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好大好大的一個坑

中午,鳴鳳山莊大廳裏,大家圍坐在最大的圓台桌子邊,互相傳看著一疊紙。

鄞江衛生院,共有四個樓層,沈慕古畫了四張紙。

沈慕古可以感應到喪屍的位置,但沒法感應建築物內部的結構,所以,他隻能在白紙上畫上一個大致的建築物外形框架,然後在裏麵用黑點表達喪屍的位置和數量。

陳薇手裏拿的是第一層的圖紙,這張圖紙上大部分都是空白,僅在左後靠牆的位置,描繪著大量而密集的黑點。陳薇稍數了數,怕不有2、30個之多。

陳薇回憶了一下,指著空白處道:“這應該就是大廳和藥房了吧?當初我和謝玲進入衛生院時,大廳和藥房的確一隻喪屍都沒有。”她又一指左後靠牆的黑點:“這應該是注射室吧,我們就是在這裏取到藥的,那裏喪屍可多了。”

謝玲拿著兩張紙翻看著:“這哪張是二樓的?哪張是三樓的?”

沈慕古連忙指著其中一張道:“這是二樓的。”

謝玲看了看,二樓的黑點也都集中在一個狹長的區域,看起來,喪屍們依然像以前那樣,聚集在二樓的走廊裏,如果說有什麽變化的話,就是黑點數量比當初她和陳薇初入衛生院時要多得多,最起碼是原來的兩倍,謝玲嘀咕道:“又添了新屍嗎?是屍潮的後果吧。”

謝玲又看了看三樓,果不其然,中間有一條黑點聚集而成的長條,她突然皺了皺眉,在喪屍形成的黑條的最頂端,有一個大黑點,旁邊畫了一條線,線上標記了“1、2”兩字,還打了個問號。

謝玲問沈慕古道:“這是什麽意思?”

沈慕古有些慌亂地道:“我在這裏感應到有喪屍,隻是沒法確定是一隻還是兩隻。”

謝玲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吹噓自己的感應能力很強的嘛,怎麽連一隻喪屍還是兩隻喪屍也感應不出來?我說,你這幾張圖紙不是亂畫的吧?你看看,這第四層更加離譜,居然一個黑點都沒有――整整一層樓都沒喪屍!你是不是暈頭啦?整整一個樓層,一隻喪屍都沒有?”

沈慕古急得臉紅脖子粗,一個勁叫冤道:“我真沒有亂畫。三樓那隻喪屍給我的感應還是很強烈的,我不會弄錯的,隻是有時候我明明感覺到的是兩隻喪屍,也許是因為那兩隻喪屍挨得太近了吧。四樓――那兒真的一隻喪屍都沒有,沒準那兒走廊裏關著門,喪屍進不去吧。”

這時,周春雨也接過了謝玲手裏的紙細看著,對沈慕古的這個解釋,周春雨嗤之以鼻:“挨得緊?你看看,無論是一樓的注射室,還是二樓三樓的走廊,哪一處不是喪屍擠著喪屍,你敢說你前麵都感應對了,到了這個地方反而感應不著了――你看看你看看,這隻打著問號的喪屍旁邊還空了一大圈呢。別處的喪屍擠得都像地鐵裏一樣了,這隻喪屍旁邊倒空出來了?這算什麽?vip包廂嗎?”

沈慕古哭喪著臉,無助地轉頭向王路:“王師傅,我、我是真的很認真在感應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我真沒亂畫。”

王路不置可否,說實在的,今天上午沈慕古的確很賣力,為了更清楚地感應喪屍的位置,他甚至請求王路和封海齊護著他站到了衛生院的大廳外,因為他的感應距離最遠隻有100米左右,越近,感應就越清晰。王路當時看著他閉著眼睛一臉大便的模樣,微微點頭,如果這個時候衛生院裏竄出一隻喪屍來,王路和封海齊又甩手就走,沈慕古肯定送命了。他這也是在表忠心啊。

王路想著這些,便沒有給沈慕古看臉色,隻是溫聲對陳薇和謝玲道:“你們兩人能不能憑回憶,給每個樓層畫一下內部構造?”

