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話 霧都魅影
2012年,是一個時間。
年,亦是一個時間。
時間和空間的糾纏,形成了我們的世界。然,形成的又不隻是我們的世界。
第九十三話 霧都魅影】
黑色中,彌漫著白色。空氣中,黑白交雜。
黑色,是夜。白色,是霧。兩種顏色,造就了這個城市的基調。在那個時代,人們從天涯海角聚集到這座黑白的城市裏,追逐各自的夢。工業革命,使這裏成為了世界的中心:蒸汽火車於城市上空呼嘯而過;泰晤士河邊不時傳來的觥籌交錯,是上流社會沉浸在小夜曲中的酒會,也是手拄文明棍的紳士們杯中優雅的紅茶;大本鍾每日鳴響,不斷述說著這極致的繁華。是的,這裏是黑白的,這裏也是最五彩斑斕的。但,這卻並非是這個城市的全部。當夜幕降臨,陰暗的角落裏,黑色勢力在用他們的匕寫詩;吸食鴉片者在用他們的煙管築夢;民族主義者在用他們的粉筆塗鴉;妓|女,也在用她們的身體,譜寫著最糜爛的樂章。.這裏,是受上帝庇佑的帝國之都,同時,也是肉|欲橫流的娼妓之城。
888年”·霧都“倫敦”——
“嘿,婊子,多少錢一次?”“5便士。”中年妓|女扔掉手中的煙卷,倚在牆沿,向麵前的醉漢拋去一個媚眼。她的乳|溝呼之欲出,她的紅唇熱情似火,雖然已經過歲月的打磨,但她的肌膚仍不失光澤。色|欲,是人最本能的渴求,男人更無法抵抗這樣的**。二人脫下褲子,在小巷中糾纏於一起,用**交易著金錢。少頃,醉漢蹣跚地步回街道。妓|女,則滿意地拾起了地上的幾個硬幣。“恩,今天收獲不小。再做一單,就可以回去了。”她哼著小曲,朝漢伯寧街走去。
漢伯寧街,並非一條流鶯之街。這裏,主要住著一些中產階級的老人。但老人同樣也會寂寞,他們又比一般的醉鬼有錢。.若是在這裏碰上一個饑渴的夜歸者,從他那兒榨點錢來填飽肚子,以完成今天的最後一單生意,就再快意不過了。“和這裏的老頭兒們比起來,我還算是非常年輕啊!”妓|女繼續前行,不多久,就有一輛黑蓬馬車朝她迎麵駛來。“女士,可以邀請您陪我喝一杯麽?”馬車停下,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蓬中傳出。“啊,生意這麽快就上門了,比想象中年輕。”妓|女心下無比高興,她朝車蓬探著頭,想看看這位言辭優雅的顧客長什麽模樣。但夜霧實在太濃,她隻能看清車內之人的衣著和輪廓:一頂高禮帽配一條白色圍巾。“戴禮帽還坐車的人,應該會很有錢吧?”妓|女心中暗想。這時,男人的手從車中伸出,拿出了一串葡萄。“如果您肯陪我喝一杯,可以給你這個。”“果然是有錢人,今天釣到大魚了!”妓|女喜出望外,三兩步就爬上了馬車。1888年的倫敦,葡萄是一種非常昂貴的水果,不是底層人士輕易能吃到的。
馬車慢行了幾分鍾,妓|女已兩杯酒下肚,狼吞虎咽地啃完了一串葡萄。“可以開始了嗎?我們在哪裏做?”醉意下,妓|女浪**的本性表現了出來,“在車裏就可以了嗎?”人看了看車外,路邊的籬笆,輕聲應道。妓|女迫不及待的開始脫衣服,這時,她看見了男人座旁的一個黑色提箱。男人注意到她的視線,微笑著說:“這裏麵的東西,是待會兒要用到的。”“哦,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是正經人,原來喜歡玩虐待啊!”妓|女心想。她工作時,總會對顧客暗持嘲諷的態度,這是所有倫敦妓|女的通習。“可以讓我打開看看嗎?”“可以。”經過同意,妓|女俯下身子,打開了箱子。霎時,一道強烈的白光奪入她的眼簾。
是手術刀!提箱裏整齊的排列著十數把大小不一,種類各異的手術刀。白光,很快變成了紅光。一聲尖叫在夜幕中響起,幾隻烏鴉從馬車上空飛過。一絲不掛的妓|女被從馬車中拋出,一串被染紅了的葡萄梗壓於其身下。她睜大的瞳孔中,倒映著飛馳而去的車尾。
夜,從天幕中褪去。霧,卻不肯飄散。
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霧都的第二天到來了。此刻是清晨5點45分。一個老人從公寓中走出,他現前麵的籬笆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待他走上前去,昨晚吃的菜羹頓時從胃中翻滾了出來。他看到了不應屬於這人間的慘象—— 一具中年女性的裸屍橫躺在籬笆內,其咽喉被從右到左割破,腹部也被剖開,腸子被從中扯出,甩在其右肩上。血肉模糊的下腹處,幾已被完全捅爛,子|宮的一部分也不翼而飛。
