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間遇到一見如故的人,根本沒想著從對方那裏得到什麽幫助,僅僅是因為意氣相投。然而,就是這麽無意之中,結交的兄弟竟然是一位超級高手,而且跟自己此行的目的息息相關。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夏星寒隻能這麽解釋,而呂洞賓見他一副驚訝模樣,便笑道:“兄弟為何這般模樣?難道為兄還能吃人不成?就算真的吃人,又如何敢動九天玄女娘娘的人?”

夏星寒又是一楞,這才想起自己是駕禦寒魄劍而來,忙道:“星寒倒沒有故意隱瞞之意,隻是……其中萬般原由,事實上,小弟也不算是九天玄女的弟子。”

這次輪到呂洞賓驚訝了,他一直認為夏星寒是九天玄女的門人,畢竟那飛劍是九天玄女的貼身神兵。現在聽他這麽一說,這中間的疑問就多了,首先,如果他不是九天玄女的親傳弟子,如何能夠得到她的貼身神兵?然而,如果說他是九天玄女的弟子,萬萬沒有不承認的道理,更不會在言語之中直接稱呼對方的名諱。

“難道……”呂洞賓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不過這種可能連一秒鍾都沒有,立刻被推翻了:“怎麽可能,九天玄女娘娘的地位、實力比師尊不差絲毫,星寒雖然一表人才,卻也不可能如此。娘娘千萬年來獨自一人潛修,從未聽說有過道侶,不可能,不可能……”

夏星寒深知他心裏的疑問,不過這件事情暫時是不能說出去的,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一旦傳揚開來很可能會給九天玄女帶來未知的麻煩。

於是,他話峰一轉,道:“大哥,我想拜訪鎮元師伯,不知可否引見?”

呂洞賓也不是那等窺人私隱的小人,聽他怎麽一說,忙問道:“以我兄弟二人的關係拜訪師尊倒是沒問題,隻是不知老弟有無要事?師尊性喜清淨,若無要事打擾他清修,就連為兄的也是不敢。”

夏星寒想了想,心知有些事是瞞不住的,況且他能感覺到呂洞賓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接著,一股腦把自己的身份,以及將來的目標和偷入仙界一路的經曆慢慢道來,反觀呂洞賓這亞聖高手,張口結舌臉色劇變。

直待夏星寒說完,他依然沒有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這麽說來,為兄的倒是高攀了,我這就帶你去見師尊,你說平天大聖來準備來,不過倒是沒有來。從時間上來看,他當時去請了其他六大聖,接到他夫人的傳訊中間隻有數日,倒是來不及到我五莊觀來。燃燈和觀音已然知曉,這段時間他哪裏還敢出門?”

兩人禦劍而起直往五莊觀方向飛去,路上夏星寒又詢問了一些事,呂洞賓對他從下界兩百餘年修到天仙後期的情況更是大感興趣。

就這樣,一路談興甚濃,不覺的時間便過去了,遙遙的,一座雲霧繚繞的高山露出了頭角。山頂上懸浮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倒三角型的巨岩,一棟棟精美絕倫的建築聳立著,氤氳紫色飄忽不定,仙氣四溢。

一處精舍外站著兩名仙童,夏星寒跟在後麵,呂洞賓站在門外恭聲道:“師尊,洞賓攜夏星寒求見。”

“夏星寒是何人?在仙界毫無名氣,不見!”一道渾厚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耐煩。

夏星寒心裏頓時火起,

呂洞賓臉上滿是尷尬之色,正準備解釋一番,那道聲音已現薄怒:“還不速速離開?何須多言!”

呂洞賓更感無奈,歉意地看了夏星寒一眼,夏星寒胸中怒氣大盛,直想破口大罵,這鎮元大仙竟如此傲慢。

可是轉念一想,他畢竟是呂洞賓的師尊,況且在自己實力沒有達到一定程度之前,必須要學會忍耐,以前在修真界的那些脾性必須收斂起來了。

在仙界,七大至聖中的六個按照目前來說都是他的敵人,他所認識的僅僅隻有數人。唯一一個實力強大的通天教主,也隻會在他有足夠的實力之後,才會真正的與他結盟。敵人太多太多了,盟友少得可憐,而鎮元大仙是有數幾個能夠拉攏的超級高手之一。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喪失了這個可能的盟友,以至自己的責任和目標無法完成,那是不容原諒的。

曾經的年少輕狂,曾經的傲氣鐵骨,那隻是衝動或實力的體現,現在過了衝動的年齡,更沒有實力可言,為了肩負的責任和使命一定要忍耐。

臉上的怒氣憑空消失了,一旁的呂洞賓神情一愕,原本他還準備組織夏星寒發飆,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夏星寒隔著一扇門深深一禮,恭聲道:“前輩已經拒絕,晚輩本不該再行打擾,不過為了必須完成的使命,星寒明日還會來拜訪。”

直起腰來,轉過身,突然,吱呀一聲,那扇紫檀木門打開了,渾厚的笑聲中充滿了欣慰:“先前煞氣衝天,現在為何想通了?倘若連一點耐性都沒有,我怕這傳說中的弑神還沒作為,就因一時之氣被人給殺了。幸好,你最後還的克製住了,進來吧。”

兄弟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想到鎮元大仙剛剛那番作為竟是試探,夏星寒的一時之念莫名其妙的蒙混過關了。也正是鎮元大仙的這一舉動,夏星寒才真正的明白了一件事——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做一件事時,一定要學會忍耐!