陳薇和謝玲點點頭,邊回想邊不時湊一起低聲商量一下,不一會兒,除了兩人沒去過的四樓,其他三層樓的內部結構圖大致出來了。

王路和封海齊在桌麵上攤開四張圖紙,仔細看著,王路指點著:“一樓結構是最簡單的,大門口直入,右側是藥房、掛號處,左側是注射室,出入口有兩個,一個在大樓外側,一個在樓梯旁,有條走廊相通。”

“二樓,這邊是電梯和樓梯,走廊裏都是喪屍,旁邊空著的,應該是各門診房間。”

“三樓,照著陳薇和謝玲的回憶,外門上寫著手術室,那麽走廊兩邊是化驗室,x光、b超等檢查室,而最裏麵的房間,就是外科手術室了。”

“四樓,如果我的經驗沒錯的話,一般就是醫院的行政辦公區了,這處地方是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的,可能會有獨立的門禁係統。”

王路抬起頭對封海齊道:“老封,你是實打實的戰場專家,你說說,這喪屍分布圖你看出什麽端倪來?”

封海齊對著攤在圓桌麵上的四張圖看了又看,臉色越來越嚴峻,最後,他重重吐了口氣,伸手在圖上一劃拉:“一個陷阱!”

封海齊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掃視了一圈神情各異的眾人,斷然道:“我不想聽有人說什麽喪屍都是白癡笨蛋這樣的廢話,我隻是以一個老兵的經驗告訴你們,鄞江衛生院,就是個巨大的陷阱!”

封海齊粗壯的手指重重一捅一樓:“敵人――不管對方是什麽貨色,它都是我們不得不重視的敵人――敵人故意不在大廳安排兵力,讓外來者產生一個假象。對真正的軍人來說,這樣的布置很愚蠢,隻要偵察一下,就會發現注射室裏的大量喪屍。但從小陳和小謝的經曆來說,這一招對多數普通人來說,是有效的,因為跑到醫院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取到藥,他們會被藥房吸引全部的注意力。小陳小謝當初就在大廳裏折騰了很長時間,發出了能吵醒死人的聲音,還沒有招來喪屍時,自動忽略了隔著一條走廊的注射室。”

封海齊又一指二樓:“當外來者進入二樓後,埋伏在走廊裏的喪屍就會衝出來,如果外來者向一樓沿著樓梯返回,那麽注射室裏的喪屍正好堵住了外來者的歸路,兩頭一堵,就是甕中捉鱉之勢。”

“小陳小謝當時誤打誤撞沒有進入二樓,而是直趨三樓,但後果是一樣的,她們隻是運氣好了點,在驚動了三樓、二樓走廊裏的喪屍後,奇跡般地躲進了半開的電梯裏,如果當時還想著從一樓大廳跑出去,從注射室裏跑來的喪屍根本不是她們能對抗的。”

陳薇想起了自己和謝玲當時從樓梯跑下來時,從下麵樓層傳來的喪屍的吼聲,真如同封海齊分析的,兩人是落入了喪屍的埋伏圈。隻是喪屍不知道電梯也可以逃跑,這才留下了一線生機。雖然時過境遷,陳薇還是禁不住一陣後怕,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封說得對,那,的確是個陷阱。”

王比安畢竟年紀小,這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急切地問道:“封伯伯,喪屍都是很傻的,它們怎麽可能變得那麽聰明,居然會設陷阱了。崖山石窟裏關的智屍,也沒這樣聰明啊。”

封海齊難得嚴厲地訓斥王比安道:“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到現在為止,我們對喪屍的了解還是非常淺薄的,甚至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存在著多少種喪屍。水喪屍、智屍的出現,已經一次次突破我們的想像了。也許,在鄞江衛生院,有一種我們此前還不了解的新型喪屍存在。”

王路一直靜靜聽著封海齊分析,這時一掌拍在桌子上:“如果真有新型喪屍,這巨大的陷阱是它設下的話,那麽,它就在這裏!”

