
“沒錯,”陳可光回答,“至少馮尚利是這麽對謝所長說的。馮尚利還說,改革開放後,玉海市突然出現了很多音像店,競爭很激烈,‘兄弟音像店’的生意也並不好做。為了在競爭中占據優勢地位,康建業首先有了私下販賣黃碟的想法,這個想法得到了蘇承鶴的支持,而老實的馮尚利卻堅決反對,為此,三人產生了矛盾,這件事也就暫時被擱置了。可時過不久,馮尚利竟發現了蘇承鶴與康建業背著他私下販賣黃碟的事實,於是,馮尚利立刻對他們進行勸阻,而他們不僅沒有接納馮尚利的意見,反倒更加變本加厲起來。無奈之下,馮尚利選擇了去派出所報案。或許是事先走漏了風聲,也或許是康建業二人早已對馮尚利有了防備,派出所接到報案後,便立刻對‘兄弟音像店’和蘇康二人的住處展開搜查,但是一無所獲,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殺人遺囑195
“原來是這樣!那馮尚利的罪名,一定被蘇康二人反咬的結果!”何北不由說。
“了解了馮尚利反應的情況後,謝所長便立刻與相關派出所取得了聯係,查到了馮尚利的報案記錄,由此證實了馮尚利所說不假。也就是那個時候,馮尚利的妻子又找到了那樣一條重要線索,可以說,當時的形勢還是對馮尚利非常有利的,後來……就發生了那個意外,所有的一切都不了了之了。”陳可光說。
“這個情況很重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馮尚利案的真相!”楊毅的想法,與陳可光達成了一致。
“關於吳江和馮尚利的戶籍資料,我和大光也分別到相關派出所戶籍科查過,”許瑛繼續匯報著案件調查情況,“‘吳大發’的確是‘吳江’的曾用名,名字更換時間,是1987年12月。另外,通過對當年派出所詢問記錄上保留的吳大發照片同吳江照片進行比對後,確認為同一人。因此,我們可以確定,蘇越靈的丈夫吳江,正是當年暈倒在馮尚利屍體旁的吳大發!”
“很好,”楊毅點頭說到,“確認了這一點,吳江被害時,許多無法解釋的疑點,或許就能找到答案了。”
“至於馮尚利的戶籍檔案,裏麵包含的信息相對較少。”許瑛接著說,“隻顯示了馮尚利的妻子陳美和兒子馮林科的基本信息。妻子陳美生於1958年,比馮尚利小兩歲,兒子馮林科,生於1976年,事發之時,僅僅11歲。聽馮尚利從前的一個老鄰居說,馮尚利死後,陳美就帶著馮林科以及腹中的孩子舉家搬到了鄰縣潘縣,但戶籍卻依舊留在玉海。後來關於馮尚利妻兒的信息,基本上就斷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更無法查找他們現在的下落。”
“照這麽說,馮林科現在的年齡,為36歲了。而陳美肚子裏的孩子,如果成活的話,應該在25歲左右。”楊毅很快推算出了馮尚利兩個孩子的年齡。
“楊隊,是否有必要去趟潘縣?”陳可光不由問。
“當然有必要!”楊毅不容置疑地說,“我有種感覺,如果一係列死亡事件的起因都是馮尚利,那麽,他留下的這兩個孩子,極有可能是事件的參與者,甚至是主使者!玉海的線索斷了,就繼續去潘縣追查,一定要查到馮尚利妻兒的下落!”
“明白!”陳可光迅速答道。
“楊隊,需要我與大光同去嗎?”許瑛急忙問。
“不必了,”楊毅立刻擺擺手回應道,“如今,我不方便出麵,陳隊還負責著六中隊的日常工作,脫不開身,所以,還是由你再去會一會康建業!”