精舍的小廳並不大,簡單的幾件擺設,一個身穿土黃色道袍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老者盤坐在一方蒲團上,那便是仙界霍霍有名的地仙之主鎮元大仙。相貌清瘦,五縷髯須把那中正的麵孔襯托的多了點出塵之氣,可是從他的眸子裏夏星寒看到了一種與通天教主類似的東西——孤傲。

手中白玉拂塵輕輕一揮,兩個蒲團出現在下首邊:“坐下吧,你的事通天教主已經飛劍傳書告訴我了。”

夏星寒朝他躬了躬身席地而坐,心裏一陣歎息,自語道:“前輩,我明白了。”

鎮元大仙微微一笑,問道:“你明白什麽了?”

無奈的低下頭,夏星寒苦笑道:“天尊下有門人無數,一人損則俱損,所以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是不能幫我的,前輩的顧慮想必也是如此罷。”

“不,你錯了,不同人,則事不同。”鎮元大仙笑道:“仙界之中,玉帝掌管天庭,與西方教分庭抗禮。通天老道掌截教,與另外兩個老家夥對峙。他那邊不能出問題,否則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完全居於劣勢之中。”

夏星寒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好象發現了契機,鎮元大仙點了點頭,道:“我鎮元子不屬於任何一方,從你師尊九天玄女、黎山老母到

稍遜一籌的妖界七大聖,乃至於梅山那幾人,都是獨立於幾方勢力之外的。通天不能出事,而我等卻不在乎,你明白了麽?”

“您是說……”

“我幫你,從今天開始。”鎮元大仙剛一承諾完,話峰一轉,道:“不過現在不行。”

夏星寒差點被他搞出了神經病來,起先的通天教主也是如此,到了這裏,同樣是先承諾,然後再來個大轉彎,有氣無力的拱了拱手,苦笑道:“前輩,那又是為何?”

鎮遠大仙見他這副模樣,哈哈大笑起來,良久才拂著長須笑道:“我倒不是逗弄於你,說過幫你就是幫你,不過你要隨我修行一段時日。通天已傳書給我,說你殺了普賢,但我絕對那絕非你本身的能力。”

尷尬地笑了笑,夏星寒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確實,若非石磯娘娘使用八卦雲光帕纏住她,而我從後方偷襲,萬萬不能殺她,純屬僥幸而已。”

鎮元大仙微笑著點頭道:“知道就好,你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雖然戰鬥和危機是激發潛力的最好方式,但你此刻的修為也太低了。聽說玄女正在閉關,沒有時間指導於你,所以你暫且隨我修煉。沒有達到大羅金仙的實力,絕對不可離開五莊觀,否則我是不會幫你的,這,便是條件。”

夏星寒大喜,忙恭聲行禮:“多謝前輩,星寒定全力苦修!”

“不用多禮,修行一途順其自然,這些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鎮元大仙從袖中取出一片玉碟遞給他,又道:“以力問道,以武證道,隻是落了下乘,事倍功半。從無上玄經中感悟天道,境界上去了,修為自然就上去了,簡中所記乃我平生感悟,是為《混元道果》,你且拿去參習。日後,你便住在這裏,我親自講道傳授。洞賓,你帶下去吧,星寒之事萬不可對人言起,即使是同門師兄弟也不可。”

呂洞賓恭聲應諾,正準備離開,夏星寒連忙站起來:“大哥,把你的儲物戒指給我一下。”

聽他如此說,呂洞賓哪裏還不明白?連忙取下戒指遞了過去,待到拿回之時,驚訝的發現戒指裏竟然多出了百壇五十斤裝的下界美酒。若不是師尊在場,他定然會大叫起來,對於他這種嗜酒之人,酒便如性命一般。

“好兄弟!以後成事之時,為兄定做馬前小卒!”呂洞賓說完又向鎮元大仙深深施禮,轉身離開。

鎮遠大仙見他離去,目光有意無意的瞟了瞟夏星寒指間的戒指,淡淡地自語道:“這仙界之中什麽都好,就是酒不好。”

夏星寒差點沒摔倒在地,他何嚐能想到強如鎮元大仙,竟然以如此低劣的伎倆討酒喝?看來,這些老古董修煉的日月太久,連腦筋都有點僵化了。

當然,他可不敢真的說出來,笑嘻嘻的連忙從戒指裏取出幾壇美酒,恭聲道:“前輩盡管享用,明天我再給您送來。”

“如此,甚好。”鎮元大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上的酒壇子,根本沒看他一眼,揮手道:“你且去參悟那經書便是,明日清晨我便講道於你。”

酒是好東西,夏星寒再一次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看著饞涎欲滴的地仙之祖,他離開了大廳由看門童子帶著向旁邊的一個房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