屍體很快被送到了警方的驗屍官處,視其死狀,幾乎無人不吐。倫敦的夜晚,總是充滿了犯罪和血腥,作為專業的驗屍官,理應對此見怪不怪了。但,他們終還是無法忍受眼前所看到的這具屍體。這哪裏還是人?簡直像是一隻從地獄中爬出的女鬼。.上個月,驗屍處也收到了兩具類似的屍體:她們和這一具一樣,皆是中年女性,經調查後得知她們是活動於白教堂一帶的妓|女。其中一具,身中三十九刀,有九刀劃過喉嚨,渾身上下都布滿了長短、深淺各不一的刀痕,給人感覺其死前仿佛是被卡在了絞肉機中;另一具雖然頸部隻被割了兩刀,但麵部被嚴重毆傷,口中牙齒大部分脫落,已無法辨認其相貌,她的腹部被剖開,腸子脫出,陰|部也被徹底戳爛。加上今天這具,短時間內三具如此駭人的屍體依次呈現在眼前,使得驗屍官們的精神陷於崩潰。倫敦雖命案不絕,但這種詭異而扭曲的畫麵,確是次出現在這個城市的曆史上。
“您認為這三啟案件是同一人所為?”“是的,犯案時間如此接近,手法也極其相似。”倫敦警署內,署長正在與部下商討案情。“可是,這三個妓|女間似乎並沒有共通點,她們死時,身上的財物也並未丟失,如果是同一人所為,他的動機是什麽呢?”“誰說沒有共通點,最大的共通點就是她們都是深夜活動的妓|女!”“這麽說。零點看認為是無差別殺人?”“恩,案件已生了三啟,已可斷定這不是一般的謀殺了。凶手想必是個極端的女性貶抑者,所以他的目標才固定在這一區域內的妓|女群體上。”署長指著桌上的倫敦街區地圖且,從屍體的檢驗報告看,凶手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解剖學,就一定是個深諳外科手術的人。”“難道您認為這個凶手受過高等教育?”警員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當時的倫敦,人群的階層界分甚是鮮明,人們普遍認為,隻有未開化的下等人或外來人才會作奸犯科,受過高等教育的上流人士是絕不會犯罪的。“恩,我甚至覺得,這個人會不會是個外科醫生。”“署長,這話可不能亂說!萬一被那些醫學會的人聽到就不好了!這個凶手。。。難道就不能是屠夫或裁縫麽?”“屠夫或裁縫。。。他們雖然也是以刀為業的人,但屠夫和裁縫能做到精確的切除子|宮麽?這點,恐隻有醫學會裏的資深醫生才能做到。.”“長官,難道你真的打算去調查皇家醫學會的人?”“是,若不早日鎖定嫌犯,恐怕還會有更多犧牲者。我絕不容許這個惡魔在維多利亞女王製下逍遙法外!”“可是。。。醫學會的後台很大啊,萬一調查方向出了錯,我們警方恐會。。。對了!”警員似是忽然得到靈感,想到了什麽,叫道,“沒錯,這一定是愛爾蘭人做的!這是愛爾蘭人的謀反!”話題,突然從醫學會轉移到了愛爾蘭人身上。聽著這荒謬的言辭,署長不禁長歎了一口氣。明明是一啟凶殺案,又怎會和政治有關。
這句話在署長聽來很是滑稽,但其他人卻並不這麽認為。人,是一種喜好追求神秘的動物,同時又無不對政治充滿了興趣。一件單純的謀殺,為了迎合市民的胃口,一旦被鋪展和渲染開來,就會和許多社會現象或政治領域扯上莫大的關係。不多日,各大報社就紛紛刊登出了對白教堂連環凶殺案的種種猜測:有人認為這是愛爾蘭人的謀反;有人認為這是社會主義者反對君主製而引起的社會騷亂;有人認為這是猶太人所為;更甚者有人認為,這或與皇室有關。在遙遠的將來,有人還編出了一套煞有其事的陰謀論:英皇儲君艾迪王子與一名妓|女有染,並生下一子,艾迪王子也不幸患上了梅毒。維多利亞女王為免皇室受到醜聞的汙染,秘密將與王子有染的妓|女做了腦部切除手術,並命令其私人醫生扮做變態殺手,將所有知情的妓|女逐一殘忍殺害。
人都喜歡獵奇,所以,故事也總是千奇百怪。不出幾日,倫敦的街頭巷尾都開始流傳有關凶手身份各種版本的傳聞,一個比一個離奇。最神奇的地方則在於,幾乎沒有一個人認為凶手隻是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單純的變態殺人狂。造成這種怪異現象的根本原因,或是由於凶手嫻熟而精準的刀法,又或是凶手無懈可擊的做案手法。如果是一般的變態者,警方應該早就能抓住他了,可是在生了這麽多啟案件後,警方依然毫無斬獲,可見這個凶手的背後一定有某個巨大陰謀存在,人們都如是想著。在時代的桎梏下,世人的思維全都被引到了一個方向。而這個方向,卻是離真相最遙遠的。