王路的手指重重戳在第三張紙頭上,戳在沈慕古打著問號的黑點上。

從陳薇到謝玲,從周春雨到王比安,都看明白了,從一樓、二樓到三樓,這巨大的陷阱保護的,正是這個黑點。

能讓沈慕古的感應出現偏差,能指揮喪屍布置成一個巨大的陷阱,這隻喪屍,是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王路從胸腔裏重重吐出口氣:“接下來,我們談談,該怎麽幹掉衛生院裏的喪屍們?”

王比安咦了聲:“老爸,你都已經知道了衛生院裏有這樣一隻奇怪的喪屍了,你還打算殺進去啊?”

王路笑道:“小子,正是因為衛生院裏的喪屍有古怪,所以我們一定要趕緊消滅它。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這隻喪屍一直躲在衛生院裏,但你想想看,萬一這隻喪屍從衛生院出來了,它能夠指揮整個鄞江鎮的喪屍和我們作對,那我們還有活路嗎?我們必須抓住它還龜縮在衛生院時的有利時機,用最快的速度幹掉它。我們沒有時間猶疑了。”

封海齊點了點頭:“以前我們沒發現衛生院的這隻古怪喪屍倒罷了,但現在既然發現了這個秘密,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消滅它,不然,這隻神秘的喪屍將成為我們最大的生存威脅。”

謝玲一臉無所謂地道:“那就把它幹掉。我看那隻喪屍設下的埋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保護它的左右不過是些普通喪屍,上次和陳姐去尋藥,我被它們堵在樓梯上,還用消防斧幹掉它們其中一個呢。不就是數量多點嗎?我們現在人也不少了,沒說的,幹掉它們。”

封海齊眉頭緊鎖道:“原本,在室內打鬥對我們來說並不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喪屍一一引出來,造成局部以多打少局麵,這樣一點點螞蟻啃骨頭,就算衛生院裏喪屍再多,我們也能毫發無損地打下來。但現在看來,這衛生院內的喪屍都是有組織的,它們不可能被輕易引誘出來。看來,隻能死打硬拚了。”

謝玲嘿了一聲:“死打硬拚就死打硬拚,我們又不是沒幹過。周春雨,讓大家看看我們今天的成績。”

周春雨來了精神:“好嘞。”說著匆匆出了門,不一會兒,拖了個大大的編織袋來,得意地道:“來來來,大家來看好東西。”

王比安跑過去打開了袋口,拎了幾片明晃晃的金屬片來:“鋁片盔甲?這家裏早有了啊。”

周春雨道:“這可是升級版的。”

他又取了幾片鋁片出來:“那,這上麵都有紅色簽字筆寫下的編號的,每件盔甲對應一個人,保證最貼身最嚴密的保護,不再像以前,山上就兩件盔甲,我穿王哥的盔甲時太大,有的縫隙都能塞進一個巴掌,穿謝玲的盔甲時又太緊。這幾件盔甲可都是量身定做的。”

王路笑道:“我說呢,陳薇早上給大家都量了尺寸,原來除了做皮內衣,還用來給盔甲當尺寸了。”

周春雨把一片胸甲遞到了王路手裏:“王哥,你摸摸看。”

王路接過圓桶狀的胸甲,發現做工比原來精細多了,原本鋁片的邊緣都沒經過處理,如果手不小心被鋁片鋒利的邊給拉一下,甚至連血都能割出來,現在鋁片的邊緣被卷了個邊,不至於因為不小心而傷到自己。

盔甲腰間的裙子被取消了,因為謝玲在實戰中發現,這條蘇格蘭風味的戰裙實在不方便移動。

現在下身就改為兩截腿甲,大腿甲套住了整個大腿,基本也就是齊大腿根,小腿甲在腳踝上膝蓋下。

王路套上試了試,膝蓋露在外麵,倒是能靈活行動,隻是,他指了指**以及屁股和膝蓋:“這些地方怎麽防護啊?”

