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話 子彈向何處而飛

歡呼、喝彩、掌聲,所有的聚光燈都照向了我。這,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時刻,我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然而,這個時刻能夠持續多久呢?是否也會像其他美好的東西一樣,一閃而逝?

【第二十九話 子彈向何處而飛】

“怎。。。怎麽了?守門員怎麽了?”神戶體育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同一個地方——大阪明王隊的門前。守門員橫躺在球門線上,一號球衣的胸前浸上了一灘鮮血。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從來棲光進球得分的那一刹起,就沒有了呼吸。“怎。。。怎麽回事?”剛剛還沉浸在進球喜悅中的光頓時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那個幾秒鍾前還在和自己對峙的守門員,現在竟已變成了一具屍體。正在這時,又一個東西進入了光的視線——離守門員屍體不遠處的足球上出現了一個紅點。“這。。。這是。。。”還沒等光反應過來,隻聽“啾”的一聲,足球好像猛然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似的,突然消氣,幹癟了下去。光一下子驚呆了,他猛然記起剛才在他進球的那一瞬間,似乎也在守門員身上看到了相同的紅點。“狙。。。狙擊槍?!”光的腦中突然閃現出了這個詞,這時,一個東西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一粒錐形的狙擊用子彈出現在了破足球的旁邊。“真。。。真的是狙擊槍?!”觀眾席上的某個人用狙擊槍打破了足球,射殺了守門員,而且槍上還裝了消音器!光驚恐地環視著圓形體育場上的所有觀眾,強烈的不安感不斷襲上他的心頭。然而,他已經無暇去思考了,此時的體育場,早已亂成了一團。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守門員好像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喂喂,他不會是死了吧?怎麽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看到綠茵場上的這一幕,剛才還在歡呼雀躍的觀眾們一下子恐慌了起來。騷亂,也隨即產生。“喂,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被槍打中了!”“不會吧?難道是觀眾席上有人用槍射他?!”“什麽?有人帶了槍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上了一層重重的恐懼,霎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爭相離開座位,朝出口狂奔而去。“逃啊!快逃啊!球場上死人了!有人帶著槍呢!”呼喊聲、尖叫聲一波接一波的爆發開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此刻他們所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字——逃!“大家不要慌!不要慌!”球場安全人員見情況不對,試圖用播音器維持秩序。但這已是不可能了。混亂一旦爆發,就如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隻會不斷加劇,一發不可收拾。有人被撞倒,有人被踩踏,有人被擠得摔下了觀眾席,神戶體育場頓時變成了人間煉獄。

“發生什麽事了?!”VIP看台裏,米歇爾看見場下的亂局,也不安起來。“小姐,不要驚慌,有我們在這裏,很安全!”米歇爾身邊的黑衣保鏢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遇到突發狀況,第一反應就是掏出懷裏的槍,嚴嚴實實地圍成一個圓陣,把米歇爾保護在內。“讓開,讓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大阪隊的守門員好像被什麽東西打中了!”倔強的米歇爾用力推開兩個保鏢,打開VIP看台的防彈玻璃窗,把身子探了出去。米歇爾剛一打開窗子,一個紅點就立刻出現在了她的左肩上。“小姐,快閃開!”一個保鏢大喊一聲,剛想衝上去推倒米歇爾,就聽到“啾”的一聲,一朵血花在米歇爾的肩上綻放了。“啊——”隨著一聲尖叫,米歇爾倒下了,鮮血,不斷從她左肩的傷口上汩汩流出。“保護小姐!保護小姐!小姐中彈了!重複,小姐中彈了!”保鏢們按住米歇爾的傷口,護送她出了房間。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誰都來不及反應。當保鏢再探出頭往外看時,那個紅點已經消失無蹤,四周也再看不到任何人了。

“米歇爾。。。”光最關心的人就是米歇爾,仍站在綠茵場上的他抬頭看著米歇爾的那間VIP看台。防彈玻璃窗被打開了,依稀能看見保鏢們慌亂的身影,而米歇爾,已經不在那看台裏了。“米歇爾。。。不會吧。。。連你也出事了?!”光睜大眼睛,嘴巴也半晌合不攏來。本來,他終於戰勝了自己,克服打假球的桎梏,獲得了一場理想的處女戰。此刻,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隨著大阪隊那個守門員的倒下,一切都改變了。到處都是慘叫聲、悲鳴聲,失散的孩子呼喊母親的聲音,現在。。。就連他最關心的人也陷入了這個恐怖的旋渦之中。光整個人都懵了,老天讓他獲得了第一次正式上場踢球的機會,讓他贏取了一個純真女孩的芳心,讓他征服了全場所有的觀眾,最後所換來的卻是眼前這一幕嗎?“米歇爾。。。米歇爾!!!!”光扯開嗓子,用最大的音量朝米歇爾那間VIP看台的方向呼喊著,但是,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聲音隻在空中停留了不到兩秒,就被其他更淒慘的號叫聲湮沒了。“光,你還站在這幹什麽?!快跟我回休息室!”英雄衝到場上,一把拉住還在發呆的光,帶著他一起衝進了巨人隊的休息室。

此時,也隱約可以聽到外麵警車到來的聲音了。

“這是怎麽回事?!”另一個VIP看台裏,李鳴驚慌失措地搖著輪椅想往外逃。站在他身邊的年輕女人攔住了他。“公子,不要慌張,現在出去不安全,我們留在這裏,等外麵的人都散光了再走。”女人的臉上依然保持著那含蓄而又美麗的微笑,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恐懼。“你在說什麽啊,芳?球場上有人死了,大家都在逃命啊!”“既然大家都在逃,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逃。隻有混亂,才會給他們可趁之機。”“他們?”李鳴一臉疑惑地看著芳,他並不明白芳口中所說的“他們”指的是什麽。“公子,放心吧。”芳伸出手,溫柔地搭在李鳴肩膀上,“隻不過是小小的****而已,我們馬上就能脫險了!”

是的,這場噩夢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自米歇爾中的那一槍後,就再沒有人中槍,及時趕來的警察迅速平定了現場的亂局。這場虛假的表演賽也就此無疾而終了。盡管如此,仍在或已逃出神戶體育場的每一個人也都難以忘記幾分鍾前驚魂的一幕,恍如一切都還在繼續發生著,恍如事件還遠遠沒有結束。

一小時後·神戶某街道·一輛黑色的轎車上——

“你在哪兒?”坐在駕駛席上的人,是July,他戴著鴨舌帽,那套球場安檢人員的製服仍然穿在身上。他手裏拿著一部手機,正在和某人通話。“我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手機裏傳來了January的聲音。“你逃出來了就好,如果被警察抓住的話我們可就不好辦了。”“恩,晚一點我再和你們會合。”“好吧,你自己保重。”July掛了電話,摘下鴨舌帽,皺起了眉頭,苦惱地看著坐在他旁邊副駕駛席上的保羅。保羅的嘴裏咬著一支未點燃的煙,臉上看不到半點得意的神色。

“抱歉,失敗了,他沒能完成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