這些天來,警察署長實在傷透了腦筋。他不僅要緊跟案件的調查,還要承受多方輿論的壓力以及來自皇室的指責。短短一月,他已消瘦了不少。9月29日,一封送到署長麵前的信件,使得整個事件的關注度再次到達了沸點。這是一封用紅色墨水寫成,並蓋有指紋的信,寫信人自稱是三啟案件的凶手,詳細描述了他的一係列作案經過,用戲謔的口吻對警方以及整個社會做出了挑釁,並預告他還會殺死更多的妓|女。在最後,寫信人標出了一個署名。從此刻開始,這個署名也正式開始了他在犯罪界永不磨滅的神話——
“開膛手傑克”!
之前,人們隻把該凶殺案當做一般新聞談論,權作下午茶時的談資。但,當這封信出現,當開膛手傑克之名出現之後,當人們意識到警方對案件一籌莫展之後,一切都改變了。倫敦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雲,妓|女不敢出門,男人不敢招妓,甚至沒人再敢單獨在夜間的街道上行走,每個做過虧心事的人都噤若寒蟬、如履薄冰。開膛手傑克,做為一個與其他任何人都並無二致的普通人類,卻將世界的中心——帝都·倫敦完全改變。其頭頂上被冠以了“幽靈”的光環,此刻,他已成為了全倫敦人心中揮之不去的魅影。
“9月29日·夜”“某建築物地下室內”——
“喂,還沒畫好嗎?”一個的女人側臥在床榻上,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馬上好。”女人的對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嘴邊長有一些細碎的胡渣,一道深邃的傷疤烙印在他的雙眼之間、鼻梁之上。盡管外貌如此,他的神態和舉止卻非常儒雅,並不給人凶惡之感。他麵前擺著一個畫架,他似乎正以這個**為模特,用畫筆在進行創作。“好了。”約過了幾分鍾後,男人放下手中的筆,輕聲說道。“啊,總算畫好了。一個姿勢叫我擺了這麽長時間,快累死了!讓我看看,我在您筆下是什麽樣吧!”**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便要走上前來看畫。男人卻把畫板放下,攔住了她,“快把衣服穿上吧,當心著涼。”“哎,我就知道,席格大師的畫在正式問世之前不會給任何人看,即使是模特本人也不例外。”**顯得有些沮喪,但很快又露出了一副笑臉,“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來做點什麽吧。大師給我的價錢,除了讓我做模特之外,還可以做點別的事哦!”說著,她便扭捏著身姿,向男人靠過來。“不必了,這東西,你拿去吃吧。”男人並未受她**,隻是隨手拿了一串葡萄,遞給了她。“啊,您地下室裏還有這東西啊!以後請您常找我當模特吧!”接過葡萄,**開心地吃了起來。“不過,你也知道,因為那個開膛手傑克,姐妹們都不敢上街,我們現在的生意不好做。我都幾天沒開工了,下麵直癢癢。好不容易現在有機會出來了,席格大師,就讓我陪您玩玩吧!”“女士,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聽說過,我是個無性主義者。請自重。”男人冷冷地說罷,拿起外套披在女人身上。“哼,何必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不就是個性無能麽!”女人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待女人走後,席格坐回椅子上,將畫板重新舉起,默默凝視著自己剛畫的這副油畫:一如華特·席格往常的繪畫風格,此畫的色調非常陰暗。畫上的是一個狹小的房間,房間裏一個神色憂鬱的男人坐在床榻上,其身邊有一個的女人躺倒在鮮紅的血泊中,腹部被剖開,腸子和內髒流滾而出。
看著眼前的畫,席格不由自語起來:“愛爾蘭人?猶太人?醫生輕笑了一聲,但他麵上依舊是那張冷峻的臉孔,沒有絲毫笑容。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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