陳薇早就在旁邊備好了皮衣褲,這時遞上道:“放心,這皮衣褲不但是加厚的,裏麵更是加料的。”所謂的加料,就在裏麵縫入了小塊的鋁片,不大,但足夠防護關鍵部分了,喪屍就是用牙咬上半天,也別想啃穿。

王路在陳薇、謝玲幫助下,把內外全套盔甲穿戴了起來。

上身內裏是件皮衣,就是常見的海寧皮衣,皮質不厚,但衣服內裏還是很結實的,皮衣外穿上鋁片胸甲,因為皮衣有大翻領,墊在脖子下,不但保護了脖子,也避免了盔甲邊緣的磨擦。

陳薇和崔老太在兩臂上設置了夾層,這樣一來,胳膊上的兩節盔甲,就變成插片式的了,薄薄的鋁片可以直接插進夾層裏,拉鏈一拉,外麵根本看不出,王路對這個設計大加讚歎,因為省去了原來盔甲上的螺絲鏍帽,穿戴起來可方便多了。皮衣的肘部加事先加了小鋁片,既方便彎曲,又防喪屍啃咬。

王路連道:“不錯不錯,對了,為什麽褲腿上不用插片式設計呢?”

陳薇道:“沒辦法,我們找不到皮褲啊,現在的皮褲隻是橡膠雨衣改的,我們怕做成夾層後不夠結實,還是隻能讓鋁片盔甲固定在外麵,不過你放心,我們在褲腿上做了好幾處尼龍扣,方便固定腿甲。”

把下身的腿甲穿上,用螺絲扣上後,陳薇用幾條事先縫上的尼龍扣把腿甲固定在皮褲子上。

王路來回走了幾步,用手摸了摸襠部,雖然沒有戰裙遮蓋,但三角部位有多片小塊的鋁片縫在夾層裏,就算喪屍想來吹簫,也咬不破鋁片吧。屁股後的夾層也一樣有小片的鋁片,甚至能坐下來。

王路覺得還行,比原來的要輕便點,他歎了口氣:“唉,說起來甬港市還是全國注塑機最大的生產基地呢,要是手裏有台注塑機,再有個懂行的,弄套全塑料盔甲就好。又輕便又堅固。”

周春雨搖搖頭道:“市局裏特警大隊倒有全套的防暴服,那玩意才叫好呢,穿戴也方便,不像我們手頭的這破玩意兒,沒人幫忙一個人都穿不上去。可惜,我們這樣的鄉派出村是不配防暴服的。”

謝玲瞪了周春雨一眼:“破爛玩意兒?有種你別穿。”

周春雨也不以為意,笑道:“再破爛,能保命就好。”

王路沉吟了片刻:“我、謝玲、周春雨、老封、沈慕古,五人一起進衛生院。”

別人倒也罷了,沈慕古聽了卻是一陣激動,這樣重要的行動都讓自己參加,看來是真心接納自己了。

轉頭一看,卻見別人也沒什麽異樣的,再一想,早上陳薇做防護服時還量了自己的尺寸,想來王路暗中早就有交待,並不是拿自己當可有可無的炮灰,想來隻要自己這次在衛生院裏好好表現,未嚐不能洗清自己從林家兄弟處變節過來的汙點,不再成為崖山眾人的邊緣份子。

王路有點懊惱地道:“防護用品倒是足夠了,就是武器不湊手啊。衛生院裏隻適合短兵器,鋤頭、釘耙,甚至謝玲的樸刀都不太合用。”

現在眾人手裏合用的武器有兩把手斧,一把砍柴刀,一把消防斧。

這是寒酸了點。

“明兒,去鎮上好好找些武器來。”

謝玲問:“找些什麽樣的武器來?我們總不能滿鎮子裏亂竄吧?”

王路想了想:“我原想著,最好是大家使一水兒的消防斧,五人排成一排砍過去,就算砍不了當麵喪屍的頭,也能砍得它手斷腿斷,隻是這消防斧太重了點,揮舞得時間長了,謝玲你還有沈慕古就吃不消了。這段時間我們殺喪屍也不少了,我的經驗倒覺得木工斧這樣的小手斧就很不錯。不但輕便鋒利,而且能夠左右開弓,像我和老封、小周力氣大點就使雙斧,謝玲和沈慕古可以用單手斧。”

謝玲扁了扁嘴:“別拿我和眼鏡四眼仔比,我也用雙手斧。”