“會會康建業?楊隊,您的意思是?”一時間,許瑛沒有明白楊毅的用意。
“方才,我仔細看過了你們對蘇越靈的詢問記錄,其中,有個非常重要的細節!而這個細節,相信大光也發現了!”楊毅說。
“楊隊,您指的是,蘇承鶴與吳江並不相識的事實,是嗎?”敏銳的陳可光很快反應過來。?? 殺人遺囑195
“是的。”楊毅點點頭。
“對這個問題,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於是,陳可光開始陳述自己的看法,“通過大量的調查取證,我們已經基本可以還原馮尚利案的真相:蘇承鶴和康建業因貪圖高額利潤,便背著馮尚利倒賣黃『色』光碟,馮尚利發現後,幾次勸說不成,無奈報警,但二人有幸逃過了一劫。馮尚利的行為自然成了蘇康二人最大的心病,處於報複和自我保護的心理,二人倒打一耙,賊喊捉賊,利用黃『色』光碟將馮尚利送入了看守所。之後,馮尚利拒不認罪,他的家人又積極尋找到了有利線索為其開脫,為了永絕後患,他們喪心病狂地導演了那場牢房裏的悲劇。不難推斷,曾經的‘吳大發’,後來的‘吳江’,應該就是蘇承鶴和康建業買通的一顆棋子,可既然這樣,為何蘇承鶴與吳江又不認識呢?所以我認為,可能『性』隻有一種,當年與吳江接觸的人,應該是康建業,而不是蘇承鶴!”
“大光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楊毅接著說,“從理論上分析,蘇承鶴盡管貪圖利益,但不至於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與之相比,康建業心狠手毒,這種事,定然與他脫不開幹係!可問題是,再縝密的推理,也無法成為破案的證據,況且時過境遷,我們無法直接指控康建業,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進一步試探他,以『摸』清虛實。近期,康建業的日子不好過,我想,試探應該會有效果的。”
“我懂了,楊隊。”許瑛立即應道。
“聽了這麽多,我還是有件事不明白。”這時,何北忍不住『插』話了,“當初,馮尚利吊死在牢房的同時,吳江也被磚頭砸傷了,且磚頭上隻有馮尚利一人的指紋,這又如何解釋?”
“解釋隻能有兩個,”楊毅隨即說到,“一,吳江所說為真,現實情況是,馮尚利為了擺脫吳江的勸阻,用磚頭將其打傷後,上吊『自殺』。但綜合馮尚利案的事實推論以及謝所長提供的情況看,這種解釋在邏輯上很難說通。二,吳江撒謊了,現實情況是,吳江首先殺害了馮尚利,而後用磚頭自傷,而在整個過程中,他都進行了細致的痕跡處理,導致了繩索和磚頭上隻留著馮尚利的指紋,而沒有自己的。依吳江的能力,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隻有可能,是在旁人的指點下實現。”
“絕對是第二種情況!”陳可光急忙『插』話了,“這種手法,很符合康建業的風格!看來,這家夥骨子裏就是個狠毒之輩!還有!吳江原本就是個小混混,哪來那麽多錢做啤酒生意?如果沒猜錯的話,那筆錢就是康建業給他的殺人酬勞!”
“還是那句話,推理總歸是推理,最重要的,是找到證據,瑛子,”這時,楊毅又轉向了許瑛,“除了試探康建業外,再給你布置一個任務,多年來,康建業一直與蘇家有牽連,你仔細尋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康建業與吳江的交往證據,如果有,我們的推理鏈條,就完整了。”
“是!”許瑛幹脆回答到。
“阿北,你那邊進展如何?”隨即,楊毅開始詢問何北。
“有些進展,但總體感覺隻有兩個字,怪異。”何北如實說。
“詳細說一下。”楊毅吩咐到。
“我首先到了鴻星商務酒店,前台的服務員堅持說,10號晚上,是方雲澤帶著葉盈藍親自去酒店開了房間,並調出了電腦中的方雲澤的住宿登記記錄。但奇怪的是,酒店的監控錄像卻獨獨缺失了方雲澤和葉盈藍的畫麵,前後大約二十分鍾。對此,服務員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我認為,定然是有人在監控中動了手腳,將二人的畫麵抹去了。”何北開始敘述道,“之後,我又去了方雲澤和葉盈藍所在的《霧推理》雜誌社,據二人反應,當晚是蘇文彤請他們聚餐,喝醉後就沒有記憶了,都不承認在鴻星酒店開房的行為。再後來,我去了蘇文彤所在的公司,但公司的人卻說,她因故請假了,我用了各種辦法,也沒能聯係到蘇文彤。最後,我去見了蘇文軒,他反映的情況則是,方雲澤與葉盈藍之間的關係原本就不簡單,照片事件的出現,盡管讓他很痛苦,但卻並不意外。另外,蘇文軒還提供了一個情況,蘇文彤之所以外出,也是因為照片事件帶給她的刺激太大了。通過觀察,可以確定,照片事件,對方雲澤、葉盈藍、蘇文軒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對這起事件,我認為有幾點怪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